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方勁鬆給的那些消息歸納起來，謝枕弦待在廂房內仔細思索，白日裡該查的都查了，到了晚上就是整理線索的時候。
蘇為山或許是因為他們把王民送過去的原因，今日沒有做其他的事情來煩擾張柏鬆。
他估計也正在焦頭爛額，要把許家的案子從頭到尾過一遍。
謝枕弦和張柏鬆都沒有讓方勁鬆把張柏鬆背後有靠山的事情告訴給蘇為山，就是為了逼一下蘇為山，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說不準還能把蘇為山背後的人一並給釣出來。
這是最好的結局，隻不過想要走到這一步，前麵都不能出錯。
“按照方勁鬆給的幾條線，都沒有提到趙貴，看來趙貴是真的已經死了。”
陳意濃在紙上虛虛地劃了一下，對此事感到十分惋惜。
要是趙貴還活著，這件事相對來說就容易不少。
“而且私鹽也沒有提到，讓方勁鬆做的事情，隻是銷毀一些證據。”
謝枕弦開口，陷害許家的私鹽來路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蘇為山背後的人有關係，想弄到這個可不容易。
當初搜出來的數量雖然少，但也足夠定罪了。
好在那些證據不可能會被銷毀，方勁鬆會把那些東西給送過來。
“知情的那幾個，倒是都被板兒給解決掉了，現在隻有方勁鬆他們幾個。”
陳意濃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麼。
“蘇為山會不會狠到對方勁鬆下手？”
畢竟現在這個節骨眼，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謝枕弦笑了笑：“不大清楚，但可以用這件事嚇唬嚇唬方勁鬆，讓他更忠誠一點。”
方勁鬆肯定想不到這一處的，謝枕弦不介意提醒他一下，省得他有彆的什麼心思。
陳意濃雙手合十：“那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呢。”
謝枕弦憂思不減，他在防備著蘇為山背後的人，這或許是個不確定的因素。
次日一早，方勁鬆就收到了這份好心的‘提醒’。
雖然知道張柏鬆和蘇為山他們都是想利用自己，但這一點謝枕弦的確沒猜錯。
方勁鬆被他一提醒，也想到了這個可能。
林伯瀚他們被板兒那個家夥給弄死，現在隻剩下他了。
“這些家夥死得早，倒是不用挨這一回。”
方勁鬆捶了一下桌子，眼下除了投靠張柏鬆他們，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李江。”
李江從外麵走進來，就見方勁鬆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李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把這東西交給張大人去。”
聽到方勁鬆的話，李江很意外。
“大人，您是決定和張縣令合作了？”
這一合作，是把身家性命都給搭上去。
“那張縣令向來公正不阿，您犯下這麼多錯事，待蘇刺史落馬，下一個可能就是您了。”
方勁鬆坐了回去：“不礙事，你先把東西給了再說。”
他們這樁事估計還要拉扯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就再好好盤算一下。
張柏鬆收到了方勁鬆差李江送來的東西，那是許家的賬本，也是蘇為山讓方勁鬆去找來毀掉的東西。
這賬本在出事之前被許家藏了起來，他們這一年花費不少功夫才找到，方勁鬆才差人取回來準備交給蘇為山，就發生了這檔子事。
眼下賬本的原份給了張柏鬆，方勁鬆用相同的字跡模仿了一份給蘇為山。
蘇為山拿到賬本之後仔細檢查，方勁鬆特地做舊，所以蘇為山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做得很好。”
蘇為山當著方勁鬆的麵將賬本點燃。
“沒了許家的賬本，這張柏鬆拿我根本沒什麼辦法，我就等著他滾出庾城！”
等離了庾城，是死是活都是他說了算，這張柏鬆再高傲，到時候也得跪在他麵前求饒。
火舌吞噬著紙張，方勁鬆看見了蘇為山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他咽了口唾沫：“那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蘇為山點了點頭，他沒急著現在解決方勁鬆，以後說不準還有用到方勁鬆的地方。
待到事情全部解決，方勁鬆也就留不得了。
方勁鬆急匆匆坐著馬車回去，天氣已然入了秋有些寒冷，可他出了一身的汗。
“真是嚇人，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方勁鬆不知道蘇為山會什麼時候對他動手，蘇為山向來喜歡暗著來，和他共事這麼久，方勁鬆對蘇為山也還算了解。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如果不是不能暴露自己和張柏鬆他們的關係，他是真想躲到張柏鬆那裡去。
此時的張柏鬆看著賬本，他在看後半段，謝枕弦在看前半段。
“這許家的賬本還真是一大助力，每樣東西運進運出都有記載，而且還有份私賬，這許家所有賬本裡麵，都沒有出現私鹽這一項。”
“就算他們到時候反駁私鹽是混在了其他進賬裡麵，但是有了這份賬單，我們就可以順著進賬調查，替許家洗清冤屈。”
謝枕弦接過話茬說了幾句，這賬單送來的及時，方勁鬆幫了不小的忙。
張柏鬆點頭：“這是個大工程。”
他看向謝枕弦。
“你去盯著點這件事情吧。”
“好。”
謝枕弦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辦好這件事，就算是他給張柏鬆的投名狀了。
謝枕弦起身，看了賬本，接下來就該好好查賬了。
他抄錄了賬本，在下午的時候啟程。
許家進貨有一部分是在庾城的範圍內，張柏鬆暗處派了人跟著謝枕弦，不會讓謝枕弦離開庾城，也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謝枕弦先到了許家購買成衣的鋪子，他們是這邊的老主顧了，所以東家還記得。
“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
東家把許家進貨的單子拿了出來。
“我們做生意的，當然是有這些東西，瞧瞧，這都是許家的。”
謝枕弦仔細看了看。
“東家，他們可有要一些其他的？”
謝枕弦照例問了一句，東家搖頭。
“勞煩東家走一趟，去做個口供了。”
青陽縣縣衙的衙卒帶走成衣店的東家，接下來就是下一個地方。
“去下一家。”
趁著天還沒黑，還得多去幾個地方，時間不多，不能讓蘇為山有發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