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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梁上君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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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庭院中,炎炎夏日,偶爾吹來一陣清風,薄紗門簾輕輕擺動。

相對陰涼的東廂房裡,青檸和青櫻、小雲正圍坐在八角桌前,捧著西瓜吃的津津有味,這是剛從地窖裡拿出來的,口味冰涼清爽,淩晨也想不起是誰送的了,反正品質還不錯。

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新鮮的果香,女兒家湊在一起,不是八卦就是密話,時不時還傳出兩句嬉笑之聲。

門外院子左側的大槐樹下,淩大官人正躺在搖晃的搖椅上乘涼,隨手扇走一兩隻嗡嗡叫的蒼蠅,翻個身繼續休憩,繾綣怡然。

小庭橫臥無閒事,便是人間好時節。

自從前段時間解決了難民危機以後,臨潁縣的三大巨頭——馮延、張承、侯明都受到了府衙的嘉獎,過不了多久都會升遷。而馮延明確表示要向知府大人推薦淩晨來接替縣尉一職,煩死了都快!

錢多事少離家近,位高權重責任輕。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才是我的夢想啊喂!

不行,不能就這麼被套上籠嘴當大周的牛馬。我看劉文越那小子就挺想上進的,既然馮延的意思推脫不掉,就讓他來乾我的活,到時候再ua上幾句,保管叫他打滿雞血為全縣人民的安全和穩定辛勤奮鬥。

“度歲歲年年~

逍遙好似散仙~

滄海桑田~勝詩篇~

清風扣心弦~”

淩晨閉著眼睛,枕著胳膊側臥在搖椅上,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指頭,在空中揮舞著哼起戲腔小調。正沉浸在自己天籟般的聲音裡呢,忽然感覺身邊傳來些微聲響。

“媽的,誰來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一張陽光帥氣的臉映入眼簾,正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的視奸自己。

“呦~韓大人!”

淩晨連忙從搖椅上坐起身來,踩著自製的布拖鞋站起來,雙手抱拳朝著突然出現的韓登行禮,韓登也嘻嘻笑著朝淩晨拱手還禮。

“大人屬啥的?走路怎麼沒聲呢?”

淩晨客氣的就要領著韓登進屋上座,沒想到這貨擺了擺手,毫不客氣的霸占了他的搖椅,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還很好奇的試著晃了兩下。

“正巧趕上一趟公事,路過潁川府,就順道來看看淩兄,果如方才所吟的戲文那般,逍遙似散仙,真是羨煞旁人!”

淩晨扭頭看了看門外,這次沒跟著一大幫狗腿子。

他也坐在竹桌旁的小木凳上,拿起蒲扇扇了起來:“在下不過一介武夫,瞎混日子而已。哪裡比得上大人年少有為、身係重任呐!”

韓登的狀態十分放鬆,雙臂交叉著枕在腦後,一搖一晃的望著頭頂樹葉中透下來的點點陽光,感受著淩晨剛才的愜意,頓覺一身的疲憊也消散了很多。

他對淩晨很感興趣。

能孤身完成百人斬的高手,整個大周都找不出來幾個,雖然有趁著夜黑風高取巧的成分,可那也無法遮掩其武藝高強的事實。

同為手握實權的節度使之後,韓登自然是認識文若的,而且還關係匪淺。文若是什麼人他能不清楚?能讓那個表麵謙遜有禮,內裡目中無人的家夥不惜屈尊結交的人,能是簡單貨色?

尤其是在聽說了裡陽鎮和通曲橋的修建過程,以及民亂四起的潁川府隻有淩晨所在的臨潁縣沒有異動後,他的興趣就更濃了。

“淩兄今年貴庚啊?”

“十八,韓大人呢?”

“二十。”

淩晨聽著也有點好奇,於是跟他攀談了起來:“韓大人二十?我有個朋友也是二十,說起來大人可能認識,就是江淮節度使的公子文若。”

韓登“切”了一聲,有些不情願的說道:“他比我大六個月,算算已經二十一了,”

淩晨見他這副模樣,愣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你們很熟嗎?”

韓登將右腿搭在左腿上,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口長氣後答道:“何止是熟……嘖~咱們相會,談他作甚?背後論人可不是君子所為嗷~”

淩晨聞言一愣:“大人……也算君子嗎??”

韓登瞪大眼睛看向淩晨,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什麼意思?

淩晨指著他身下的搖椅說道:“我沒聽說誰家君子一進門就搶了主人家的座椅,再說上次,哪個君子會死皮賴臉的待在彆人家裡蹭飯還麵不改色?”

韓登笑了,不知是氣的還是逗的,用手指了半天淩晨,愣是說不出對辭來。

你看清楚,老子是刑部司獄的主官!把中書門下的那幫老東西、還有六部尚書和各鎮節度使除去,我去了誰家都敢蹭飯,到哪裡都敢搶座!不找他們的麻煩就燒高香了,莫說這些小事,就是要他們的傳家寶,那也得乖乖奉上!

怎麼到你這還被嫌棄上了?

“淩兄還真是……性情直率……”

淩晨聽到這麼敷衍的回答後不禁撇了撇嘴,這貨絕口不提吃飯給錢的事,一看就不上道,被家裡寵壞的公子哥,連這麼隱晦的暗示都理解不到,關中節度使養的這號算是廢了。

“不知大人此行所為何事?左右無他,不如與我說說,聊作談資。”

聽到淩晨提起公事,韓登不免又有些心煩,翻過倒扣在竹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後一飲而儘,咂吧著嘴沉默不語。

淩晨見他不肯說,便也不再追問,沒想到他又自己開口了——

“事關朝堂大事,我也不便向淩兄透露。不過說來倒也簡單,通俗的說就是有戶人家家裡,藏著一封十分重要的書信,我需要拿到那封書信。”

韓登俊朗的臉上浮現一絲愁容,顯然這事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那你就去取唄,一腳踹開他家大門,見好的就拿,拿不了就砸,敢有反抗的,往死裡打!”

淩晨的話聽的韓登嘴角一抽:“你平時在臨潁縣……就是這麼辦案的?”

“不不不~”

淩晨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都是讓手下們去乾的,親自動手有損清譽。”

……

“臨潁百姓有淩兄這樣的守護神,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呐~”

淩晨謙虛的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說道:“其實更多時候我都是用大記憶恢複術,幫助那些記性不好的犯人們回想起各種犯罪細節。我跟你說昂~這招可厲害了!用的好了,當年頭和腳哪個先出的娘胎都能記起來。可惜咱大周沒有電,不然我還有一套楊氏電療法……”

韓登越聽越離譜,越聽越迷糊,連忙伸手打斷了淩晨興高采烈的眉飛色舞:“停停停!好了好了,淩兄高超的斷案手法,我已大概知曉。不過,我這次要去的地方特殊,你介紹的這些方法都用不上。”

“啊……”

淩晨聽後非常失望的垂下雙肩,好不容易聊到自己擅長和感興趣的東西,卻被韓登陡然打斷,這讓他很不開心,滿腦子的絕妙主意無處宣泄,這種痛苦誰懂啊!

韓登瞄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失望,於是隻能無奈的安撫道:“我要去的這戶人家,位高權重,輕易招惹不得。要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拿到那封書信,如此才能像你說的那般,衝進他家打砸搶。”

屁!真要能收拾,連呼吸都能治罪。收拾不了,人家就是造反你也沒轍。

淩晨不以為然的喝了一口茶,並不搭話,韓登見狀,也起身拍了拍衣服,就要作彆。

“這次不留下吃頓飯了?”

麵對淩晨的調侃,韓登微笑著搖了搖頭:“公務繁忙,能來淩兄高廬小敘一番,已經心滿意足。我先走了,替我向弟妹問聲好。”

二人一起走到大門口後,韓登爽朗一笑,彬彬有禮的朝著淩晨拱手,二人相互道彆。

韓大人去了,

韓大人回來了。

再次見到這位公子爺已經是十三天後了,隻是這次的他看起來有點慘。

原本能躋身一線男明星的建模臉,此刻額角上卻有兩道擦傷,耳垂也被什麼東西紮了個血痂,左胳膊用白布吊著,走起路來還有點不太協調,膝蓋好像有點小問題。

上次是悄無聲息的飄進自己家裡的,這次是被那個賀典司扶進門的,而且還會時不時的冒出一絲吸冷氣的聲音。

接客的偏房裡,淩晨望著連坐下來都有些困難的韓登,忍不住問道:“你去偷人家媳婦被發現了?”

“……”

韓登艱難的揮揮右手,示意怒目圓睜的賀典司哪涼快去哪後,這才無奈的對淩晨說道:“淩兄說笑了,實是我武藝不精,被人發覺了。又不能暴露身份,隻能與護院打鬥,尋機退卻,誰知山外有山……”

淩晨明白了,這小子是跑到彆人家裡做賊去了,而且還被人給發現了。又因為怕被認出來,所以隻能啞巴吃黃連,扛著揍逃出來。

“噗哈哈哈哈~~”

淩晨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趴在塌邊不停的拍打著木架,眼淚花都要飄出來了~

“你小子!原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哈哈哈哈哈~前幾日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君子,原來是梁上君子啊?哈哈哈哈~”

韓登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事沒辦成就算了,還要在這被人瘋狂嘲笑,這他媽誰受的了?!

“淩兄還記得上次霍縣的事吧?”

淩晨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滿麵潮紅的止住了笑:“記得記得,怎麼著,大人想揭舊賬不成?據我所知,大人已經按疑案上報了,這會要翻查,真的不會自相矛盾嗎?”

韓登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倒不至於,隻是上次你欠了我一個人情,這次怎麼也得還吧?”

淩晨疑惑的撓了撓頭:“你意思讓我去替你偷東西嗎?堂堂刑部上官,竟然淪落到偷人家的東西為生,這也就算了,還沒偷到!哈哈哈哈~”

韓登的倒黴模樣,以及他乾的小醜事跡,猛猛戳中淩晨的笑點,他也不想這麼沒禮貌的嘲笑一個傷患,可是……實在忍不住啊!

韓登被淩晨笑的怒火攻心,頓覺有塊大石頭堵在胸口處,上不來又下不去。

“你幫不幫?”

“不幫~連你都惹不起的人,我能惹得起?你就彆把我牽扯進去了,回去找幾個好手再去試試……噗哈……不好意思,我真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噗呲……”

看到淩晨捂住自己的嘴,扭過頭去躬下身子趴在榻上,渾身抖的跟個蛆一樣。韓登的上嘴唇斜翹起來,嘴唇微顫,怒發衝冠。

忽然,他靈機一動,麵色再次淡然下來,呲著牙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後,抬起頭打量著屋子裡的陳設,氣定神閒的說道:“淩捕頭的家中甚是不錯,那本官就借住幾日,養養傷吧~”

嗯?

聽到這話,淩晨才止住了偷笑,擦著眼淚重新直起身子看向韓登:“我這地方小,大人住著怕是會委屈。再說了,就算是親戚,也隻有常走,哪有常住的道理?再說家中還有女眷呢,大人住著多有不便。”

韓登無所謂的答道:“沒事,我不介意。”

“我特麼介意!小韓啊,你有點過了嗷~”

“那我不管。事兒辦不成,我也回不去。還不如躺在你家裡養傷,養好了再去,失敗了再養。你也不用想著什麼告狀之類的,我這就往刑部討一份文書,征用你家宅子做駐所,你可以試試看誰的話管用。”

你他媽……

淩晨再也笑不出來了,要是韓登鐵了心耍流氓,自己還真拿他沒辦法。真是倒了血黴,稀裡糊塗的認識了這麼個無賴玩意兒!這貨真是節度使家的貴公子?確定不是哪個市井潑皮的後人嗎?

節度使大人很有必要去做個親子鑒定啊!事關香火血脈,可不能大意啊……

看到淩晨滿臉不情願的盯著自己時,韓登心裡沒來由的一通暗爽,有種扳回一局的快感。

“誰家?什麼信?”

“淮北界州,已經告老還鄉的高太傅家。一封藏在他書房暗格中的信,信封是黑色的,口子用紅泥封著。”

淩晨斜靠在榻枕上,用手指緩緩敲擊著木架,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是個大活啊!

退隱的太傅,那也是太傅。你去翻翻史書,能活著領到這個頭銜的,都是些什麼人。

韓大人能活著回來,已經很牛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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