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嫿被剛才的事故嚇得口乾舌燥,進了辦公室就先去接熱水。
馬大姐叫住她,“等我一下,我跟你一塊去。”
馬大姐看了看她的肚子,“懷了有兩個月了嗎?”
“差不多,68天了。”
“現在口味正常了吧?”
“什麼都能吃得下,而且吃得多,每天都餓得特彆快。”
“你可得悠著點,吃多了孩子長得太大,生的時候可就遭罪了。”
“我媽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可要管住嘴實在太難了,餓肚子的滋味是真難受。”
“總之,你得儘量控製”
正交談著,一個中年男子跟她們迎麵相撞。
定睛一瞧,是他們宣傳科的蔡科長。
蔡科長啜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滾燙熱水,正咂嘴呢,看到馬大姐後立馬叫住,“馬大姐,我正想找你呢。”
馬大姐思索了片刻,“哦,是為了耿科長的事吧?”
蔡科長哈哈兩聲,“可不就為了他的事嘛,怎麼樣?有合適的嗎?我媽為了他可著急上火著呢。”
馬大姐的麵色顯出幾分為難,“城裡的姑娘都比較挑剔,上回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吧,他還沒把握住我就問一句,他介不介意娶個鄉下姑娘呢?”
蔡科長道:“我媽也說了,鄉下的可以,隻要不是二婚的,手腳健全能操持家裡,其他的沒什麼要求。”
馬大姐鬆了口氣,“那就好辦多了,你等著聽信吧。”
蔡科長笑眯眯地跟馬大姐道了謝,又衝著安嫿點點頭,先走了。
安嫿問:“蔡科長說的耿科長,是保衛科的耿彪嗎?”
都是一個廠的,安嫿能認識耿彪,馬大姐也不覺得奇怪,她點頭道:“是啊,蔡科長的媽是耿科長的遠房表姨,耿科長老大年紀還沒解決個人問題,蔡科長的媽就著急唄。”
安嫿:“按理說,這事應該耿科長的爸媽操心吧,遠房表姨有什麼可急的?”
馬大姐同她解釋:“耿科長上戰場後,他父母就相繼去世了,也沒聽說有什麼其他親戚,就一個表姨管他。”
馬大姐的話匣子打開,自己就說起來了,“其實耿科長人挺好的,三十出頭的年紀就當上科長,人也長得周正啊,唯一一點殘缺的就是有隻耳朵聽不見。”
安嫿詫異地問:“為什麼會聽不見呢?”
馬大姐:“他參加過朝戰,還是戰鬥英雄呢,可惜在戰場上被炮彈震聾了一隻耳朵,隻能轉業,這才到咱們廠裡來的。回來以後吧,發現父母也沒了,開始孤零零一個人過日子,也沒人給他張羅婚事,逐漸拖成了大齡,加上他的缺陷,對象便越發難找了。”
說著,馬大姐就長歎一聲,“他要是再年輕個幾歲,咱們廠裡的車間女工,倒是也有願意嫁給他的,可跟他同齡的女同誌早就結婚了,比他小的姑娘呢,又都是條件不錯的,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他這也能算是高不成低不就了吧。”
聽到這,安嫿心中一動。
耿彪她剛剛才見過,臉如何印象不深,印象最深的是挺強壯有力的,就是個子不太高,估計隻有170出頭,不過在這個年代不算矮。
總之,外貌絕對是過關的。
而且還見義勇為救了她,又是戰鬥英雄,人品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是不是可以替肖芳芳考慮一下呢
安嫿不由問道:“馬大姐,那你現在心中有合適的人選嗎?”
馬大姐苦笑,“哪兒有啊!耿科長人是不錯,工作也體麵,但畢竟身帶殘疾,年歲也大,家裡還沒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幫襯,樣樣都好的姑娘確實是看不上他,我上回好不容易給他找了個健全的,同意相看,見了兩次麵人家姑娘就不願意了。”
“為什麼?”
“姑娘嫌他木訥唄,說他話少,三棍子蹦不出個悶屁平常也沒覺得他木訥,到了姑娘跟前怎麼就不知道嘴甜點呢現在啊,我得托我二妹的大姑子在農村給他找找了。”
安嫿想了想,問道:“他是想找個健全的人嗎?身帶殘疾的行不行?”
馬大姐道:“那得看是什麼樣的殘疾,你沒聽蔡科長剛剛講的嘛,得要手腳健全能操持家裡,如果是那種癱在床上,或者腦子天生癡傻,又或者連自理都有問題的,肯定是不行的。”
說著,馬大姐看了安嫿一眼,“難道你這邊有什麼合適的人?”
安嫿遲疑了下,決定暫時先不給準話,“是有那麼一個,不過我還不確定她本人和她家裡人是怎麼想的,我得回去問問看。”
馬大姐很感興趣,“什麼樣的人?多大年紀了?”
安嫿簡單介紹了一下,“比耿科長小九歲,人也長得漂亮,因為小時候發燒不會說話,但手腳是沒問題的,家裡家外都能操持得妥妥帖帖。”
想了想,安嫿又補充,“雖然是農村姑娘,但戶口的問題她家裡是可以解決的,還有工作,總之條件是不差的。”
馬大姐認真思考了一會,然後一拍大腿,“我覺著合適!隻要不是先天殘疾,不會說話也不打緊,反正耿科長在姑娘麵前也沒話說!至於條件什麼的,說實話耿科長也不在意,先前我給他介紹的那個健全人,連個工作都沒有的,家裡還有個常年吃藥的媽。小安,你一定要幫忙好好問問!”
安嫿答應了,“那你這有沒有耿科長的照片?給我一張。”
“有!”馬大姐回到自己工位,打開抽屜找了找。
安嫿伸腦袋一看,謔,好家夥,一遝都是男同誌的照片。
安嫿笑道:“你這業務真繁忙啊。”
馬大姐哈哈一笑,“沒辦法,都說我認識的人多,都愛找我做媒。不過說真的,我做成功的那些人啊,婚後還真都過得不錯。”
說著,馬大姐就遞給安嫿一張照片。
穿著軍裝拍的,濃眉虎目,瞧著挺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