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街上人已經少了很多,吉普車倒是過得順利,不過到了醫院後,卻出了狀況。
“哎喲喂,這是咋回事?咋還把醫院給砸了?”周梅花驚叫道。
醫院門口掛滿了橫幅,地下也滿是爛菜葉子臭雞蛋,一看就剛經過一場大戰。
進了醫院裡麵,也是一片亂糟糟,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的小兵。
有人看到他們,立馬過來詢問:“請問是來看病的嗎?”態度倒是和藹可親的。
肖政道:“我媳婦要生了,想找宋大夫,我們是早就約好了的。”
宋大夫是縣醫院裡出了名的產科聖手,肖政早就打聽好了的,要找宋大夫接生。
誰料詢問他們的年輕小夥一聽到宋大夫的名字,立馬變了臉,“宋楚紅是翻動的學術權威,是壓在我們頭上的大山,已經被我們打倒了。”
安嫿拉了拉肖政的袖子,“我們回去,就在部隊的醫務室生。”
算預產期的時候,安嫿就估計到時候醫院也會亂,已經做好了打算,實在不行,就在營區的醫務室生。
因為獨立師的營區規模不大,所以醫務室也不大,論接生孩子,肯定還是縣醫院的資源更好。
“沒關係的,”安嫿這會痛感弱一些,說話也還算利索,“再去周邊的村子找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能先站一會嗎?”肖政問安嫿。
安嫿點頭。
肖政將她放下,讓周梅花攙扶著她,然後走到那個小兵的麵前,“你們的頭頭是誰?把他叫過來。”
年輕小夥見肖政一身軍裝,又那麼大的塊頭,怵了一下,接著又鼓起勇氣道:“你誰啊?憑什麼在這發號指令?我們司令你說叫就叫?”
還司令?肖政氣笑了,一把薅住年輕小夥的衣領子,語氣森冷,“立刻、馬上,把你們的狗屁司令叫過來。”
年輕小夥驚懼地掙脫開,邊跑邊喊:“司令!有人找事!!”
與此同時,肖政在小朱的耳邊低語了一番什麼,小朱聽完,連忙出去了。
沒過多久,一群穿著綠軍裝的年輕人就過來了。
為首的矮胖男叉著腰吼道:“誰?誰在找事!”
肖政站出去,“我不是找事,而是到醫院就醫的,我媳婦要生產了。”
矮胖男:“生孩子就生孩子,吵吵什麼?”又對其他人道:“給產婦安排病房和產房。”
肖政:“我要找宋楚紅大夫接生。”
矮胖男皺眉看向他,“還說你不是找事?包括宋楚紅在內的一群權威被我們打倒了,現在醫院已經被我們接管,接診看診都是我們!”
肖政重複:“我要找宋楚紅大夫。”
矮胖男怒了,手一揮,“這個人想替宋楚紅翻案,他也是翻動派,大家把他抓起來。”
眾人要一哄而上,半路又都刹住了車。
原來,肖政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槍。
他右手緊握槍柄,食指搭在扳機上,眼睛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一夥人。
“他有槍!”有人驚呼了一句。
矮胖男也被嚇住了,站那不動。
畢竟是部隊的啊
但現在軍裝沒了軍銜,最多能從衣服上的四個兜判斷出,肖政是個軍官。
到底是多大的官,也不好說。
矮胖男兀自分析著,這麼年輕,最多也就是個營長而且有槍又怎麼了?對方隻有一個人,一把槍,能把他們這麼多人都打死嗎?
矮胖男往後躲了躲,然後大吼道:“大家彆被敵人嚇到,衝上去把他的槍卸了!”
眾人猶猶豫豫,沒人上前。
肖政站在那,舉著槍,寒氣逼人。
這時,外麵又進來一夥人,個個穿著軍裝,身上掛著56半,荷槍實彈。
反觀矮胖男一夥人,不是拿錘子就是拿鐵鍬,還有拿板磚的。
小朱小跑過來,向肖政敬了個禮,“首長,警衛班戰士應到九人,實到九人,請指示。”
首長?
矮胖男一夥麵麵相覷,驚疑不定,能調動警衛的首長
“原地待命。”肖政下完指令,又朝著矮胖男道:“把宋楚紅大夫請出來,準備好病房、產房。”
這回肖政的語氣平和了很多,反倒管用了。
矮胖男眼珠子不停轉了幾圈,默默聽話照做。
宋楚紅是個五十多歲的女醫生,家中父親是舊社會很有名的婦科聖手,她本人也從小跟著父親學中醫,長大後還在學校學了西醫,把中西醫結合得很好,從醫多年,經驗也很豐富。
宋楚紅來的時候雙目無神,精神萎靡,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不過在看到產婦後,立馬就被產婦吸引走了注意力,幾乎是習慣性地開始問產婦各種問題
安嫿進醫院是九點鐘,最開始兩個小時疼痛還能忍受,後來疼的頻率越來越高,痛感也越來越強。
她額上的汗,一茬一茬往外冒。
“沒事,媳婦,你叫出來,喊出來,或者打我幾下都行。”
生冬冬的時候,肖政已經到了雲縣,緊趕慢趕趕回去的時候,冬冬已經出生了。肖政不知道,生孩子原來要遭這麼大的罪。
安嫿也不客氣,抓住肖政的手,痛了就掐,痛了就掐。
到了後半夜,終於可以進分娩室了。
其他人在外麵焦急地等待著,邱淑慎和周梅花還好一些,雖然擔心,但想著安嫿畢竟是二胎,身子一向也好,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肖政卻是不停地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走得周梅花眼都暈了。
她實在沒忍住,道:“要不彆溜達了,坐會?快成溜達雞了都”
恰在這時,一聲“肖鐵柱”從產房裡傳到了走廊上。
是安嫿!
肖政激動走過去,想推門進去,卻被出來的護士攔住。
“生了生了,先出來了一個,還有一個。”
邱淑慎和周梅花都很高興,趕緊忙碌起來。
不一會,第二個孩子也出來了。
安嫿感覺自己輕飄飄的,身體像是浮在半空中。
周遭一片白霧茫茫。
這是哪?
做夢嗎?
她迷茫地打量著一切。
忽然,眼前的白霧散去,畫麵出現了。
畫麵中是一個女人,女人穿一身珍珠粉的絲綢襯衫,長發披肩,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掛著耳機,正對著電腦直播?
乍一看,女人是陌生的,但定睛一瞧,安嫿發現,這不就是她自己嗎!
還有女人身處的房間,不正是她以前偶爾直播跟粉絲聊天的房間嗎??
難道說,她穿越以後,又有人穿進她的身體裡了?
安嫿更加仔細地看著畫麵中女人的一舉一動。
女人的表情很高冷,漫不經心地對著電腦屏幕,連嘴都不張,壓根不像是在直播。
好不容易等到她張嘴說話,卻是在罵粉絲。
“那個開黃腔的‘豬八戒色’,你是什麼新研發出來的人類品種嗎?大腦可以和身體隨便分離?如果不是,滾回家把腦子裝上再出門。”
“id叫‘涼拌鼻毛’的,你的頭像是本人嗎?醜到我的眼睛了,出去。”
“我的直播間就這樣,我就不說話,愛看看,不愛看就出去。”
“出去出去。”
“”
過了會,不知道粉絲說了什麼,女人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起身後退,拿起小提琴拉了起來。
看到這裡,安嫿便基本能夠確定,穿到她以前的身體裡的,多半就是原主了。
安嫿的內心是高興的。
雖說不是主動選擇,但占了原主的身體,接手了本屬於原主的親情和家庭,而原主又不知到哪裡去了,她一直是有點愧疚的。
現在好了,她跟原主是交換身體,原主也繼承了她的一切,並且到了一個可以自由地為了理想而努力的世界,她也不必再有什麼心理包袱了。
眼前的畫麵一轉,又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舞台上的交響樂團正在演奏著,首席的位置赫然便是“安嫿”,她沉醉於演奏中,表情享受又滿足。
接著,畫麵不斷跳轉,一會是“安嫿”在家中做飯,一會是“安嫿”在海島度假,身邊偶爾會出現男人,不過每次出現的都不一樣還有她曾經的父母,也來找過“安嫿”,不過被“安嫿”罵走了
安嫿像看電影一樣,看著另一個世界的“安嫿”如何生活。
直到她感覺到累了,畫麵才一下都消失不見,她的大腦也瞬間陷入沉睡中。
耳朵邊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安嫿緩緩睜開眼睛。
“媳婦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肚子餓不餓?”
一張男人臉懸在安嫿的上方,她眼神迷茫,“你是誰?”
肖政一滯,急了,“睡迷糊了?我是肖政,你男人啊。”
安嫿停擺的大腦好半晌才重新運轉起來。
哦,她男人。
她穿越了。
另一個世界的身體也歸彆人了,她徹徹底底變成了六十年代的安嫿。
安嫿舔了舔乾澀的唇,“我渴,我餓。”
“這裡有白開水,少喝點。”肖政用勺子舀水喂安嫿,安嫿搖搖頭,示意肖政把她扶起來,自己喝。
“在你陣痛那會,媽就借醫院的廚房準備了好幾樣吃的,有雞蛋羹,鯽魚豆腐湯,還有小米粥,你想吃啥?”
安嫿想了想,道:“雞蛋羹。”
“溫在灶上的呢,我去拿。”肖政不放心地看了幾眼媳婦,“你個人先待這,能行嗎?”
安嫿點點頭,“沒事,你去吧。”
肖政剛出去,邱淑慎和周梅花就進來了,一人抱了個繈褓,身後還跟了個穿白大褂的婦女。
“妹子快看,這是你生的雙胞胎女兒。”周梅花喜滋滋道。
安嫿幾乎是瞬間就伸出手臂,想抱孩子。
“你身體還虛著呢,先放在旁邊,你看看她們就成。”
邱淑慎將兩個嬰兒放到了床上,安嫿連忙看過去。
兩個紅通通的嬰兒裹在繈褓中,閉著眼睛,四隻小手都像小雞爪一樣支棱著,莫名透著滑稽。
雖然剛生出來,但能看出來她們很像,特彆是嘴巴,隨了媽媽,都是菱形唇。
安嫿抿唇笑了笑,心裡一片柔軟。
“孩子長得像你。”周梅花笑道:“長大了肯定漂亮。”
邱淑慎則看著安嫿,關心問道:“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
安嫿搖頭,“還好,肖政已經給我拿吃的去了。”
周梅花:“你生完就睡著了,可把肖師長嚇死了,守在你床邊動都不帶動一下,連孩子都顧不上看。”
安嫿問:“我睡了多久?”
邱淑慎:“也沒多久,半個多小時。”
才睡了這麼會嗎?可安嫿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這時,醫生走上前,問了些她的情況。
雞蛋羹很快來了,肖政一勺一勺喂她吃完。
醫生道:“準備給孩子喂奶吧,我先給你按摩一下。”
宋楚紅不愧是有名的產科大夫,連開奶都有自己獨特的方法,按摩完後,她又用什麼東西給安嫿熱敷了會,才讓她喂孩子。
第一次喂奶都挺疼的,但經過宋楚紅的按摩和熱敷,安嫿便隻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
看著孩子大口大口地吮吸,安嫿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見肖政一直盯著她,安嫿朝著懷中的嬰兒怒了努嘴,問他:“之前你不是心心念念要閨女嗎?一下生出來倆,怎麼也不見你稀罕她們?”
肖政:“我當然稀罕她們,但現在你更要緊,得先顧著你,她們等回頭再稀罕。”
“總得先給她們起個名字吧。”
肖政略微思考了下,道:“半個月前是建黨節,半個月後是建軍節,不如就一個叫肖建黨,一個叫肖建軍。”
安嫿:“你怎麼不給取名叫建國?”
肖政:“這不是建黨建軍就夠了麼,如果是三胞胎,就把建國加進來。”
邱淑慎不讚同地搖頭,“我們小姑娘怎麼能叫這樣的名兒呢。”
安嫿也不同意,“這兩個名字駁回,先叫她們的小名吧。”
小名是安嫿早就想好的,團團圓圓,不管生出來是男是女都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