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輕撫,紅楓樹葉簌簌飄揚,一對男女站在正在哭泣的赤銅龍麵前。
男子麵容俊美無瑕,身材高挑修長猿臂蜂腰。
銀白色長發用冰晶發扣束起,左耳垂懸著一枚棱形冰魄,肌膚如新雪般蒼白到近乎透明,當他微笑時,呼出的氣息在空中凝成細小的霜花。
身旁的女子長相秀美,雀斑點綴的臉頰總帶著惡作劇般的笑意。
她一身蜜色肌膚,赤銅色卷發間纏繞著金屬絲般的發帶。
他們,正是赤銅龍黛博拉的父母,外觀上看似是人類,實際上,都是年齡超過兩百歲的壯年龍——金屬龍在審美上喜歡人類模樣,常常變化為人類姿態生活。
男子是赤銅龍的父親,一隻銀龍。
【霜痕】艾德裡。
女子是赤銅龍的母親,一隻赤銅龍。
【銅焰】瑟琳娜。
兩人緊攥的手掌並未因為哭哭啼啼的子嗣鬆開,仿佛彼此才是真愛,黛博拉隻是意外。
“金屬龍的尊嚴和財寶同樣重要。”
“作為金屬龍後裔你應該心存勇敢,意誌堅韌。”
“既然能安全回來,就不是大問題,不要哭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銀龍父開口說道。
赤銅龍娘白了自己的伴侶一眼,不悅道:“不要那麼古板嘛,黛博拉第一次外出冒險就受到了惡龍欺負,哭一哭也正常。”
在擇偶觀方麵。
赤銅龍極度重視伴侶的智慧與幽默感,認為這是長期相處的關鍵。
能接住它們的雙關語、謎題或惡作劇,甚至能反將一軍,對語言藝術有鑒賞力,或擅長即興創作的生物,更能受到赤銅龍欣賞。
而這些,銀龍艾德裡都不擅長。
它是一隻性格比較嚴厲無趣的銀龍。
但即便如此,瑟琳娜還是難以拒絕其追求,更準確的說,其實是瑟琳娜追求的對方。
——銀龍實在太英俊了。
在諸多龍類中,銀龍外貌的優秀程度首屈一指,無論雄性還是雌性都備受歡迎。
言歸正傳,瑟琳娜對子嗣露出一抹笑容,說道:“我親愛的黛博拉,你經曆了什麼?詳細和我說說,讓我高興高興。”
父親嚴厲。
母親甚至用自己取樂。
黛博拉哭的更傷心了,抽泣著難以說出話來。
瑟琳娜踢飛腳邊石塊彈在女兒腦袋上,笑嘻嘻道:“現在是猜謎時間——什麼東西讓你痛苦和難過,但又讓你越來越強?”
赤銅龍喜歡猜謎是天性。
黛博拉止住了哭泣,遲疑著回答道:“失敗?”
瑟琳娜打了個響指,隔空飛吻,高興說道:“答對了!獎勵你一個來自母親的飛吻。”
答對了謎題,也明白了母親的意思,黛博拉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然後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紅鐵混血龍?”
瑟琳娜眨了眨眼睛,望向自己的配偶。
銀龍微微點頭,說道:“大概率是鋼鐵女王與焚山之翼的後代。”
紅龍與鐵龍結合的例子很少見,據銀龍所知,塞爾荒野上隻有這麼一對,沒想到的是,它們生出了一隻混血龍,而且根據黛博拉的描述,還是繼承了雙方強大特點的優秀混血。
“一隻龍獨自在外,應該是已經被驅逐了,在外獨自求生。”
銀龍微微搖頭,說道。
“真是可憐呐,惡龍們實在太不像話了。”
“能打得過滿身煉金道具的黛博拉,心智如此成熟,它肯定經受了許多磨難。”
瑟琳娜也歎息一聲,說道。
對麵。
赤銅龍黛博拉睜大了眼睛。
不對吧。
這不對吧。
你們不應該大發雷霆嘛?怎麼反而同情起來可惡的紅鐵惡龍了?
看出了女兒的心裡想法。
銀龍不緊不慢的說道:“黛博拉,惡龍之所以邪惡,一方麵,有它們本身的傳承和性格影響,另一方麵,也與它們的龍生經曆有關。”
“我和你母親都認為,若是一隻惡龍能生長在善意包圍的世界裡,也有機會成長為善良正義的個體。”
“可惜,幾乎所有惡龍都會拋棄子嗣,而獨自掙紮求生的幼龍飽受磨難,心中邪惡隻會被無限放大,心性扭曲,成年後變成我們印象中的邪惡存在。”
聞言,黛博拉沉默了下來,也有些同情起了搶奪自己東西的可憐龍。
“為什麼會這樣呢?親情與血脈羈絆不應該讓龍與龍變得更緊密嗎?”
它問道。
瑟琳娜想了想,說道:“拋棄,這其實是一種惡龍對後代的培養方式。”
“同級戰鬥,我們金屬龍往往不如惡龍,因為它們從幼年起就在用生命與殘酷的命運鬥爭,雖然夭折率高,但是能成長起來的惡龍,無一不是強者,而我們金屬龍卻參差不齊。”
黛博拉在原地踱步,尾巴左搖右甩。
幾秒後,它站定身體,猶豫道:“那我該怎麼辦?難道應該咽下這口氣,任由它搶走我的東西?”
銀龍與赤銅龍對視一眼,說道:“這當然不行。”
“你應該做的,是擊敗它,俘虜它,調教它,讓它逐漸變成正義的龍類。”
“讓惡龍變成善龍,這是比直接打敗惡龍更高十倍百倍的成就。”
黛博拉目光一亮,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我親愛的爸爸,給我一些更厲害的煉金道具吧,我要找到它,然後讓它改邪歸正!”
赤銅龍少女用腦袋去蹭人類形態的父親,撒嬌央求。
“一味的依賴煉金道具不是正途。”
銀龍嚴厲說道:“你太缺乏實戰經驗了,我會狠下心來親自訓練你一段時間,然後再給你一件煉金道具,放你出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此次的失敗,也令黛博拉意識到了自己的實戰經驗之差。
它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鐵杉丘陵。
正午火辣辣的陽光照射下,經過了許久鍛煉的伽羅斯躺在岩板上休息,精神懶洋洋的,使用煉金道具的鍛煉效果很好,令他心情不錯。
“要是能再碰到其他富餘的金屬龍就好了,或者再搶一遍赤銅龍也行。”
伽羅斯心中想著,然後閉上眼睛,曬著太陽睡覺休息。
數日之後。
伽羅斯正在讓薩曼莎用龍息噴自己,進一步提升自己的火焰抗性。
因為有財寶吊著薩曼莎,它比以往賣力多了,龍息噴的伽羅斯又痛又爽,痛並快樂著,一身緩衝鱗在其烈焰龍息衝擊燃燒下,泛起了烙鐵般的光澤。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後。
薩曼莎已經快燃儘自己了,歪著舌頭癱軟在地,氣喘籲籲。
伽羅斯拔下身上的一枚緩衝鱗,上麵的烙鐵色澤正在緩緩褪去,但在最邊緣的地方,最終還是有一抹殘留了下來,這一身的緩衝鱗,似乎還在朝著某種不確定的方向進化。
哢嚓。
前方的地麵土石忽然開裂。
伽羅斯轉移目光,定睛望去,一隻土蜘蛛從裂縫裡急衝衝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