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偉沒有答話。
隻見他不緊不慢地將茶杯穩穩放在麵前的石桌上,右手食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噠噠”的細微聲響。
他微微眯起雙眼,眉頭輕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個時代,神鬼與凡人共存在同一片天地。
雖說唐河河伯的存在感並不高,也幾乎不為唐縣百姓做什麼事情,但敬畏神鬼的思想,早已如同深深紮根於土壤中的老樹一般,穩穩地在唐縣百姓心底生了根。
在百姓們心中,神鬼是需要敬重的,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朝廷,是必須尊崇的存在。
但若是問起他們,為何要敬畏神鬼,為何要尊重朝廷。
他們往往眼神迷茫,隻是下意識覺得理當如此。
畢竟自古便是這般,祖祖輩輩皆是這麼教導的。
如此一來,如何妥善處理唐縣的河伯一事,就成了一件極為考驗智慧與手段的難題。
好在,楊奇偉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計劃。
一個對當代而言,可稱之為瘋狂,甚至癲狂的計劃!
自成功拿下唐縣,時光悄然流逝,如今已是第三天。
在這過去的三天裡,楊奇偉一門心思撲在一件事上——識人!
識什麼樣的人呢?
自然是那些生死之交的好友。
他迫切需要弄清楚,何種人更容易被他收買,何種人對他的好感更容易提升,以及為何這些人的好感提升起來更為容易。
唯有把這些都探究明白,楊奇偉才能借助戀愛係統的能力,迅速提升自身實力,在短時間內積累起足以向天下宣戰的雄厚資本。
他的目光,可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明朝!
他要與全天下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經過這幾日的深入研究與觀察,楊奇偉終於尋得了答案。
彼時,他所擁有的生死之交數量已達1065個。
在這短短幾天裡,又新增了三十五個。
頗為有趣的是,在這一千出頭的生死之交中,超過八成是五十歲以上的年邁老人,以及十歲以下的孩童。
這些老人與孩子有著顯著的共同特點,那便是缺乏足夠的生存能力,且在生活中不受重視、無人待見。
孩子們因年齡太小,尚未具備獨立生活的本領;老人們則因年紀太大,身體機能衰退,無法再承擔重活。
他們每日渾渾噩噩,不清楚活著的意義,也不知道該如何在這艱難世間生存下去。
就在這時,楊奇偉出現了,聖教也隨之降臨。
楊奇偉並未因老人年事已高、孩子年紀尚小而嫌棄他們,更沒有因為他們既無法上陣殺敵,又難以承擔繁重體力勞動,就將他們棄之不顧。
恰恰相反,楊奇偉給予了他們從未感受過的悉心關懷。
在聖教的照料下,他們飯能吃飽,衣物充足,甚至楊奇偉還特意給他們增加了一些肉食,用以改善生活。
至於工作,更是輕鬆簡單,隻需幫忙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諸如搬運一些輕巧的小物件,或是幫忙推推車之類的活兒。
對楊奇偉而言,照料這一千多老弱群體,耗費不了太多的資源,不過是舉手之勞。
但對這些老弱之人來說,簡直如同天神降臨,是真神前來救苦救難。
楊奇偉已然成為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是他們在這冰冷世間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正因如此,他們對楊奇偉的好感度,遠比那些身強力壯的壯年男子,或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要容易提升得多。
畢竟對於青壯們而言,楊奇偉領導的聖教雖是當下不錯的選擇,卻並非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徑。
即便離開了楊奇偉,離開了聖教,他們也還有其他辦法在這世間謀生,可那些老人和孩子,一旦失去聖教的庇護,幾乎沒有活路可言。
大致明白了這些人的狀況,以及好感度提升的根本緣由後,楊奇偉心中開始盤算著一件事。
怎麼讓更多人明白,自己才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怎麼讓更多人明白,自己才是他們幸福的唯一保障!
怎麼讓更多人明白,自己才是他們戀愛的儘頭,世間唯一的光!
這種事情~~~
其實並不難。
是的,並不難。
楊奇偉在了解情況後,已經有了相應的計劃。
而唐縣的士紳,河伯,就是這個計劃最重要的一環!
楊奇偉想到自己心中那個堪稱瘋狂,甚至近乎癲狂的計劃,不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
這笑容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冷酷,隱隱透著一絲讓人膽寒的意味。
隨後,他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輕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們既然一心尋死,我又怎麼好意思阻攔他們。”
聽到楊奇偉這話,坐在一旁的張大山和肖青頓時麵露激動之色。
肖青“噌”地一下站起身來,雙手抱拳,身子前傾,恭敬地拱手拜道:“教主,屬下願領兵征討這些士紳,為教主除去這心頭大患!”
張大山也趕忙起身,滿臉漲得通紅,大聲附和道:“教主,俺也願往,定要將那些家夥打得落花流水!”
楊奇偉見狀,不慌不忙地擺了擺手,語氣沉穩地說道:“不急,他們暫時還有用。”
說罷,他微微轉頭,目光落在王啟武身上,神色溫和地詢問道:“這七家的情況你可了解?”
王啟武聽到教主問話,身子猛地一挺,連忙回應道:“都了解,之前還與他們打過交道,尤其是劉家,我曾為他們解決過不少麻煩事兒。”
說到這兒,王啟武想起那些不太光彩的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訕訕地笑了笑。
一旁的張大山看到王啟武這副模樣,撇了撇嘴,不過終究還是念及如今大家已是同門中人,便沒有直接出言損他。
楊奇偉對王啟武的回答頗為滿意,微微點頭,接著說道:“很好,把七家做過的那些臟事、惡事,全都詳細地寫出來。另外,可還有人證、物證?”
王啟武忙不迭地點頭,連聲道:“有的,有的,他們七家做過的壞事太多了,尤其是劉家,那些惡行簡直罄竹難書。”
楊奇偉微微頷首,轉而看向肖青,神色認真地吩咐道:“肖青,你是唐縣本地人,對這裡的情況最為熟悉。等老王寫下七家的罪行後,你負責把那些人證物證都儘量找來。”
肖青一臉恭敬地應了一聲“是”,但眉頭卻微微皺起,臉上滿是疑惑之色。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教主,七家想要請河伯害您,咱們直接殺上門去就是了,何必這般大費周章,還要去找他們的罪證呢?”
張大山在一旁聽了,也是連連點頭,氣得滿臉通紅,怒發衝冠地罵道:“這些混賬東西既然敢對教主不利,就該將他們夷三族,以泄我心頭之恨!”
聽著兩人的話語,楊奇偉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嘴角依舊掛著那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溫和地看向王啟武,輕聲問道:“老王,你怎麼看?”
王啟武聽到教主詢問自己,心中一緊,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楊奇偉,接著又偷偷瞥了瞥肖青和張大山,沉吟了數秒後,才恭恭敬敬地躬身拜道:“教主聖明,人主之相。”
聽到這話,張大山和肖青麵麵相覷。
張大山一臉迷茫,顯然沒太明白王啟武話中的深意,而肖青眼中則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人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