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長孫無忌派金吾衛將吳王府圍得水泄不通,並沒什麼特殊動靜。"
對長孫無忌這個行為,李承乾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明麵上自己和魏、晉二王都不在京城,這對於外戚的打擊可想而知。
不過他這個舅舅,能力是有,但卻不夠果決。曆史上給他的蓋棺評價是"持兩端而無遠略,雖親猶叛"。說白了,這個人性格優柔寡斷,既要又要,遇事往往難以決斷,所以未必能壓製住當前局勢。
但如今朝中還有李孝恭,這個人無論威望、能力都能壓製住局勢。
不過問題是他向來明哲保身,會不會摻和進這攤渾水就不一定了。
想到此處,他摸了摸滿是胡茬的下巴,歎了口氣:"局勢難測啊"
說完,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這個時候怎能在手下麵前露出躊躇之態。當即神色一正:"月月,繼續派人嚴密監視吳王府,如有異動馬上通知孤!"
"仁貴、向輝,你倆不用著急!畢竟百官要哭靈三日!咱們等一天又何妨!"
"對了,月月,我讓靈兒他們製作的東西,都弄好了吧?"
"回殿下,弄好了,都藏在崇仁坊中!"
李承乾這幾天可沒閒著,讓月月暗中派人購買硝石、硫磺、木炭等物,然後讓靈兒這些相對心細的女孩製作火藥。據他估計,多了沒有,幾百斤火藥應該是夠數的。
這時薛仁貴麵有疑慮之色道:"殿下我怎麼感覺這事情太突然了,你說李世民會不會假死啊?"
李承乾確實也有這種懷疑,不過他盤算過,按照之前李世民的表現,他手握魏、晉二王這兩個人質,性命肯定是有保障。
而且李世民如果真的假死,那必然會讓城中防備鬆懈,以誘惑那些心懷鬼胎之人出手。
這可是天賜良機,同時如果真的成功衝進宮中,完全可以讓他假死變真死,如此就不用背負殺父的惡名。
中秋時節的關中,本不易下雨,但今天罕見地濕風陣陣。
天空雲層翻湧如沸,將最後一絲天光吞咽殆儘。
寺中簷角銅鈴突然瘋狂搖曳,驚起棲在鬥拱間的飛鳥。天地間一片靜謐,好似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李承乾起身將祠堂窗戶打開一條縫,看著外麵。
暴風雨前的壓抑景象,好似是天地的低語,有的人骨子裡就迷戀這種場景。
轉頭看向三人:"你們忙去吧。"
"遵命。"
三人走後,李承乾臉上露出一抹譏笑:"不知道兩位好弟弟,此時心情如何?"
這倆人是重中之重,就關押在祠堂後屋。
見李承乾出現,被捆著手腳、嘴裡塞著破布的二人頓時劇烈掙紮起來。
他們也聽到九聲鐘鳴,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想不明白他們的父皇怎麼就突然死了。
未知讓他們心中異常恐懼。
看著"後母狂魔"、"殺子讓弟"的兩個奇人,李承乾上前摘掉他們嘴中的破布。
"太太子哥,父皇他他怎麼了?"李治一副害怕模樣,臉上甚至還流出了兩滴淚水。
李承乾可不會被眼前這家夥的表象欺瞞,這可是個又陰又狠的主兒,原本曆史上他登基後,基本上皇子就沒活幾個。
"嗬嗬,這鐘聲,還用問嗎?"
李泰聽到他確認,當即慌了。要是李世民活著,還能儘力把他倆救出來,但如果死了他倆性命危矣。
最主要他還向來跟李承乾交惡,肥嘟嘟的大臉上全是恐懼之色。
"太太子哥,以前都是臣弟不好如今父皇賓天,咱們做兒子的不能不去吊唁啊,您看是不是咱們一起去?放心,臣弟肯定不會再跟您爭皇位了,隻求安穩度過餘生。"
李承乾聽到這話,差點沒樂出來,怪不得這家夥曆史上能給李世民說,把自己兒子殺了,傳位給李治的話。
"青雀啊,孤覺得你還是應該成熟一點,不要有太多不該有的幻想。稚奴,你說呢?"
如果他們不是落在李承乾手裡,就如今情況,他倆任何一人都有可能登上大位。
但現在,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如此大的落差,讓二人眼底深處露出強烈不甘之色。
在巨大的反差和壓力下,李泰最先繃不住了,破口大罵:"李承乾你個王八蛋,你害死父皇,還要害死我們你你畜生不如!"
見他大聲叫喊,李承乾眉頭一皺,上去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剛愈合的傷口直接被踹裂。
李泰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啊"李承乾眼疾手快,直接撿起破布重新把他嘴堵上,轉頭看向李治,他還相對冷靜。
"太子哥您您會殺了我們嗎?我們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要是母親看見如今這般場景,她會傷心死的。"
皇家,哪有骨肉親情可言,更彆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李家了。
彆說母親看見,說實話,就是列祖列宗看著,他李承乾也必殺這二人!
"稚奴,為兄跟你實話實說吧,如果孤成功登上大位,你們倆是必死無疑。”
“但如不能成功你們倆或許能多活幾天。還有,為兄看著你長大,對於你性格多少有些了解,你就不用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這樣隻會讓我覺得可笑。"
李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鋒芒之色,但很快遮掩下去:"太子哥,你說什麼呢,弟弟聽不懂"
看來這個後媽狂魔還是有幻想啊,李承乾也懶得廢話,直接將他的嘴也塞上,轉身離開。
午夜時分,暴雨傾盆。同時因為李世民駕崩,全城寺廟道觀要鳴鐘三萬響。
鐘聲裹著雨聲,讓整個長安城的人心神都十分煩躁。
李承乾是一點睡意沒有,躺在床板上假寐。
他估計不是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肯定會有人忍不住先動手。
也不知朝廷做了什麼防範,到時局勢到底會如何。
這時門外傳來月月急切的聲音:"不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