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嫿起床的時候肖政已經上班去了,連孩子們都已經把早飯吃了。
邱淑慎把留給她的粥和包子端出來,“還是熱的,吃吧。”
安嫿不太好意思,“媽,你怎麼不叫我啊,上班快遲到了。”
邱淑慎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女婿不讓我叫你,說讓你多睡會,上班遲到就遲到,反正生產都停了,上班也沒什麼事乾。”
安嫿不再說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臨出門時,碰到了肖小翠推著雙胞胎進來。
安嫿一挑眉,“你帶孩子出去了?”
肖小翠笑容討好,“是啊,我帶她們出去溜達溜達,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鮮空氣,倆孩子都可高興了。”
安嫿不動聲色,隻在心裡記下了,得跟邱淑慎說一聲,不能讓肖小翠碰孩子。
雖然肖小翠目前隻是有些小毛病,並沒做出什麼有危害性的事情來,但孩子是安嫿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寶貝,隻能交給全然信任的人帶。
肖小翠,並不在這個範圍內。
騎車到廠裡,剛踏進辦公室的門,安嫿就覺得一道視線落到了她身上。
是劉猛,見安嫿看了過去,他又忙不迭低下頭,一副乾了壞事的模樣。
安嫿:不會真乾了什麼害她的事吧?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個劉猛一直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順眼,不會真趁著這個敏感時期害她吧?
安嫿複盤了一下自打進廠以來的所有行為,沒發現什麼出格的,這才安下了點心。
上午十點鐘的時候,突然有人進了宣傳科的辦公室,“安嫿同誌在嗎?我是工會的,來找她了解一下情況。”
來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短頭發,方臉,臉部顴骨處有一大片雀斑,穿著乾部服,精神抖擻。
安嫿站了起來,“我就是安嫿。”
那人的雙眼像雷達一樣掃視著安嫿。
安嫿感到不太舒服,皺眉問:“請問你是哪一位?有什麼情況要向我了解的?”
“我叫牛淑麗,是工會乾事。”牛淑麗揚了揚下巴,“方便出來說話嗎?”
牛淑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安嫿看了眼馬大姐,馬大姐指了指劉猛,用口型道:“他媳婦。”又指了指上麵,“牛副廠長家的。”
安嫿頓時便明白了,心裡有了底,跟著牛淑麗出去了。
兩人站在走廊邊上,牛淑麗是笑著的,眼裡的輕蔑卻毫不掩飾。
她剛看到安嫿時,驚訝中有著無法忽視的嫉妒,因為沒想到她男人嘴裡那麼討厭的一個人,居然長得這麼好看。
不過接著她又是鄙夷,這麼年輕漂亮的,卻嫁給一個能當她爹的老乾部,也真是豁得出去。
這個“能當爹的老乾部”,也是牛淑麗從劉猛口中聽來的。
“牛乾事,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嗎?”
牛淑麗回過神來,表情秒變嚴肅,“有人舉報你侵占公共財產,你有什麼要說的?”
安嫿愣了一下,“這話從何說起?我什麼時候侵占公共財產了?”
牛淑麗冷哼一聲,“禮堂後邊倉庫裡的鋼琴,你私自在用吧?那是廠裡的財產,你卻私自占用,這不是侵占公共財產是什麼?”
安嫿閒適一笑,“什麼鋼琴?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記得隻有廠長叫我排練合唱節目的時候,我用過鋼琴,其餘時間並沒私自占用過。”
安嫿是私下用過鋼琴,可廠長既然把倉庫鑰匙都交給她保管,就說明廠長是默許這事了的。
不過牛淑麗拿這個事發難,安嫿就不能承認,因為嚴格說起來,即便廠長允許了,也算是占公家便宜。
再小的事,隻要一上綱上線,就有可能變成大事。
幸好安嫿自打運動以來就把鑰匙還回去了,鋼琴更是沒再用過。
至於以前,誰能拿出證據來?有監控嗎?
反正死不承認就行了。
見安嫿居然一口就否認了,牛淑麗氣得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本來是想找安嫿工作上的差錯,可惜沒找到,隻能找這麼件不痛不癢的事發難。
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把安嫿怎麼著,隻是敲打敲打,讓安嫿不要仗著後頭的靠山那麼囂張而已。
可敲打的目的沒達到,自己還憋了一肚子氣。
“你、你”牛淑麗“你”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你還有事嗎?”安嫿看了看牛淑麗,抬腳就走,“沒事我就進去了,這是上班時間,我沒你那麼閒。”
牛淑麗看著安嫿的背影,使勁跺了下腳。
劉猛出來看見,皺眉問道:“她給你吃癟了?”
牛淑麗恨恨道:“不就是仗著張臉嫁了個老乾部嘛,神氣什麼呀!”
劉猛安慰道:“消消氣,跟這種品德敗壞,價值觀扭曲的人,犯不著生氣。你要這麼想啊,她表麵風光,在家裡不定怎麼低三下四地伺候老乾部呢。”
這麼一說,牛淑麗還真舒坦了一些。
就是,安嫿再漂亮青春又如何,晚上還不是得陪糟老頭子睡覺?不像她牛淑麗,長得雖不算頂漂亮,但行得正坐得端,還嫁了一個青年才俊的丈夫,走出去任誰都得投來羨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