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嫿也沒刻意掩蓋自己回來過的事實,第二天大大方方走出了家門。
鄰居們都很驚訝。
“嫿嫿啥時候回來的?怎麼悄沒聲的?”
安嫿解釋道:“昨天火車到得晚,我爸媽要在雲縣多住些日子,我回來幫他們拿點東西”
安嫿還去找了一趟安澤,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免得他回家發現東西不見了著急。
安澤的心思也沒在這上麵,聽了妹妹的話隻應了聲,“你們看著辦就好。”接著就開始問安湉湉的情況。
安嫿道:“放心吧,我們家屬院孩子多,家家都有院子,孩子們玩的地方寬敞,湉湉住的可開心了。”
安澤笑笑,“那就好,不過讓他們住一陣子就回來吧,免得給妹夫添麻煩。”
安嫿道:“能給他添什麼麻煩?天天回家都熱熱鬨鬨的,他不知道多開心呢。”
安澤失笑,“也是,妹夫那人是個愛熱鬨的。”
安嫿跟安澤一起吃了頓飯,就回雲縣了。
前後不過兩天時間。
安嫿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在院子裡忙活著。
“媽媽——”冬冬第一個看見媽媽,立馬就朝著媽媽奔去,臟兮兮的雙手一下抱住媽媽的大腿。
安嫿想阻止卻沒來得及,黑色褲子上蹭出兩個灰色的手印子。
安嫿抱起兒子,做出凶巴巴的樣子喝道:“把媽媽褲子弄臟了,你給媽媽洗?”
冬冬低了頭看了眼,笑眯眯地在媽媽的臉上親了一口,“我愛媽媽~”
安嫿:“”
還能怎麼樣?就寵他唄!
安嫿抱著兒子走過去,看到地上又是木頭,又是架子,還有各種工具,問:“這是乾嘛呢?”
安伯槐直起腰來,指著肖芳芳道:“這孩子說會搭葡萄架子,我就想讓她搭一個,給你這個院子再添點生氣,女婿也同意,你不會反對吧?”
安嫿笑道:“搭葡萄架子挺好呀,我不反對。”
冬冬吸溜著口水道:“有葡萄吃嘍。”
地下的安湉湉,以及其他兩個陌生的小孩,也跟著拍手叫好,“吃葡萄吃葡萄。”
其中一個小孩還即興來了段繞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安伯槐哈哈大笑,“吃葡萄可沒那麼快,葡萄苗種下去後,至少還要等個兩三年才結葡萄呢。”
安湉湉失望了,“要那麼久嗎?爺爺,你讓葡萄快點結出來不行嗎?”
安伯槐笑得更大聲,“這我可做不了主,葡萄它不聽我的話呀。”
安湉湉捏著肉肉的拳頭揮了揮,齜著牙,“不聽話就打它!”
這是吳曉霖以前常對安湉湉說的話,雖說吳曉霖並沒打過孩子,但久而久之,安湉湉就把這句話學會了。
冬冬不讚同地搖著頭,“湉湉姐姐,打人是不對的,你好好跟他說。”
安湉湉理直氣壯,“我又沒打人,我打的是葡萄。”
冬冬罕見的被噎住了,茫然地看看媽媽。
安嫿忍著笑,道:“好了好了,不管是人還是葡萄,咱們都不能打。”
“葡萄被打了後會變成葡萄汁。”說話的是陌生小孩中的一個。
安嫿問道:“這倆姑娘是誰家的孩子?”
安伯槐答道:“隔壁沈政委家的閨女。”
倆小姑娘搶著自我介紹。
“我叫沈愛國,我爸是沈峻,我媽是周倩玲,我今年五歲半。”
“我叫沈愛家,我爸是沈峻,我媽是周倩玲,我今年四歲。”
安嫿小聲嘟囔了句,“一個閨女,咋給取名叫沈愛國?”
安伯槐向她解釋,“剛好輪到了唄,他家前頭幾個分彆是沈愛社,沈愛會,沈愛主,沈愛義,到這倆就是沈愛國,沈愛家,還有個最小的叫沈愛好。”
沈愛國聽見,立馬舉手道:“沈愛好是我小弟弟,他才一歲,可乖了,你們要看嗎?我去給你們拿過來!”
拿過來??
安嫿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弟弟才一歲,讓他好好待在家裡吧,不要驚動他!”
沈愛國竟頗為失望。
安湉湉道:“我想看。”
沈愛國又興奮起來,“我去拿!”
安嫿忙道:“要不這樣,愛國,你帶湉湉去你家看小弟弟吧?”
沈愛國心想也行,招呼著安湉湉就走了。
安嫿把冬冬放下,讓他也跟孩子們玩去了,然後向肖芳芳走去。
肖芳芳看著瘦巴巴一小姑娘,力氣卻大,搭架子她是主力,安伯槐隻在打下手。
安嫿拉住肖芳芳的手,在她掌心寫道:“慢慢來,彆累著。”
肖芳芳的手,骨節粗大,皮膚粗糙,是從小就乾活的手。安嫿的手卻細膩嫩白,骨肉勻稱。
被安嫿的手一摸,肖芳芳這個大姑娘都緊張了一下,臉紅著點頭。
安嫿笑了笑,走開了。
對於肖芳芳的事,不管是肖滿倉還是肖政,都是抱著傳統的想法,想讓她嫁人的。
其實安嫿是想看能不能先給肖芳芳找個工作的,她識字,人也聰明,有個工作,不管嫁人與否都能多層底氣。不過殘疾人能乾的工作太少了,不確定能不能找到,所以安嫿也暫時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肖芳芳能乾,半天就把葡萄架子搭好了。
第二天她還一大早就起來,要去趕大集買葡萄苗。
安嫿掏出十塊錢給她。
嚇得肖芳芳一下就把錢甩了出去,接著她也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過激了,連忙將錢撿了回來,塞回安嫿的懷裡,連連擺手,意思是不要。
安嫿重新把錢給她,“收著吧,這是零花錢,你剛來我就給的多一些,缺什麼東西你自己買,以後每個月我給你五塊錢。”
家屬院裡有不少家庭都找老家的親戚來乾活,實際就是當保姆,管吃管住但不給錢,心好一點的,就每個月給個幾塊錢零花。
安嫿給肖芳芳五塊錢,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