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臉上一片潮紅,那雙漂亮黑亮的眼眸裡像是沁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即便那會還隻是一個開始,可賀南序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把人給欺負狠了。
還泛著迷糊的初黎,不知道他們的陣地是怎麼一下從客廳轉移到床上的。
昏暗的房間裡,兩道身形交疊。
月光從窗外透進來,像是給房間披上了一層乳白色半透明的薄紗。
覆在初黎上方的那道身影,在她眼裡,也變得影影綽綽。
很不真實。
他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再度壓下炙熱堅硬的胸膛,兩人貼的那麼近,熱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勾著曖昧升溫。
“初黎,看著我。”
他大概也是忍的難受,手背青筋暴起的克製著,平日那張充滿禁欲氣息的臉,這會卻滲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初黎聽話地看著他,口乾舌燥地抿著紅唇,吞咽了下。
身下的女人,如同一朵能撚的出水的玫瑰。
他抬起一隻手,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摩挲過柔軟的紅唇,用低音炮的嗓音蠱惑,“我是誰?”
是誰?
初黎很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似醉非醉地凝視著他。
很久,很久之後。
她說:“你……你是……賀南序。”
那一刻,他的底線,像是被徹底擊碎。
他輕笑,“我是賀南序,那你,要不要我?”
初黎睫毛簌簌,鬼使神差之下,像是受到了什麼引誘一般,攬著他的脖頸,嬌軟的聲音還帶著點顫意,“我怕……”
她沒說,我不要。
她隻說,我怕。
賀南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趁人之危。
他隻知道,她沒說不要。
他俯下身,那個吻先是落在她的額上,眼梢,鼻尖,最後才落到她的唇上,
他細細地吮吸著她的唇瓣,啞著聲音輕喃,“彆怕,我會溫柔的。”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急切地滿足自己的需求,而是單方麵的……對她的取悅。
他對待初黎,總是像對待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事後清晨。
黎明的曙光揭開了夜幕籠著的薄紗,
初黎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從床上醒來,睡眼惺忪地看見有個身影站在窗前。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睡衣的帶子鬆鬆垮垮地係在腰間,他站在那跟人打電話。
“今天上午的那個會推遲半小時。”
“對,我還在家。”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低啞的笑了一聲,那聲音溫柔寵溺的宛若能化出水來,“昨晚太太喝醉了,有點黏人……”
初黎目光怔怔地盯著那個背影看了幾秒,昨天晚上的一些畫麵支離破碎地湧入她的腦海。
她記得自己喝了一杯酒。
酒的後勁很大。
她跟賀南序糾纏著滾到了一張床上……
她勾著人脖子,不肯撒手,說害怕。
再後來,她有點斷片,隻清楚的記得那種感覺如同讓她飄在雲端。
她困在他給的炙熱裡。
身體的每一寸都被她點燃。
初黎用力地抱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一張精致的小臉上如同被火燒一樣的滾燙。
就當她紅著臉還在那努力回想什麼時,賀南序突然掛了電話,轉過了身。
初黎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視線,慌亂的像是一隻在森林裡迷途的小鹿。
“什麼時候醒的?”賀南序逆著清晨的微光,朝床邊走來。
他的身上全是她的傑作。
脖子上,牙印紅了一片,初黎看不到的後背,有幾道無比清晰的抓痕……
初黎沒有辦法直視她,更沒有辦法直視自己。
她一個勁的在心裡惱著自己,昨晚為什麼要喝酒?
初黎身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進被窩裡,恨不得將整個人都給埋起來。
偏偏賀南序還在床邊坐了下來,抬手將她蒙過頭頂的被子給扯了下來。
初黎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樣,不安的無所適從。
男人溫眸注視著她,“賀太太,是對我昨晚的表現不滿意?”
昨晚的表現?
他這一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把本就架在火上烤的初黎給燒的更旺。
“能不能……不要再提昨晚,我昨晚喝多了。”
賀南序微微挑了下眉梢,“所以?”
“所以,我們可不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滿心期待對他向來溫柔體貼的人給她一個她想聽到的答案,可沒想到賀南序卻直截了當地告訴她,“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怎麼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就像是昨天晚上,他看見那張照片,他也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能嗎?
他耐心地重申,“對不起,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但是……我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初黎連忙說,“我不是怪你。”
她更多的是怪自己。
賀南序在他們這段關係,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他的溫柔紳士,體貼細致哪怕……是到了床上也是如此。
昨晚,是她唐突,是她冒犯,是她……失控。
賀南序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像是給一隻小奶貓順毛似的。
奇怪的是,初黎在那樣的安撫下,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身體好些了沒有?要不要今天在家裡休息?”
“不要。”初黎脫口而出地說道,“我已經休息好了,我要去上班。”
要是一整天都待在家裡,躺在床上,她肯定一整天都會‘觸景生情’,回想起昨晚的‘瘋狂’。
初黎那天早上沒有跟賀南序一起去公司。
大概也是賀南序顧忌她那張比紙還薄的臉麵,所以才主動地避開了她。
初黎渾渾噩噩地坐在辦公室裡,看著辦公桌前的電腦發呆。
鐘星月打包了一份她愛吃的小籠包放到她的辦公桌上,又伸手探了探的額頭,有些擔憂地問,“臉這麼紅,初黎,你是不是發燒了啊?”
初黎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連忙說,“沒有,可能是昨晚喝酒的後遺症……”
“你下次還是少喝點……”鐘星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有些難為情,“昨晚你扯著老板的衣袖喊老公了……幸好啊幸好,當時就隻有我在那裡,不然讓其餘同事聽到的話,多尷尬啊。”
初黎:“……”
還有這茬?
她抬起手,重重地摁著太陽穴,心想自己昨晚到底做了多少有失分寸,過分的事情。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
必須得做點彆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就在這時,趙雲鳴走到辦公室,“周初黎同誌,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正想找點事做的初黎連忙站了起來,“好的,趙經理,你說。”
“你今天上午替我到中灣去一趟,幫我開個會,我實在是有事,走不開了。”
初黎點了點頭,“好。”
趙雲鳴將那一疊資料交給她,“反正什麼事情隻要交給你做,我就很放心。”
會議時間定在了上午九點半。
初黎臨時接到這個任務,對於她說,時間有點緊張。
偏偏她趕到中灣項目部大樓,還碰上電梯維修。
隻剩十分鐘,會議就要開始了。
好在會議室隻是在六樓而已。
一分半鐘爬一層樓,應該也差不多吧?
初黎沒深想,直接開爬。
不過昨晚的後遺症還在那呢,說到底也是挺不容易的。
就在她強撐著一鼓作氣爬到四樓的時候,她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一邊扶著樓梯欄杆繼續爬樓,一邊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放到耳邊接通,氣息急促不穩的傳出,“喂,你好……”
電話那頭,忽而沉默了一陣。
初黎抽空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發現竟然是賀南序。
她有些狐疑,“賀總,你……你有什麼事嗎?”
“你在乾什麼?”
她還是很喘,“我在爬樓梯,我來中灣這邊開會,電梯在維修……”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話說到一半,他頓住。
初黎:“你還以為怎麼?”
“我以為你還在床上。”
“為什麼?”
“因為你很喘,聽起來像昨晚……在床上。”
“……”
難得他還這麼一本正經地回複她,初黎瞬間紅溫,尷尬地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可轉念一想,她昨晚那樣,難道不是因為他嗎?
她一個人在床上,能這麼喘嗎?
當然,初黎不會將這些話拿在台麵上說,她強裝淡定,“我馬上就要去開會了,你要是沒有什麼急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那邊也很平靜,“好,你掛。”
初黎很快就掛了電話。
她終於踩著點的趕到了會議室的門口,想起前不久與賀南序的那通電話,初黎努力的壓了壓自己的喘息,等到人徹底地平靜下來,才推門而入。
另一邊,亞彙集團,會議室。
早上推遲半個小時的會議,終於開了。
賀南序坐在主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眾人第一次看見他在這樣的會議上……有些走神。
今天一早上,公司裡隱約就有流言在傳,說賀先生與賀太太的感情其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好。
因為賀南序昨天在跟項目部的人玩真心話大冒險遊戲的時候無意間透露出一個驚天秘密。
說什麼,‘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
據項目部傳來的流言,他們曾經在賀南序辦公室看到賀南序表現出一副他很喜歡她太太的樣子。
所以,結合賀南序的那句話來看,他的意思應該是……賀太太不喜歡他了?
賀南序今早一副這麼‘失神’的樣子,該不會是被家庭感情那些事給困擾了吧?
一眾人,默默地在心裡猜測。
“賀總……”坐在他下方的一個高層輕聲的提醒了他一句,“會議可以開始了嗎?”
男人收回落在手機屏幕上的視線,低聲說了句:“可以。”
此時,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集中在他的一舉一動上。
隻見他將手機放回桌子上,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又隨手解開了兩三顆襯衫紐扣。
是太熱了嗎?
不會吧。
今天氣溫隻有幾度呢。
“賀總,是空調溫度開高了嗎?”特助陸鳴很有眼力見的走到他身邊問。
“不是。”男人聲音略帶幾分慵懶,“隻是脖子有點不舒服。”
脖子?
所有人目光順著他的脖子看去。
隻見他的脖頸上……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這是……”
“我太太的一些小癖好,讓大家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