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眯了眯眼:“人走了那就安心的走不好嗎?”
“放心事成之後,政事無大小皆問與舅父。”
“而且舅父你看,孤在朝中並沒有太多親信,以後朝政也是非舅父不可啊。”
長孫無忌,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但之所以沒下最後決心,說白了,就是李承乾在他眼裡太不好掌握。
但其跟李治一樣,不同於李泰,在朝中並沒有太多親信黨羽。
李承乾見他還不說話,而是眼中不斷閃過掙紮之色,當即決定再加把火。
“舅父也是飽讀之士,應知《黃石公三略》中的‘決斷如流,是謂勇智;斷而敢行,鬼神避之’。”
一個優秀的政治家,性格自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長孫無忌自然也是如此,眼中爆出一絲精光。
而且他這一係列表現,相當於一步步踏上了李承乾的賊船,本就沒有退路的他,現在要麼上船,要麼掉進深淵溟海之中。
一甩袍袖,目光銳利的盯著李承乾道:“高明,你要記得,無論如何你身上一半的血來自長孫家!”
李承乾並沒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長孫無忌見狀,直接從懷中掏出檀木匣,直接遞了過來。
李承乾見狀心臟猛的跳了一下,心中不可置信,這東西難道他這舅父膽可真夠大的。
打開匣子,裡麵是明黃色綾絹。
緩緩取出後,展開,上麵寫著。
“朕紹膺鴻業,統禦寰區,夙夜憂勤,懼弗克荷。今以憂勞成疾,大漸彌留,神器至重,必歸明德。”
“ ,天資仁孝,睿智夙成,敦厚溫文,克承宗祧。宜即皇帝位,以奉天地之祀,撫億兆之民。”
最下方,使用皇帝六璽中,受命璽和神璽蓋的大印。
“皇帝景命,有德者昌”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震驚的同時,不由冷笑,皇子傳位詔書,皇子後麵可是空白了,
這說明長孫無忌是早就做了準備,如果萬不得已時,他就會根據局勢嬌詔。
但現在他可不能表現出來,當即強行一臉虛假的感動之色。
“高明多謝舅父,唉,果然這江山社稷還得靠舅父啊。”
長孫無忌急忙抬手扶著他:“唉,君臣有彆,還請殿下以後不要如此啊。”
“對,對,舅父提點的是,對了你看這詔書咱們怎麼發布更為合適?”
“咳咳,臣意,是這樣馬上派人書拿著詔書,傳旨給河間郡王。衛國公等人,讓他們秉持大義平定城中亂象。”
“還有就是。”說著他目光殺意隱現的瞟向前廳。
娘嘞,這長孫無忌,意思是,外麵這些人要有不聽話的直接殺了啊。
外麵這些人,背後關係網錯綜複雜,誰沒一些門生故吏,這殺不好可是挺壞名聲的,對自己以後做朝,製衡外戚集團可是不利。
當即裝作不明白:“孤,最近真是有點勞心勞力,唉,事就全憑舅父做主,等會就派人通知薛將軍,讓他給您100派忠心甲士。”
長孫無忌這種老狐狸,雖然最近有點降智,但也看出來李承乾是什麼心思。
政治之中,投名狀是必不可少的東西,雖看出心思,但並未戳破。
況且他長孫無忌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而且這可是個鏟除政敵的好機會。
“好,這事就交給臣來辦了。”
“那就多謝舅父了,孤,去外麵看看薛將軍那頭如何了,兵卒一會就給您派來。”
這傳位詔書,是肯定不能還給他的,當即揣進懷裡,繼續道:“需要的時候,可以跟孤說。”
“臣,明白。”
李承乾現在已經不適合再在前麵眾臣麵前露麵,不然殺人這筆賬弄不好會算他頭上。
而且皇子繼位前,應‘深居,非朝謁不顯於人’也就是所謂潛龍勿用。
重玄門城頭之上,薛仁貴一臉嚴肅的注視著外麵,國子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一方麵擔心局勢太過混亂,他們不能取得最終勝利,另外就是憂心師弟情況。
“仁貴,想什麼呢?”城頭下李承乾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薛仁貴轉頭來來:“殿下,您怎麼來了?敵軍隨時有可能進攻,您還是。”
李承乾擺了擺手,然後緩步登上城頭。
望著不遠處玄武門方向,廝殺已經徹底平息,李恪和李元昌所部全部固守在太極殿門。
雨水衝刷著青石禦道,將鮮血彙成蜿蜒的溪流,那些橫陳的屍首讓此地看著如同修羅場一般。
空氣充斥雨水混合血液的味道,令人作嘔,而且玄武門中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數屍體。
薛萬徹則在收攏兵馬,準備再攻。
李承乾嘴角微彎。
“貞觀十六年的玄武門,可比武德九年時的熱鬨啊”
“殿下,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薛仁貴話音未落,遠處突然爆發出無數喊殺人,二人當即側目看去,隻見薛萬徹剛收攏的人馬,又亂了起來。
在往前看,四五千裝備精良的人馬,正向玄武門中衝殺。
李承乾用膝蓋想,都知道,這肯定是老六李愔來了。
這小子明顯也是抱著先控製群臣的想法。
目光陡然銳利如刀,這對於他來說可是個絕佳契機。
現在李孝恭等人肯定已經跟李佑乾起來了,據他估計就算不能拿下長安城,最差也能拿下半壁。
如果現在自己能將宮中敵人全部肅清,再加上手中詔書,那勝利天平就倒向他了。
看當即向薛仁貴:“有沒有信心,短時間內突破宮門肅清太極殿之敵。”
看向遠方,沉默半晌說到:“給臣五百人馬,半個時辰內必可破之!”
天下第一雄關之一,潼關的城頭之上,秦叔寶、尉遲敬德二人持槊而立,中間站著是一個頭戴鬥笠,身形高瘦的男子。
“叔寶、敬德,事情進展的如何了?都安排下去了嗎?”
秦叔寶微轉頭,他這種百戰老將,罕見眼中露出一絲懼色。
“蜀王李愔已至長安。”
“關中各處要道全部封鎖,保證插翅難飛!”
二人一前一後答道。
“諸王勾結東宮,蠱惑長安刁民作亂!待王師破城之日,凡目視刀鋒者,屠其滿門,敢有片語留存者,儘徙漠北!朕要叫京師百裡,無人能言皇室之事。”
說著他緩緩摘下鬥笠,露出英武臉龐。
此時的李世民眼珠子血紅,全是血絲,表情扭曲,半張臉不住抽搐。
同時口中喃喃自語:“朕要用叛臣、逆民的血重寫‘青史’,用逆子們的皮再鑄‘起居注’。”說完仰天大笑,驚的周圍倦鳥橫飛。
遠在長安的,李承乾正站在城頭看著薛仁貴如天神下凡一般,一馬當先殺進太極殿中。
突然感覺後背有點發涼,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而後鼻子一癢“哈氣。”
“咦,這誰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