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李承乾便向造紙的地方走去。
此時,這地方已經不是一片露天大坑,而是全用營帳圍了起來。
為了防止造紙術泄露,加入草木灰的工序由杜正倫和杜荷兩人互相監督完成,期間絕不允許第三人涉足。
進入造紙廠,水氣彌漫,蒸煮樹木的味道充斥鼻腔。
兵們穿梭其間,有的在攪拌漿料,有的在搬運蒸煮好的樹皮,整個工坊內一片繁忙景象。
再往裡走,是一片寬敞的露天晾曬區。
陽光照在一張張鋪開的濕紙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紙香,清新而寧靜。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他嗅到的不僅是紙香,更是金錢的味道。
他相信,再過不了多久,這些紙就會完全占據大唐紙業市場。
到那時,自己的錢包就會鼓起來。利用這些錢,他可以打造鹽田、製鐵工廠、火藥工廠等等。想到此處,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時,杜正倫從最裡麵走出。此時,他的手上、臉上都沾著不少墨汁。
這般模樣在他身上非但不顯狼狽,反而襯得他更具儒者風範。
“殿下來了,怎麼不進去?來,書印得差不多了,您發明的這個活字印刷術真是太厲害了。”他一邊用袖子隨意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和墨水,一邊說道。
見他如此興奮,李承乾也知道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
“好,本宮就看看你們的成果。”
兩人一同走進工坊深處,隻見一排排木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剛剛印刷好的書籍。
杜正倫隨手拿起一本,遞給李承乾。
“殿下請看,這是按照您的要求印刷的《五經正義》,字跡清晰,而且按照您的要求,我寫了不少全新注釋。”
李承乾接過書,仔細翻看,每一頁都字跡清晰,墨色均勻。他滿意地點點頭。
最重要的上麵有杜正倫的注釋,如此除了價錢外,內容上也有競爭力。
“不錯,做得好。”說完,他笑了笑繼續:““如果還有什麼對於經書的見解,或者是對於科舉考試的看法,孤許你單獨寫一本書。”
著書傳世是每一個讀書人的理想,杜正倫堪稱大儒,更是如此。
滿臉興奮之色:“殿下此言當真?”
“哈哈,那是自然。不過有一點,絕不允許耽誤孤交給你的事。”
“殿下放心,臣定不會耽誤正事。”
“好,如今這書印得也沒問題,你就聯係陳掌櫃,趕緊將書賣出去。”
“遵命。”
而後,李承乾便要轉身離開,但突然想到一件事,回身說道:“對了,公輔,你記得跟陳掌櫃說,這書第一步要賣到河北道,而後才是關中。”
杜正倫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安排,但還是領命道:“遵命!”
李承乾心中冷笑,這五姓七望不是拿孤當傻子耍嗎?哼,先讓你們嘗嘗孤的厲害。
從造紙廠出來後,他回到剛才提純硝石的帳篷。
先是將凝結成晶體的硝石取出,然後按照比例跟硫磺、木炭混合。
雖然黑火藥比較穩定,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畢竟這是他前生今世第一次接觸這玩意,萬一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混合好後,他開始沉思起來。這個時代想造出火槍,實在是太難了,需要從基礎煉鋼開始,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但現在情況是,沒時間給他慢慢點科技樹,必須另辟蹊徑。
這時,薛仁貴匆忙進入帳中:“啟稟殿下,侯將軍和師弟他們率兵回來了。”
“瑪德,他們還知道回來啊。”李承乾笑罵一聲道。
要不是因為大唐隨時有可能進攻雲中,李承乾下令讓他們撤軍,這哥倆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走吧,隨孤一起去迎接這兩個功臣吧。”
雖然二人戰場抗命,但收獲頗豐,抓了拔灼不說,更是繳獲戰馬牛羊無數。
登上城頭,極目遠眺,隻見侯君集和北向輝二人率領著部隊和俘虜,浩浩蕩蕩地行進著,粗略估算這俘虜差不多得一萬多人。
片刻後,二人行至城下,李承乾朗聲道:“恭賀二位將軍凱旋啊?”他語氣不徐不緩,沒有任何情緒。
二人明白,他們戰場抗命,肯定讓李承乾不高興了,單膝跪地道:“末將違抗軍令,請殿下責罰。”
統帥軍隊,必須賞罰有度。二人雖然做錯。
但畢竟獲得大勝,而且此時軍隊士氣高漲,如果現在就罰二人,難免不好。
“嗬嗬,你們倆好大的本事,本宮哪敢罰?”
“侯君集,北向輝,此戰斬首數千,俘獲牛羊無數,每人賞黃金百兩,絹百匹。”
“參與此戰的將士,每人賞銀一兩,美酒一壇,晚上孤還會設宴犒賞!”
二人沒想到,李承乾不罰反賞,當即都高興謝恩道:“謝殿下!”
士兵們也都齊聲道:“謝殿下賞賜!”
李承乾表麵樂嗬嗬的,揮手讓眾人平身,心裡卻疼得不行。
這一陣子賣紙賣書的錢,這一下全乾沒了不說,說不定還不夠,而且自己還欠著陳五更的牛羊錢沒給呢。
養部隊這玩意,真是太燒錢了,必須得趕緊研究弄鹽,那玩意一本萬利啊。
而且,經曆此戰,薛延陀徹底元氣大傷。下一步,自己就稱霸草原了。
隻要占據最肥美的水草地,到時就吃喝不愁了。
進城後,北向輝推著一個蓬頭垢麵的漢子向前走。
“聽說你們草原人跳舞都不錯,快,給我們太子殿下表演一下。”北向輝抬腿踹了前麵漢子一腳說道。
李承乾當然明白,這人就是夷男可汗的大兒子拔灼了。
這人倒有幾分骨氣,梗著脖子一副不服的樣子。
這可給北向輝弄不樂意了,抬手就打,一邊打一邊罵。
“你個王八蛋,讓你跳個舞不跳,不給俺麵子是吧?”
李承乾也不阻止,就笑嗬嗬地看著。
這個拔灼要是聽話,就扶持他當個傀儡,配合自己稱霸草原。
要是不聽話,也無所謂。聽說草原上有個比車輪矮的可以不殺,但要是把車輪放平呢?
打了能有半分鐘,拔灼站都站不起來,整個人不住抽搐,估計再打一會兒就打死了。
北向輝見狀,抬頭看向李承乾。
但見他還是依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沒有阻止的意思,當即也沒了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