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了就算了吧,咱又不是嫁不出去,非扒著那個李寒鬆不放。”葛紅英走進廚房,臉上平淡無波,話中卻透出了關心。
葛紅霞意外地看向葛紅英,自從姐姐姐夫那次吵架過後,姐姐便連話都不怎麼跟她說了。
他們吵架的內容,葛紅霞自然是聽到了的,她覺得荒謬又委屈,姐姐怎麼能誤會她和姐夫之間有什麼呢?!
自那後,葛紅霞就格外注意和餘寶山的距離,兩人幾乎沒再單獨接觸過,餘寶山看見她也多是尷尬的表情。
不過,葛紅英待她還是淡了。
如今葛紅英終於又向她釋放出姐妹情,葛紅霞十分激動,“姐”
葛紅英盯著妹子看了會,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她比葛紅霞大十六歲,她離家的時候葛紅霞還沒出生。
雖然兩人沒有一起長大的情義,但血濃於水,總歸是親妹子,葛紅霞對她的疼愛也不摻假。
上次跟餘寶山吵架,她說了很多口不擇言的話,跟餘寶山之間還好說,夫妻這麼多年,沒什麼說不開的。
跟葛紅霞就有些彆扭了,她拉不下臉說軟話。
可看到葛紅霞這些天熱絡地往李寒鬆那裡湊,她不得不站出來勸勸了。
“李寒鬆要的是有文化的對象雖然我也認為他壓根不會挑媳婦,但畢竟婚姻自由,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啊。”
“有文化”葛紅霞委屈得眼眶泛紅,“我不是不想學文化,是爹娘不讓我上學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沒文化已是既定事實,不符合人家的要求。”葛紅霞搖搖頭,“算了吧,彆耽誤自己了。”
葛紅霞沉默半晌,倔強的沒讓眼淚掉下來。
“姐,那我如果李處長這裡不成,我還能找個什麼樣的?”
葛紅英思索一番,“司令部有幾個參謀是單身,人也不錯,回頭我跟周梅花說說,讓她請石參謀長做媒。”
“參謀?”葛紅霞問:“參謀是多大的官?比李處長大還是小?”
葛紅英語塞。
這怎麼說?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師部的參謀最高也能到正營級,但著實沒啥權力。
李寒鬆是正團級乾部,司令部的二把手,僅次於石參謀長之下,那幾個參謀可沒法跟李寒鬆比。
猶豫一番,葛紅英還是大概跟妹子說了一下情況。
葛紅霞聽了一臉灰敗。
她最初打算嫁給肖副師長,營區第三大的官,接著是李寒鬆,也能被人尊稱一聲首長,可最後告訴她,她隻能嫁給什麼參謀
葛紅霞來部隊就是奔著嫁大官來的,像姐夫餘寶山那樣神氣的大官。
她可不想嫁個小嘍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轉業退伍回老家了。
葛紅英也知道妹妹的心思,她也想妹妹嫁得好,姐妹倆就可以互相幫襯,本來嫁給肖政是最好的,可惜
“這也沒辦法,營區裡數得著的乾部都是年紀大的,老早就成家生孩子了,總不能盼著他們死老婆或者離婚吧?唯一的一個李寒鬆,可人家又紅霞,參謀也不錯,至少人家年輕啊,年輕人的未來無可限量,你要是陪著他一步步走上去,兩口子的感情又是不一樣的咱們不能隻圖現成的。”
葛紅霞低垂著頭,沒說話。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她可不想抓那沒影的事。
而且李寒鬆哪哪都合她的心意,她舍不得放棄。
“姐,誰跟你說李處長瞧不上我了?”
葛紅英驚訝道:“你什麼意思?李寒鬆同意跟你處了?”
葛紅霞紅了紅臉,“那倒還沒有,不過我有種感覺,隻要我堅持下去,他的心遲早會被捂熱的。”
女追男隔層紗,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她就不信她和李寒鬆之間的這層紗,就那麼難捅破!
吃完飯洗完碗,葛紅霞便出了門,外麵是溫雪曼家的保姆小喬在等她。
小喬親親熱熱挽上她的手,“李處長真是不解風情,你都親自去師部找他了,他還拒絕你,活該他成個老光棍!嘻嘻。”
葛紅霞拐了拐小喬的胳膊,“彆這麼說,人家也才三十。”
小喬撇撇嘴,“在我們老家,三十多歲的男人當爺爺的都有你既然喜歡他,就千萬彆放棄,懂嗎?你就經常去他麵前晃悠,讓大家都知道你對他有意思,說不定他怕影響不好,就真向你屈服了呢。”
葛紅霞猶疑道:“這樣能行嗎?”
“怎麼不行?”小喬湊到葛紅霞耳邊嘀嘀咕咕了一番。
正說得起勁,餘光裡一個人影從她們身邊走過。
葛紅霞嚇了一跳,連忙推開小喬。
小喬倒是一點不慌,自如地打著招呼,“肖副師長媳婦,上班去啊。”
安嫿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葛紅霞和小喬在大道上說話,她跟在後麵,自然而然便聽去了一些。
回頭得讓肖政提醒一下李寒鬆,要保持和葛紅霞的距離。那個小喬說得沒錯,部隊對乾部的作風問題抓得嚴,如果葛紅霞真舍得下臉皮,身後還有個姐夫撐腰,對李寒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影響。
安嫿到了廠裡,看到楊天驕時,暫時沒提看電影相親的事。
她尋思著先等李寒鬆那邊把葛紅霞處理好了再說。
下午,安嫿還是學習資料。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安嫿便對廠子和她以後的工作內容有個比較清晰的了解了。
這天下班回來,安嫿從傳達室拿了兩封信。
第一封是省城的安伯槐和邱淑慎寄來的。
她剛到時就寄回去了一封報平安的信,這是回信。
信裡麵都是些問候的話,比較瑣碎,但情感真摯,安嫿看得都有些鼻酸,不由自主開始想念父母。
安伯槐還在信裡叮囑她,要給滬市的哥哥嫂子也去一封信。
安嫿確實忽略了這一點,暗暗記下安伯槐的叮囑。
將父母的信珍重收好,安嫿打開了第二封信。
這封信就有些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