此時此刻，星的小腦袋看著靈砂正在想一個問題。
“……仙舟的人都能去彆的仙舟擔任六禦嗎？”
沒想到星居然是在想這個問題的靈砂啞然一笑。
“若是旁人的話妾身不敢妄下結論，但妾身本就是羅浮出身，隻是因為一些意外前往朱明仙舟，如今也算重回家鄉了。”
“不過若是才能出眾，無論在哪座仙舟都能脫穎而出，畢竟聯盟本就是一體，除卻職責之分並無不同。”
全是長生種的仙舟人就是這樣，反正都是仙舟，哪天閒得無聊到處串門都是正常的。
星點了點頭：“哦。”
然後……
“那我能不能占個位子？”
“你都已經打兩份工了啊喂！”
三月七眼皮狂跳。
“誒嘿。”
這如十八彎的腦回路令靈砂不禁失笑。
“這就到妾身的知識盲區了，不過以星小姐對仙舟的幫助，一官半職想來不是問題。”
回答完這個問題，靈砂微微低頭，看向白露，抿嘴笑道。
“這位就是銜藥龍女吧，日後我們就要一同共事了，妾身先在這留個好印象吧。”
白露在丹鼎司掛靠著醫士身份，四舍五入……貌似也不用。
反正這位赤龍成為了白露在丹鼎司的上司。
白露對這位大姐姐挺有好感的。
香味。
那是常年沉浸在草藥叢中獨有的香味，清香撲鼻，又帶著如火一般的熾熱。
此時靈砂佩戴的香囊逸散的正是清香，其餘的皆是此前配置過而遺留的殘香。
相互結合，更為誘人。
看著白露，靈砂有點難以想象這具小小的身軀蘊含著傳聞中的那般力量。
足以撕裂山巒的偉力。
雖然身為持明龍裔的領導者，龍尊確實具備超乎尋常的力量，如在朱明仙舟教導她的炎庭君。
一手灼炎之術仿佛能燃儘蒼穹。
但那是已經成長起來的龍尊，再看自己麵前這位，小小的，很可愛，但怎麼也不像能和強大這個詞合在一起的。
不過想到自己初來時試探自己的龍師，靈砂就不奇怪了。
龍師的古舊作風她也是知道的，能讓那幫老古董那般忌憚，甚至不惜付出大代價拉攏自己，眼前的小龍人顯然沒看上去那麼……人畜無害。
想到這，靈砂開口道。
“妾身聽聞羅浮持明長老對龍女年幼就到處奔走多有誤解，若有時間還是多加溝通為好。”
言外之意。
龍師那幫老東西蔫壞蔫壞的，現在這麼安靜背地裡肯定在做什麼不好的勾當，日後多加小心。
感應到靈砂沒有惡意的勸說，白露點了點頭，輕哼一聲。
“他們不來惹我我也懶得去找他們，要是惹到我，本小姐啪啪兩下讓他們全部起飛！”
聽到這充滿孩子氣的話語，靈砂不禁失笑。
這應該就是新時代和舊時代的碰撞吧，不過看起來身為舊時代的代表，龍師們似乎沒有合適的應對手段啊。
不過嘛，這樣也不錯，比起和一群充滿腐朽氣息的龍師共事，靈砂更喜歡如白露，雲璃這般奶香奶香的孩子。
……
“嘩啦，嘩啦。”遠處與近處的火光投射在蕩漾的水麵，絢爛而奇異，各色的布匹交織，編織出屬於夜晚的綢緞。
但白日活潑的少女此刻的心卻不在這平常定會記錄的夜景，她盯著腳下沒能被燈火照耀的水麵。
深邃黑暗，不遠處便是燈火璀璨。
異鄉的少女蹲坐在地，環抱雙腿，將頭深埋進中間，僅透過雙腿的空隙無言的麵對黑暗。
桂乃芬。
這是她在異鄉的土地上，結交到的好友為她取得名字。
寄宿著桂花的沁人心脾。
她很喜歡。
在這之前她還有一個最喜愛的名字——格妮薇兒。
她就是背負著這個名字來到這艘橫跨星海的世界艦的。
凝視著腳下仿佛要將人吞進去的黑暗，桂乃芬的心思逐漸渙散，深入其中。
驀地，深邃的黑暗悄無聲息的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光芒。
“嗯？”
桂乃芬下意識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繪著繁奧神秘紋路的石板。
看清來人，桂乃芬臉上一掃先前的沉默，揚起往常那樣銅鑼般熱情的笑容。
“我說我左眼皮一直跳呢，原來是大佬您來了啊。裳裳好像說過這叫什麼……左眼跳財！象征好運來的。”
“……”譜尼默然不語。
一些在感知方麵出眾的強者的確會出現偶爾的預知，但……孩子，你隻是眼疲勞了，平時少看點玉兆。
譜尼看著麵前內心空洞的少女，輕緩道。
“你想起什麼了嗎。”
“誒？”
這句話讓桂乃芬心中一驚。
雖然早就從各種渠道聽過關於這位的傳聞，但連心中所想都能知道，還是隔著不知道多遠察覺到所以過來，這就是開創了傳說的強者嗎？
撓了撓頭，桂乃芬臉上帶著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表情那就笑吧的笑容。
“是想起了一些事，很久以前的了，很多都記不清了。”
她是真的忘了很多。
遺忘了山川，遺忘了河流，遺忘了雨後和兄弟姐妹們奔向彩虹的歡聲笑語，唯獨沒有……遺忘那道火光。
“我真的，有點想家……”
背對著燈光的少女臉龐流過滾燙，令翠綠彎腰。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但經曆了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想家。
柔和的光輝灑落，將珍珠打磨發亮，實質化似的情緒粘稠樹膠，與不遠處夢幻的情景格格不入，又無比契合。
夜，是涼的。
水，是燙的。
“刺尾蟒，山嶽絨兔……”夜空下，少女在夢中輕聲呢喃。
譜尼微微低頭，靜靜注視著心臟仍在微微抽搐的少女。
他並非特意前來，隻是在某一時刻感受到這裡傳來空洞的情緒，那道思緒飽含思念，毫無惡念，純淨如珍珠。
遇見類似的情況譜尼往往都會前往一觀，這次也一樣。
並沒有動用什麼特殊的力量，但譜尼能看到少女內心的空洞。
歡聲笑語填滿她的世界，卻無法照耀到最深處將一切吸入其中的空洞。
那是連她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深處，或者……是她刻意遺忘。
輕輕灑下些許光芒，溫和的光讓少女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
譜尼的光芒蘊含許多，其中就有。
“願你今夜得享美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