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看著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還有什麼？”
“還有……”阿姨按著賀南序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還有，昨晚辛苦你了，你要是不想去公司的話，今天就在家休息。”
阿姨到底是個過來人，透過初黎那微微泛紅的臉色，以及那句‘昨晚辛苦’，她好像能聯想到什麼。
初黎一見阿姨神色不對勁，趕緊製止阿姨的腦補，“麻煩您給我拿一杯牛奶和一籠小籠包打包，我等會找時間吃就可以了。”
“行！”
很快，初黎拿著打包好的早餐上了車。
其實賀南序很早就給她配了車，是她自己選的車型款式。
他還給她安排了司機，但初黎覺得這高調的過分，便委婉地拒絕了。
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初黎拿出手機想跟趙雲鳴發個消息，解釋一下今天自己遲到的原因，可沒想到的是，趙雲鳴似乎早就知道了什麼。
前不久他還發消息問她，是不是有點不舒服？要是實在不舒服的話，就請一天假算了。
初黎有點摸不清楚狀況，試探性的發了幾個字過去，【我還好。】
趙雲鳴立馬回了消息，【還好就好，我也是從賀總那聽到的。】
初黎心裡止不住咯噔了下，心想，他是不是又跟彆人說了曖昧越界的話，這樣他就不怕引起人誤會嗎？
雖然，他們之間的確算不上清白。
但他們依舊需要在眾人麵前維持‘清白’的人設啊，不然老板和員工的辦公室戀情傳出去的話，影響多不好。
初黎繼續打聽著：【是賀總……說什麼了嗎？】
趙雲鳴不以為意道：【他說昨晚上你十點多了都還在忙工作，周初黎同誌，辛苦了啊。】
趙雲鳴不知道此工作非彼工作。
他隻知道初黎是公司裡出了名的勞模，又特彆的卷，就一特彆愛工作的女孩子，估計是老板也看在了眼底，才會跟他提那麼一嘴。
他也很欣賞初黎，【做完中灣這個項目，我覺得你到時候可以獨立負責下一個項目，賀總表示也是很信任你。】
初黎知道亞彙的每一個項目都不是什麼‘小打小鬨’的東西，獨立負責一個項目，的確是很有難度也很有挑戰的一件事。
同時，初黎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兒。
她不太擅長與人在工作之外的交際，就比如有時候各種應酬的劇，各種左右逢源的話，她就難以融入進去。
不過初黎還是很禮貌很真誠地回複趙雲鳴：【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儘我所能地去嘗試。】
綠燈亮起，初黎放下手機，緩緩地啟動車子，彙入一片車流中。
到了公司後，初黎儘量減低自己注意力的回到辦公室落座，她淺淺的喝了一口還帶著餘溫的牛奶，緩了一下從一早上開始就有點緊繃的勁頭。
剛坐下沒多久，鐘星月就發來了一個網頁直播的鏈接。
初黎腦子裡立馬就想起上次鐘星月給自己發小視頻，還稱是‘’質量很高的片’的這件事。
她覺得有些尷尬，沒敢在辦公室點開這個直播鏈接。
【這是什麼東西？】
【高質量的東西！！！】
初黎有種無語凝噎的無力感，【不是，姐妹，我真的不需要這種東西來刺激我了。】
實話說，自從對賀南序某種微妙的感覺被打開之後，她覺得他就像是一道行走的荷爾蒙，有時候光是站在她麵前，就能讓她遐想連篇……
鐘星月也不跟她開玩笑了，【你放心啦，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是老板，快打開看看。】
老板？
賀南序？
初黎半信半疑地點開了那個鏈接。
原來這是一場商業性質的宴會直播現場，在那光鮮亮麗的人群裡，初黎一眼就找到了賀南序。
他穿著一身黑色高定西裝坐在台下的位置。
男人身形修長，肩背挺拔，完美的體態配上那張精致到如精雕細刻的臉，連攝影師似乎都被硬控住了，鏡頭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像是不願意放過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隨著鏡頭在他身上的移動，男人左手無名指的上那一枚戒指，格外吸睛！
初黎看見直播彈幕瘋狂刷屏。
——【那該不會是婚戒吧？被譽為全京州最想嫁的男人竟然結婚了？？？天，有木有人聽到我心碎的聲音啊啊啊啊啊！】
——【戴婚戒的男人真的很欲哎，誰懂這個感覺？】
——【這滿滿的人夫感，賀太太真是吃的太好了！】
——【……】
在一眾人瘋狂刷屏婚戒的時候，也有不同的聲音冒出來。
說這可能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戒指，一個簡單的裝飾品而已，也有人說就算戴上婚戒，也不一定兩人感情好，這戒指隻是戴上去的，不愛你的人，就算是焊上去都沒用。
還有什麼……他們那個圈子裡很少有真的感情，一般都是商業聯姻之類的，反正小說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後來，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一群記者堵到賀南序，想追問他婚戒的事情，向來低調，不接受這種八卦媒體采訪的人，那一天卻破天荒地站在采訪區接受了采訪。
幾十個鏡頭全方位地對準了他。
記者直入正題地拋出了‘婚戒’的事情。
他同樣也沒有什麼好遮掩，好避諱的，“是，我結婚了。”
記者們雖然早就料到了這事，但親口聽到他承認，還是集體懵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扯著嗓子冒冒失失地喊了一句：“賀總為什麼悄無聲息就把婚結了？是迫於……”
那名記者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輕描淡寫卻極有威懾力地打斷，“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想把她留在身邊，所以……就結婚了。”
這些娛記們都特彆的敏銳，也特彆的會見風使舵，賀南序這話一出來，他們都能很明確地感知到賀南序對待這段婚姻的態度，所以祝福聲一時之間不絕於耳。
“恭喜賀先生！”
“那就在這祝賀先生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賀先生，冒昧地問一下，能談一下你太太嗎？”
賀南序慢條斯理地看著那個直播的鏡頭，唇邊勾著淺淡的笑意。
此時，另一邊。
初黎也直勾勾地透過屏幕，看著他的眼睛。
隔著屏幕，她竟有一種與他對視的錯覺。
“她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你如果真正了解過她，你就會覺得能娶到她我有多幸運。”
“我跟她結婚也不是什麼偶然或者意外，我喜歡她很久了。”
深情動聽的話一字一句傳入初黎的耳裡。
她表情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告訴自己冷靜清醒一點。
可那股不真實的感覺讓她覺得現實踩在雲端一樣的飄飄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絲毫的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裡，響起一道興奮的叫彩聲。
“賀總好帥！”趁著上班時間摸魚看完賀南序采訪的鐘星月忍不住拍手叫絕，“寵老婆的男人最帥啦！”
其實整個辦公室，偷偷看賀南序直播采訪的不止鐘星月一個。
他們難得看見老板在公眾場合出鏡不說，還聽見他大大方方地談論自己的私生活，那簡直個個眼睛跟望遠鏡似的，耳朵都瘋狂的豎了起來。
這會鐘星月把話題帶了起來，大家也沒忍住，跟著附和。
“雖然吧，賀總不止一次說過什麼娶到他太太是他的福氣和幸運之類的，但是不得不說賀太太就是命好啊，遇上一個這樣的男人，被她當成寶貝一樣的放在心尖尖寵著。”
“就是，命好啊，真羨慕。”
“也不知道賀太太到底是何方神聖啊，賀總說過她不想公開，所以將她保護的很好，硬是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
鐘星月聽著這些話，覺得自己身上鉚足了勁，像是一頭按不住的牛，要瘋狂亂竄了，“那是你們平時缺少一雙發現的眼睛啊！或許……賀太太就在我們身邊呢？”
還在恍惚中的初黎隱約聽到了鐘星月的聲音，瞬間頭皮麻了，人也清醒了很多，急忙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知道什麼內幕？”
說這話的，是黃晴晴。
黃晴晴一開始是為了賀南序才追到亞彙的，可到公司沒多久後，她竟然從公司同事中聽到賀南序已婚的消息，這讓她心煩意亂的很。
不過聽說他們是隱婚。
她總覺得一段不能被公開的感情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貓膩，黃晴晴心思本就不是什麼好的人，所以她一直在往壞處想……
直到今天，她看到賀南序的這段采訪。
“這話什麼意思，跟你有什麼關係？”鐘星月對黃晴晴的不滿那也是寫在臉上的，“你小心一點，每天橫衝直撞到處得罪人的，彆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賀太太。”
黃晴晴眉頭一皺，“我哪有到處得罪人？”
來到亞彙之後，她聽叔叔的話，安安分分，也沒到處惹事，唯一的惹事……大概是在初黎身上。
初黎？
想到這，黃晴晴目光不善又肆無忌憚的朝初黎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冷哼一聲。
總不可能她就是賀太太吧？
旁邊的同事一聽鐘星月這話，也紛紛覺得她肯定是知曉什麼內情的，有跟鐘星月關係好一點的，都湊過來八卦，“哎呀，你要是知道什麼，你就透一點底唄，萬一真如你說的，我們哪天不小心得罪了賀太太，那不就慘了？”
鐘星月也懊惱自己一時嘴快了，不過雖然這會被逼得騎虎難下，但她也一點不慌，“就我也不記得是從哪裡聽到的，說賀太太好像是咱們公司的人吧？”
初黎聞言，看著鐘星月，暗暗地攥了下手心。
鐘星月有點心虛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但她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想，自家老板在這樣公開場合不遺餘力的秀恩愛，一點都不避諱，證明他其實……也是想公開的。
不想公開的，隻有初黎。
從一開始她連結婚這事都不告訴自己，到後來，又遮遮掩掩的說這不過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協議婚姻，再往後，她對她的協議老公有了生理性的喜歡，卻不確定自己愛不愛他……
在這段感情上，初黎猶豫不決。
可她覺得從方方麵麵來講，如果初黎錯過老板那樣好的男人，也是會遺憾的吧？
所以，是個急性子的鐘星月都忍不住想替初黎爭取一把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對著初黎一副故作誇張的表情，“呀，初黎，你不是談了一個神秘男朋友嗎？賀總有一個神秘老婆，該不會是你倆湊一對了吧？我上次看過你朋友圈秀恩愛，就……那張煙花下的照片，那位先生的背影輪廓和老板還挺像的啊！”
大家眼神紛紛聚焦到初黎身上。
不過，都還挺鎮定的。
因為這樣小概率的事件，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們知道鐘星月和初黎關係好，以為鐘星月說這話也是在開初黎玩笑，說著好玩的。
再加上初黎那表麵一臉淡定的樣子，就更加堅信了他們的想法。
“沒意思，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彆胡說。”那些圍著鐘星月的同事嘖了一聲，皺著眉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鐘星月急眼了，“我這是有跡可循的好不好？不信你們都再看一眼初黎的朋友圈，我是真的覺得挺像的。”
那幾名同事聽了鐘星月的話，都想拿出手機再查一查初黎那三天可見的朋友圈時，一道冷不丁的聲音悠悠傳來。
“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
“不要什麼都是你覺得，那隻是你覺得。”
“她哪有這麼命好啊。”
“嗬，你還是管管你自己的嘴吧，要是被老板知道，你亂造謠他跟彆的女人關係曖昧，你看他怎麼弄你。”
“……”
黃晴晴一通話說下來都不帶喘的。
鐘星月難得一次被懟的啞口無言。
倒不是懟不過，她隻是不想真的將初黎和老板的關係在兩人沒有協商好要公開的情況下，就把事情鬨大。
她今天這樣做，不過是給大家心裡打一個預防針而已，免得到時候真相出來讓他們受不了。
但她真的要被黃晴晴給氣死了。
等著，遲早有一天得‘打腫’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