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悅神情一頓,沒想到娘親生出了殺意,
想到裴老登會死,裴安悅心底又隱隱約約的有些不舒服,畢竟是她的生父,就算再怎麼不喜,也護了她十多年衣食無憂,能不能不要走向你死我亡的局麵,
“不能想想折中的辦法嗎?一切都是外祖父造的孽,裴老登隻是為了霍家一家忠良洗刷冤情。”
看出裴安悅的猶豫,慕雲纓挑眉,
“既然他日後會威脅到我身家性命,我為何不能先下手為強,心慈手軟,隻會後患無窮。”
裴安悅急了,
“他還沒變成很壞很壞的人,還有機會改變結局的,咱們先彆不能輕舉妄動,況且他本身性格非常非常懾人,如果知曉你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一定會反殺你的,信我,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慕雲纓挑眉,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又談何反殺。”
“娘親,你現在的處境本就不好,你殺了他又能怎麼樣?你真的想保慕家嗎?還有裴老登背後勢力很強大,他隻是在偽裝弱者。”
裴安悅倒是說到重點,她並不想保慕家,但也不可能讓裴鷺寧為所欲為。
慕雲纓沉默半晌,最後輕笑了一聲,
“不管怎麼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你找到我的意義是為什麼?”
“娘親,我不想再變成沒有娘親的孩子,我想帶著你帶著外祖母遠離盛京,逃離將軍府,掙脫反抗外祖父的控製,自由自在幸福美滿的活著·····”
反抗,自由……
慕雲纓手指微顫,泄露了內心深處的震撼,
反抗父親,帶母親離開盛京,她從來都不敢想,這是奢望。
裴安悅撓頭,
“娘親,我知道你想保住外祖母,儘量彆再折騰裴鷺寧了,畢竟日後掌握你們全家性命的是他,他黑化了是真的可怕,咱們先順著他,再找對策,夫子常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既然她來到了這裡,必當改變娘親命定的結局,她不會再讓娘親跟裴老登因恨而捆綁在一起,最後變成怨偶,互相傷害,
她要讓娘親得到該有的幸福。
慕雲纓第一次被自己小兩歲的小姑娘指揮,心底說不出的怪異,看著一本正經的裴安悅,她忍不住開口問,
“你想什麼對策?”
“我本來想打進裴老登的內部,再跟你裡應外合,杜絕日後悲劇的發生,但是太悲劇了······”
說到這個就來氣,裴安悅欲哭不能,
“你不知道他有多陰狠,畫本子裡都是穿梭時光,拯救暗黑男主嘛,我想用我的愛來感化裴老登,讓他體驗了人生有愛意,就被我救贖不會再黑化,不會再一心想著複仇,報複娘親,”
“本來以為裴老登已經夠狠夠冷漠了,沒想到十七年前的裴老登更沒人性”
想到這裡裴安悅就覺得委屈,
“他放狗咬我,十幾隻藏獒追著我咬,我那半個月都不敢從道士山下來,嗚嗚嗚······”
她剛穿過來時候,信心滿滿,搞了一卷軸的拯救娘親計劃,而後找到裴鷺寧,
“我知道你的身世,沒關係以後我會陪著你,”
當時裴鷺寧正從國子監出來,垂眸盯著她,眸色漸漸晦暗不明,
“陪我?”
然後從天而降一群暗衛,全帶著長劍,對著裴鷺寧畢恭畢敬,
“主上,她居然知曉您的身份,怎麼辦?”
裴鷺寧看都不看她一眼,緩慢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聲音清幽,
“殺了。”
要不是她機靈,知道裴鷺寧的弱點,當時她就死翹翹,
她後背被砍了一刀,痛的她齜牙咧齒,連跪帶爬的拽著裴鷺寧的褲腿,
“我是慕世子的人,你不能殺我,我就是奉命試探一下你……”
她永遠記得他眼神,狹長冷淡的眼眸中儘是深沉之色,陰惻惻的道,
“哦,她的人?試探出什麼了嗎?”
“試探你在慕家是為了榮華富貴,還是彆有目的······”
裴安悅說話磕磕碰碰,畢竟信手拈來的借口,她慌的不行,
裴鷺寧一眼看出了她的破綻,半蹲著身子,端起她狼狽的臉,黑漆的眼瞳盯著她的眼睛,
“招搖撞騙?看來是嫌活的太久了,”
說著他就放出十條藏獒,從山腳把她追到山頂,嚇死人了。
更恐怖的是,她被人盯梢了,逃到道觀都被人給截殺。
她為了活路,才慌不擇路找到慕雲纓,結果被關進大牢,
她命怎麼這麼苦啊,唯一好點的是,暫時保住小命了,隻要裴老登認為她是娘親的人,就不會動她。
“裴老登怎麼就這麼禽獸,果然隻有燕澈叔叔最好,雖然不認我,但是幫我買糖葫蘆,嗚嗚嗚……”
慕雲纓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剛剛說誰?”
“裴老登?我習慣罵他老登了。”
“不不,這跟燕澈什麼關係?”
“哦,我年紀尚小,好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你不知道裴老登不太管我,隻有燕澈叔叔教育我,教我習武,以前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我問燕澈叔叔得知的。”
她真覺得自己昏了頭了,小姑娘顛三倒四的說了一大堆,言之鑿鑿,但是唯獨燕澈這件事情,她是百般不相信,
她神色怪異的看著她,
“也許你不知道,我跟燕澈是死對頭,鬥的你死我活的那種,他莫不是在耍你?”
裴安悅一臉鄭重,
“怎麼會?燕澈叔叔是世上最好的人了,燕澈叔叔還說,當初不是裴老登拆散你們,你跟燕澈叔叔早就成婚了。”
慕雲纓嘴角抽了抽,
“淨說瞎話,他能在我落井的時候吐口吐沫,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真的,娘親你信我,燕澈叔叔待我可好了。”
“這些事情我會驗證真偽,不過,你說裴鷺寧身邊有暗衛?”
慕雲纓心底有些疑惑,如果裴鷺寧身邊有暗衛,又怎麼可能被賣出伶人樓還被鞭笞這麼慘,
還有冰湖,右手都要廢了,也沒看到有暗衛出現,
這真真假假讓她有些煩悶。
“是啊是啊,他背後勢力很強大的,南疆北域都有他的人,很牛逼的。”
“·······”
還挺玄乎的,怎麼越說她越覺得不靠譜,反倒質疑起真實性,如果裴鷺寧真有勢力,也是背後有權勢的人頂著,
如今三國鼎立,不管是朝裡朝外,抑或者各路諸侯,各國之間風起雲湧,她必須得試探一下裴鷺寧的勢力。
“對了,剛剛的話誰都彆說,不然·····”
慕雲纓做了一個噶脖子的手勢。
裴安悅連忙點頭,
“我知道啊,我哪裡敢亂說,你都把我關進大牢,我這樣還不被人當成神經病打死,”
說著裴安悅扭捏絞著手指,
“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啊,身上的首飾全都當了,也全部花光了,隻能露宿街頭了。”
“將軍府不養閒人,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現陌生人,等我想想辦法,暫且讓春枝給你點銀子,還有,不許喊我娘親,平白惹人笑話,”
裴安悅委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