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陽好，也無風，那場暴雨過後，青陽縣這邊就總是晴天了。
蔡叔看著他們，等他們做出決定來。
已經半個月沒什麼魚獲了，他不冒險也沒有辦法。
“我跟你去！”
體型粗獷的漢子站到了蔡叔身邊。
有人起了頭，十幾個人都陸陸續續走了過去。
謝枕弦收起空空如也的釣竿也上了船。
剩下的幾十人看著他們，還是猶豫不決。
“你們就留在這邊，伍生，你在這邊乾的最久，你看著他們。”
伍生連忙應是。
十七人駕船出海，這一回是要往深海那邊去。
謝枕弦拿著船槳，陳意濃站在海麵上看著。
“要小心。”
畢竟是深海，和謝枕弦之前去的地方不一樣，隻不過陳意濃不明白，為什麼謝枕弦要去冒險。
她觀察著謝枕弦，一時半會兒卻也看不出什麼來。
第一次踏足深海，謝枕弦垂眸瞥了一眼，蔡叔倒是冷靜，因為他不是頭一回來了。
以前收獲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帶人過來。
“還是來了這裡啊。”
幾個漢子歎了口氣，他們每次沒辦法的時候就會過來，還以為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因為在這裡死過好幾個人，他們很少會來這邊。
“先動手吧。”
蔡叔扯著漁網一角先撒下去，其他幾人趕緊幫忙。
因為要來深海這邊，他們用的是體型比較大的母子船。
謝枕弦負責照看漁網這邊的動靜，修補好的漁網結實，可以承載不少重量。
陳意濃把手指探入海水中，也不見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魚來了。”
陳意濃忽然說了一聲，她離得近，看得更清晰。
謝枕弦聞言沒有動彈，安安靜靜等著那些魚進入漁網裡麵。
過了一會兒，蔡叔抬手，招呼他們收網，看看這第一網成效怎麼樣。
第一網被撈上來，謝枕弦看著裡麵肥碩的魚，這些魚的個頭比他們在近海那邊撈得要大的多。
“我的老天爺，這麼大一條，好久沒來都長這麼大了。”
蔡叔順手拿起一條，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這一條的重量可不少，送到魚市能賣不少錢。
他們趕緊把魚弄進船艙裡，然後繼續打撈。
謝枕弦來了這邊之後忙得停不下來，怪不得蔡叔要帶人來這裡，不來的話根本緩解不了現在的局麵。
在太陽快落山之前，他們回到了岸上，今天是滿載而歸。
滿艙的魚和他們在近海打撈的對比一下，伍生忍不住笑：“還是蔡叔有魄力。”
“抓緊收拾收拾回去吧，今天差不多了。”
半個多月，難得的大豐收。
謝枕弦得了一條魚，他雖然不怎麼喜歡吃魚，但還是拿了回去。
“海域水深，那邊還是太危險。”
“那你怎麼還要去？”
路上謝枕弦說起這件事，陳意濃就問了一句。
“暫時也得在這邊討生活，我不是那麼安分守己的人。”
謝枕弦眯起眼睛，也可能是因為蔡叔對他散發出的善意。
捕魚的人每年都要上繳魚稅，他知道蔡叔在煩心什麼，所以才選擇跟他一起過去。
謝枕弦知道可能因為自己這點不忍心葬送了鋪好的路，但眼下他隻想順著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你是心疼蔡叔吧。”
陳意濃說了出來，這些天謝枕弦經常會盯著蔡叔看，他心思聰慧，而且是個彆人敬他一分，他就回一分的性格。
所以也不難猜。
謝枕弦嘴角掛著笑容，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接下來的幾天，蔡叔都會帶著他們往深海去。
此事瞞不過張柏鬆，張柏鬆皺眉。
“罷了，都是為了生計，你讓他們小心點，再著人去看一下。”
師爺小心翼翼地應是，覷了眼張柏鬆。
他還以為張柏鬆肯定會阻止的。
“謝枕弦也跟著去了？”
聽見張柏鬆說到謝枕弦，師爺警惕地回答：“是，他跟著蔡叔一起去了。”
張柏鬆沒再說話。
這謝枕弦難不成是瘋了？
他知道謝枕弦和安陽長公主有計劃，但現在看來，他又有些摸不清謝枕弦的意思了。
這樣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可不就是瘋了。
“大人，要不要我把他給叫過來？”
師爺拱手說著，畢竟從張柏鬆來了到現在，都沒問起謝枕弦的事情。
“不必。”
既然不見，那他也就不再說什麼，隻是遞上一張拜帖。
“大人，蘇刺史邀您後日一敘。”
看著鮮紅的拜帖，張柏鬆知道這是折了蘇為山麵子之後，蘇為山對他的報複。
“接了。”
今日又是個好天氣。
蔡叔仔細看了看天上的雲。
“走吧。”
如果天氣不好，他也不敢帶著人去，所以每次去之前都要仔細考量著。
這一次多了幾個人，他們看到深海打來的魚多，就想跟著蔡叔一起去。
蔡叔沒有拒絕，人多了動作還能快些，早點打了早點回去。
裝滿兩個漁網，陳意濃站在海麵踮腳向前看了看，她皺眉，看見那些魚往另一個方向迅速遊走。
海麵泛起漣漪，應該是刮風了，隻是陳意濃感受不到。
“是不是刮風了？”
謝枕弦聽到陳意濃的話，點了點頭。
剛剛是來了一陣風，吹散了一些燥熱。
他渾身是汗，覺得這風刮得舒爽。
“那些魚全都往一個方向跑了，之前還沒出現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有危險啊？”
陳意濃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從謝枕弦跟著蔡叔來深海這邊，她就一直提心吊膽的。
謝枕弦找到蔡叔，轉述了陳意濃的話。
蔡叔趴在船上看了看，又感覺了一下海麵上的風力。
“不是個好兆頭。”
蔡叔當即準備返航。
才把漁網撒下去的漁民不免抱怨：“一陣小風而已，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吧，而且那些魚看到我們肯定要跑啊，咱們都乾了這麼多年，謝枕弦才做了多久，蔡叔，魚稅要緊呐。”
“是啊，咱們等風大了再回去唄，反正也不是太遠。”
為了保障安全，他們也不敢太過深入，所以才這麼說。
謝枕弦看著他們，這些都是老漁民，而且被魚稅壓著，多半是不會聽他的話，但這裡做主的還是蔡叔。
“蔡叔，活著才有命繼續撈，今天這情況明顯是有點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