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嫂毫不在意,“咋了?我說的不是實話啊?你虛歲都27了!哪家27的姑娘還不說婆家的?你想吃一輩子娘家飯啊?”
楊天驕氣道:“我每個月都交十塊錢當生活費,我吃的飯是自己掙的!退一步說,就算我不交生活費,吃的也是我爸媽的,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你沒資格說我。”
“嘿!”楊大嫂開始瞪眼,“我是楊家兒媳婦,天天洗衣服做飯操持著家裡,還給楊家生了孫子,這個家我能當一半!怎麼就說不得你了?!”
“你當你的家,但你彆管我的事!我是你小姑子,不是你閨女!與其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你不如琢磨琢磨怎麼才能儘快把自己的城市戶口解決了,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每頓吃的口糧都是從家裡其他人嘴裡摳出去的,這個其他人,也包括我!”楊天驕越說聲音越大,引得過路的人都看了過來。
楊大嫂見她在外麵絲毫不給她留麵子,張嘴就把她是農村戶口的事說了出來,氣得臉都紅了,腳不由自主向前了兩步,像是要跟楊天驕大吵一架的樣子。
安嫿道:“楊大嫂是吧,其實你多慮了,天驕是中專畢業生,工作又好,哪會愁找不到對象啊,隻不過咱們這麼好的條件,總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人結婚吧。”
楊大嫂哼道:“差不多就行了,要說條件,她也沒好到哪去,還能嫁得多高?”
安嫿打量了一眼楊大嫂的模樣,笑道:“楊大嫂都能從農村嫁到城裡,天驕怎麼就不能高嫁了?”
周梅花噗嗤笑出來,她的嘴就更直了,“可不,你小姑子條件可比你好多了,你都能嫁工人,她起碼也得找個乾部啊。”
楊大嫂找不出話反駁,而且對麵人多勢眾,吵也沒優勢,隻好跺了跺腳,氣哼哼地走了。
能跟楊天驕玩到一塊去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經這麼一遭,楊天驕的情緒有些低落。
楊大嫂在外麵都絲毫不顧忌地說她,可想而知在家更煩。
“我嫂子想讓我早點嫁出去,也不是為了我好,而是想著我嫁出去了,住的屋子就可以讓給侄子住了,家裡屋子有限,我侄子現在還跟哥嫂睡一個屋的。”
楊天驕歎了口氣,“其實我是很積極在相親的,也不是非要高嫁,隻是心裡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安嫿道:“你就是不想為了結婚而結婚。”
“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楊天驕跟找到知己一樣,一把拉住安嫿的手,“每次看到那些相親對象,我隻要一想到要跟對方過一輩子,心裡就覺得排斥。”
安嫿:“那就是沒找到喜歡的人。”
楊天驕紅著臉低下了頭,她畢竟還是土生土長的六十年代人,當眾說喜歡什麼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梅花在一旁聽著,忽然一拍大腿道:“我們營區的小夥子多啊,老石他手底下好幾個單身的呢,都很優秀!妹砸,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看看?”
楊天驕看了眼安嫿。
安嫿給她介紹過李寒鬆,兩人雖然連麵都沒碰上,但畢竟有過這麼回事,如果再跟李寒鬆的戰友相親,會不會尷尬啊?
安嫿知道她在想什麼,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隻不過,周梅花說的應該是石偉光手底下那幾個單身參謀,跟李寒鬆比的話,條件是要差一點。而且安嫿始終覺得,楊天驕和李寒鬆的三觀應該挺合,適合一起過日子。
沒等楊天驕回答,石小珊和陳清音就過來了。
“媽,小安阿姨,你們看到我跳舞了嗎?”石小珊很興奮,這是她頭一回上舞台跳舞。
周梅花暫時擱下給楊天驕介紹對象的事,對石小珊點頭道:“看見了看見了,跳得好。”
安嫿也誇她和陳清音。
“石小珊跳得好,比那跳大神的還跳得好!”石小軍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嘴賤道。
石小珊捏起拳頭,威脅地揮了揮,“你再說一遍?”
石小軍做了個鬼臉,“我偏不再說一遍!”
陳清音看著姐弟倆鬥嘴,抿嘴笑了笑。
周梅花道:“瞧,人家清音都笑話你們呢。”
石小軍瞟了眼陳清音,表情一下正經了很多。
陳清音忙道:“不是笑話,而是羨慕。我家裡沒有兄弟姐妹,舅舅家的哥哥姐姐又大我很多,所以我挺羨慕小珊小軍的關係的。”
周梅花道:“這有啥的,你以後就把他們當兄弟姐妹。”
陳清音點頭“嗯”了一聲,“我和小珊已經是好姐妹了,隻是跟小軍弟弟還不太熟。”
石小軍立馬道:“沒關係,日子長了就熟了!”
“拉倒吧,人家清音才不想跟你熟呢。”周梅花笑罵一句,招呼著大家往外走。
在學校門口,他們和楊天驕分道揚鑣,往營區走去。
肖政是元旦過完兩天後才回來的,傍晚到家,帶著一身寒意進門,將校呢大衣上覆著點點雪花。
屋裡燒著爐子,比外麵暖和多了,肖政脫下帽子和呢大衣。
安嫿讓他把裡麵的軍裝常服也脫了,給他拿了件短款棉襖。
肖政“喲”了一聲,笑得開心,“給我做的新棉襖?”
冬冬指著自己的身上,“我也有我也有。”
安嫿道:“我爸媽寄了挺多棉花票過來,我就給咱一家三口都做了新棉衣。”
父母不過是托詞,棉花是從空間裡拿的。
安嫿冬天的衣服都是呢子大衣,在這個年代是時髦又挺括,但保暖性差一些。
空間裡有羽絨服,但不符合這個時代,不能拿出來穿。棉花保暖性好,也符合時代調性。
安嫿給自己和冬冬一人做了兩件棉背心,穿在衣服裡麵,保暖,也不影響美觀。
給肖政則隻做了件棉衣外套,在家穿,因為他出門可以穿軍大衣,那個也很暖和。
肖政在爐子邊烤得身體回溫了,才躲開冬冬,抱著安嫿親了好幾口,“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