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上午十點半，回甬的航班上。
夏織桐可能沒熬過夜，甚至可能都沒超過十點睡過，哪怕過了一夜，此刻仍舊迷迷糊糊的，還是顧誠拉著她上了航班。
“你再睡會吧！”
“嗯。”
夏織桐沒有硬撐，顧誠找空姐要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隨後無所事事的從前麵座椅的後背袋裡抽出一本雜誌看了起來。
過了沒一會，好幾個人湧進了客艙。
動靜稍稍有點大，顧誠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看到客艙進了不少人。
其中一男一女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兩人都戴著口罩，然後坐在了他這排的前麵。
顧誠低頭準備繼續看雜誌的時候，就聽到前麵戴著口罩的青年低聲在女子耳邊說道：“讓你訂商務艙的，怎麼是普通艙？”
女子解釋道：“你突然間改變行程，等我訂商務艙的時候都已經沒了，隻有普通艙了，除非坐下午的航班。”
青年搖搖頭：“下午不行，下午的航班到甬城都快晚上了，通告根本沒法出，這次的通告對我幫助很大，不能遲到，主辦方也不是我能得罪的。”
女子歎口氣：“主要還是行程太急了些，但凡下午都能買到商務艙了。”
青年雖然有些埋怨，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算了，都這樣了，就坐普通艙吧，反正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是一直戴著口罩不舒服。”
聽到這話，女子回頭往後麵看了兩眼：“要不你把口罩取下來？”
青年有些意動，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一會要是被認出來不太好，這是在飛機上，還是儘量低調一點，彆弄出太大的動靜。”
“嗯。”
“對了，沒搞什麼粉絲接機一類的吧？”
“沒有。”
青年聞言鬆了口氣：“那就好，這次就彆搞了，我們趕時間，真要被堵在機場，回頭遲到了不好解釋。”
兩人小聲的聊了兩句，隨後在空姐的提醒下坐好。
在兩人身後的顧誠倒是有些聽明白了。
明星？
大差不差了。
不過是誰他沒聽出來，腦海裡想想也沒什麼印象，大概是新生代的小鮮肉，反正說話的聲音年紀不大，可能也就二十出頭。
顧誠沒去關注兩人，自顧自的低頭看著雜誌。
看著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誠下意識轉頭看向一旁的少女。
夏織桐今天穿著件寬鬆的針織外套，衣領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白皙的頸線，鎖骨若隱若現。
少女的腦袋微微歪向一側，靠在舷窗旁，柔軟的黑發垂落，幾縷發絲隨著呼吸輕輕起伏，機艙內昏暗的燈光像一層薄紗，輕輕覆在她的臉上。
此刻的夏織桐睡的很沉，靠近一點，甚至能聽到那如蚊蠅般均勻而輕淺的呼吸聲。
窗外，雲層在陽光下泛著微微金黃色的光，偶爾有氣流讓飛機輕輕震動，但卻並未影響到少女的美夢，她靜靜地靠在那裡，像一幅讓人忍不住細細欣賞的畫卷。
特彆是那輕輕觸動的粉唇，一動一靜之間，猛的在顧誠心裡紮根。
兩個多小時的行程很快就結束了，當飛機落地，在跑道上滑行並減速的時候，巨大的震動瞬間便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少女。
眼睛睜開。
朦朧中帶著未散的睡意，眼瞳在昏暗的光線裡顯得格外深邃，像是蒙著一層薄霧的湖泊。她眨了眨眼，視線緩慢地聚焦，最終落在了正看著她的顧誠臉上。
“顧誠，到了嗎？”
說話間，嘴唇輕輕抿了一下，舌尖無意識地舔過微乾的唇瓣，留下一點濕潤的光澤。
顧誠笑看著她，輕輕點頭：“嗯。”
夏織桐抬手揉了揉眼睛，指節纖細，動作帶著剛睡醒的遲緩，像是身體還沒完全跟上意識的節奏。
“唔……“
一聲輕軟的鼻音從喉嚨裡溢出，帶著幾分迷糊的嬌憨。她輕輕甩了甩頭，讓散落的發絲從臉頰滑開，眼神漸漸清明，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
“伍姨讓陸叔來接你們了，一會你跟伍姨先回家，有事微信。”
“哦。”
這時候，飛機漸漸停穩了下來，前麵的一男一女趕忙將口罩戴的嚴嚴實實。
出了安檢，機場出入口的位置卻是站著好幾百人，隨著從機場內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場麵也是漸漸有些失控。
“啊！”
“是他！”
“出來了出來了！”
“我看到他人了，真的好帥啊！”
“啊啊啊！我快瘋了，就要看到我的偶像了。”
全是人，男女都有，而且幾乎都是年輕人，甚至十七八歲的居多。
尖叫聲差點把走出機場的乘客們嚇了一大跳。
新生代小鮮肉就走在顧誠前麵不遠，看到外麵的動靜，青年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回頭看了眼女子，語氣中帶著一絲怨氣：“不是說了不要搞粉絲接機那一套嗎？”
“現在怎麼辦？”
“一會被圍住了，人家粉絲要簽名，我總不能不理會吧？”
“真要那麼乾了，明天熱搜恐怕就是某某新生代小鮮肉遭遇粉絲接機，冰冷的態度引眾怒。”
“換作是平時也就算了，今天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就……”
女子也有些愣住了，回過身馬上解釋道：“我沒在粉絲群說你今天來甬的事。”
“你沒說那祂們怎麼知道的？”
女子皺著眉頭道：“會不會是群裡粉絲從其他渠道拿到的消息？你也知道的，粉絲裡麵不缺乏有錢人家的孩子，有的是渠道知道你的行程。”
青年聽到這話，也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一會先應付一下，跟粉絲們解釋清楚，回頭再以我的名義發個微博道個歉，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很快就定下了接下來的流程，於是麵帶笑容的走向人群。
陸叔已經從其他口子將夏織桐和伍姨接走，顧誠拉著行李箱，看著走在前麵的小鮮肉和助理突然間停下來聊了一會，小鮮肉臉色從怒到無奈又換上笑容，他大概就猜到什麼情況了。
心想現在的粉絲能量可真不小，明星的行程隨隨便便就查出來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自導自演。
隻能說，當明星雖然光鮮亮麗，可有時候隱私也基本上等於零了。
不像他這種普通人，走在街上大概都沒人認識，看著走向粉絲群的小鮮肉，他臉上露出了雲淡風輕的笑容，大搖大擺的就往外走去。
可等前麵的小鮮肉正打算摘下口罩，顧誠拉著行李箱走出來的時候，眼前的畫風卻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顧誠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之前那群唧唧嘖嘖的粉絲，突然間目光盯向了自己，看見他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嗷嗷大叫，然後就像是惡虎般撲了上來。
“顧神！！”
“是顧誠！”
“終於出來了，他真是坐這趟航班回來的，群裡大佬牛逼啊，連顧神的行程都弄得到，太牛逼了！”
“臥槽！顧神！我是你的粉絲啊！”
“顧神！進化帶我一個！”
“顧神！教我打外旋發球吧！”
“哈！這一球會消失哦！”
……
沒有人去看準備扯下口罩的小鮮肉一眼，有一個算一個，直奔顧誠衝來，看這樣子，似乎已經等他有點時間了。
顧誠頓時傻眼了。
一個打扮可愛的女生第一時間衝到顧誠麵前：“顧神，我是網王的死忠粉啊！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了，太牛逼了！給我簽個名吧！”
顧誠：“……”
啊？
這是我的接機粉絲？
沒一會，就有個跟顧誠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抱著一本網王的漫畫書就圍上前來：“顧神，你在跟維林選手的決賽上打的那幾個球技也太厲害了，揚我國威啊！給我簽個名吧，就簽網王漫畫書上。”
“顧神，給我簽個名吧！”
隻是幾秒鐘，顧誠就發現自己被圍的水泄不通，眼前全是漫畫書和遞過來的簽名筆，密密麻麻。
一時間，顧誠的眼睛都快被晃花了。
這……
沒人遞欠條上來讓我簽吧？
我還沒滿十八歲，簽了也不作數的。
顧誠心有戚戚，活了三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可看著眼前這群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少女，顧誠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隻好一一應下，拿著簽名筆就簽了起來。
“啊！我拿到了顧神的親筆簽名。”
“顧誠，幫我簽五個字唄，球場欺詐師！”
“我也拿到了！”
“顧神的簽名！哈哈，這可是顧神剛出名時候的簽名，以後肯定值錢！”
“顧神，也給我簽一個！”
“彆擠人啊！一個個來。”
……
顧誠簽的手都麻了，圍上來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有一種越來越多的趨勢。
一邊，都已經做好暴露身份的小鮮肉和助理兩人都看傻眼了。
小鮮肉甚至下意識的將口罩拿了下來，卻發現根本沒人理會自己。
助理一看，也拉了下來。
沒人看祂們一眼。
小鮮肉目瞪口呆：“他也是明星？我怎麼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啊！這粉絲也太瘋狂了吧？”
小助理也搖頭：“沒見過！”
看著眼前的一幕，小鮮肉這時才想起自己準備迎接粉絲接機的動作，頓時尷尬的頭皮發麻。
太尬了！
撓了撓後腦，小鮮肉無奈一笑：“合著根本不是接咱的。”
“我也以為是來接咱們的，沒想到……”
小助理也是尷尬一笑。
這事鬨的！
顧誠被圍的水泄不通，無奈至極，心想早知道就跟夏織桐一起走了。
不過他也是真沒想到，自己才打了個澳網外卡賽，竟然都有粉絲接機了，而且還一個個這麼瘋狂。
原來當名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就這簽名，就累夠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