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擦擦眼裡的沙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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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入夏日,安嫿要被派去省城學習。

“這是個好機會,對於個人的學習和進步都有幫助,你要好好把握。”趙廠長語重心長地道:“老蔡要調去人事科任科長,以後宣傳科這邊就要靠你了。”

安嫿聽懂了趙廠長的話,慣例自然是要自謙一番,“廠長,我年輕,資曆也淺,科裡很多老同誌都比我更適合去省城學習。”

趙廠長笑道:“比較起來,你的資曆確實不算老,但你是我們廠為數不多的大學生之一,這些年的宣傳工作也搞得有聲有色,論文化知識,以及對廠子的貢獻,我相信不會有人不服你的。”

安嫿也笑,“謝謝領導栽培。”

去省城學習的時間要耗費一個月。

孩子們聽說,都很舍不得媽媽離開。

冬冬已經長成個俊秀小少年,卻還是離不開媽媽,拉著媽媽的衣角,也不說話,隻用那雙水霧蒙蒙的鳳眼望著媽媽。

安嫿的心都要化了,把兒子攬進懷裡,“乖,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很快是多快,明天嗎?”問話的是團團。

安嫿又去抱女兒,“明天確實是不行,得等到下個月了。”

安嫿把掛曆拿過來,對孩子們道:“你們每天在這上麵畫一個圈,等畫滿三十個,媽媽就回來了。”

圓圓噔噔蹬跑開了,過了會回來,手裡拿著一支筆。

隻見她刷刷刷,等安嫿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家夥已經在日曆上畫了三個圈。

“”安嫿搶過圓圓的筆。

“媽媽你為啥不讓我畫,我畫得很快的,一會兒就能畫滿三十個!”

安嫿強調:“每天隻能畫一個,這樣才算數!”

圓圓:“為啥呀?”

團團摸了摸圓圓的腦袋瓜,“因為媽媽要走三十天,不是走三十秒。”

圓圓歎了口氣,“好難過,舍不得媽媽。”

冬冬這會倒是恢複了哥哥的模樣,安慰妹妹們道:“沒關係的,等媽媽走了,哥哥晚上給你們講故事,哄你們睡覺。”

孩子們的反應讓安嫿都有些傷感了。

她還從來沒有離開孩子們這麼久過。

安嫿本想晚上跟雙胞胎一起睡,可是半夜又被肖政抱了回去。

她迷迷糊糊被吵醒時,發現自己正在移動,沒好氣地捶了下肖政,“你快嚇死我了”

肖政不語,隻一味加快腳步,把人抱回了臥室,熟練又利落地剝去了身上的衣物。

“要分開這麼久,真舍不得。”

今天的肖政罕見地溫柔許多,安嫿被伺候得很舒服,慵懶地笑了笑,“那臨走前讓你吃飽。”

“這可是你說的,一會不許喊累。”

“嗯。”

安嫿是一早的火車,肖政也克製著自己,沒有折騰太晚。

第二天,他親自送安嫿去了火車站,在月台上目送著,直到火車的屁股都看不見了,他才收回酸澀的目光。

肖政揉了一下眼窩。

跟在身邊的小朱很納悶,嫂子不就出個差嗎?怎麼整得跟生離死彆一樣??

不過小朱還是有眼色地遞給了領導一個帕子,“首長,擦擦吧。”

肖政眼一瞪,“乾什麼?以為老子哭了?老子是眼睛裡進了沙子!”

小朱:“首長,我的意思是,您擦擦眼裡的沙子,”

肖政:“”

接過帕子,擦眼裡的沙子。

另一邊的安嫿則顯得有點興奮,因為她瞬間覺得好自由啊。

在家裡,她每天幾乎沒有獨處的時間,有時候想安靜地自己一個人待會吧,很快孩子就媽媽媽媽地喊了,雖然也是甜蜜的,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懷念一下單身生活。

此刻,安嫿坐的臥鋪裡也略有嘈雜,不過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寧靜。

到了省城,安嫿覺得接下來要住一個月,還是家裡的席夢思更舒服,便沒有去住招待所。

家裡久不住人,積了很多灰,安嫿把自己睡的房間收拾了一下,鋪了乾淨的床單,白天基本是不會在家的,也隻是晚上回來睡睡覺,這樣就差不多了。

正收拾著,門口便有人喊道:“是安教授回來了嗎?”

安嫿走到門口,門口的大娘一見,笑道:“是嫿嫿呀,你自己回來的?還是跟爸媽一塊?”

安嫿答道:“我自己回的,出差。”

“不錯,不錯”大娘頻頻點頭,“嫿嫿變得成熟了好多,你們家啊,真是多虧你了”

安伯槐突然跑到雲縣去搞什麼調研,一去就不回,一開始鄰居們還以為是安伯槐夫妻舍不得閨女,找借口住到閨女身邊去。

後來運動一爆發,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怕是安家人早就有所預感,提前去避難呢。

要不說,安家閨女也是命好。

之前大家都覺得安嫿嫁那麼一個泥腿子出身的文盲委屈了,現在才知道,人家挑女婿的眼光具有絕對的前瞻性!

這世道,要不是有女婿護著,安家人能一點波折都不受?

不說彆的,就說跟安伯槐關係最好的錢院長,現在多慘啊!

想到錢院長,大娘忍不住問安嫿:“錢院長家的事你知道嗎?”

安嫿點頭,“聽我爸爸說過,他好像是六八年下放的吧?”

當時也是這件事把安伯槐刺激到了,因為錢院長是因為被人舉報了以前公開發表的右的言論,被打成了反革,而類似那種言論,安伯槐也發表過不少。

安伯槐害怕了,從此便沒嚷著回省城,安心在雲縣住了下來。

大娘道:“是啊,六八年下放的,錢院長的愛人去年過世了,聽說是自殺。”

“真的嗎?”安嫿驚訝,這倒是沒聽安伯槐說過,興許安伯槐也還不知道。

“可不真的!”大娘一臉唏噓,“錢院長的兒子聽說這件事後一病不起,撐到上個月便撒手人寰了——他自打那年在長寧街中了槍後,本來身體就一直不好,運動期間也受到了一些迫害,再被他媽死了這件事一打擊,唉錢院長的獨苗苗兒子就這麼沒了呀!”

安嫿歎道:“這麼說來,錢院長一家就剩他一個了?”

大娘嗔道:“你這孩子咋還忘了呢,錢家還有個閨女,跟你一般大,你倆小時候形影不離呢。”

不是獨苗苗嘛

不過被大娘這麼一提醒,原主的記憶便翻湧而出。

錢家的女兒叫錢真真,在中學期間跟原主是最好的姐妹,不過後來錢真真沒有考上大學,兩人的關係便漸漸疏遠了。

安嫿沒想到的是,錢真真會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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