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帳中,此時隻有妘璃、謝璟默、謝璟容和裴之睿四人。
謝璟容問,“什麼事,這麼神秘?”
謝璟默回道,“你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謝璟容一聽,眼睛都紅了。
他知道母妃是被皇後害死的,可究竟是因為什麼,他不知道。
這件事就像是一個疙瘩堵在他的心頭。
裴之睿激動了,“是淑妃的死因?”
“嗯……”謝璟默放軟了聲音,“老將軍,這事牽扯到皇家的一件醜事,還請保密。”
“殿下放心,末將定不會外傳,就是……”
妘璃接過了話,“老將軍是不是想說能不能讓裴老夫人知道?”
“嗯,末將瞞不了她。”
“裴老夫人已經知道了。”
裴之睿擔心道,“老婆子她怎麼樣?”
“老將軍放心,裴老夫人沒事。”
“那就好……”
他與唐姝從年少時相識,一路走來,二人從未紅過臉。
他心裡惦記著,怕老伴兒知道後受不了。
裴之睿一輩子沒納妾,也沒通房,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謝璟默解釋道,“我本想等戰事結束再告訴老將軍的,可再三思量後,還是覺得早些說出來比較好。”
“殿下儘管說,末將承受的了。”
“嗯……”謝璟默看向妘璃,“璃兒,還是你來說吧。”
提到母親的死,他心裡也難受。
妘璃明白,“好……”
大帳之中安靜極了,謝璟容和裴之睿靜靜地聽著妘璃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妘璃一點兒隱瞞都沒有,包括皇甫覓在內,所有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話音一落,她和謝璟默也不出聲,耐心地等著謝璟容和裴之睿消化這些事情。
良久,謝璟容率先開口,“沒想到謝璟瑞是個野種。”
妘璃說道,“二哥若想出氣,等回了京,幽冥之毒就由二哥親自喂給他。”
“多謝三弟妹。”
“自家人,二哥不用說這些。”
裴之睿抹掉了雙眼落下的淚,他心疼女兒,可也不怪皇上瞞了這麼久。
“當年皇上剛繼位不久,朝綱不穩,季家又勢大,再加上季延儒在西北的威望,一個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謝璟默問,“父皇娶季曼舒也是不得已?”
裴之睿點頭,“皇上大婚時已經是太子了,先皇念著季家的恩情,就允了季延儒的請求。”
妘璃歎道,“做皇帝也是不容易,忍不了的也得忍。”
“哎,皇上要是不忍,真的和季家開戰,就算最後勝了,也是慘勝,遭殃的還是貧苦百姓。”
妘璃分析著,“季延儒是不想當反賊,才會想出這麼個損招。”
“八成是……”
謝璟默冷笑,“他一死,季家在西北的威望也就沒剩什麼了。”
謝璟容恨道,“所以,他的謀劃注定失敗。”
裴之睿充滿了信心,“這些年,皇上勵精圖治、安邦治國。如今的大夏國庫充盈,兵強馬壯,正是收服季家的好時候。”
謝璟默眼神發寒,“隻收服可不行,要滅了季家九族才行。”
一股寒芒自裴之睿眼底閃過,“叛國通敵,混淆皇室血脈,季家當滅九族。”
經過兩日的休整,這日一早,裴之睿帶領二十萬人馬與謝璟默的四十萬鐵甲衛一起出兵雍城。
謝璟容帶領十萬鐵甲衛沿著郢州的邊界,去收拾那些投靠季家的城主。
皇甫覓被關在一個籠子裡,由馬車拉著,跟隨大軍一起前往雍城。
這個鐵籠白日裡照著黑布,晚上月亮出來後,這塊兒黑布才會被拿下來。
他日夜由邵錦輝帶領墨羽衛看著,尋常的兵士根本就不能靠近一步。
人人都知道這裡麵關著個人,但具體是誰,軍中知道的人不多。
離開鳳城已經五日了,這日夜裡,月色當空,蒙著鐵籠的黑布再次被掀了開來。
皇甫覓抬頭望著掛在夜空中的明月,神情一時有些恍惚。
這時,一道女子聲傳來,“怎麼樣?做幽冥羅花的感覺還不錯吧?”
皇甫覓好像已經習慣了,並沒有答話。
來人正是妘璃,她的手中端著一碗飯,飯碗上蓋著一層看不出來是什麼的菜。
邵錦輝打開鐵籠,妘璃把飯碗放了進去。
“快吃吧,等天亮了,你就見不得光了。”
這個主意是妘璃想出來折騰皇甫覓的。
他不是喜歡養幽冥羅花嗎?妘璃就把他當幽冥羅花養,讓他也享受享受幽冥羅花的待遇。
皇甫覓是真餓了,端起來就吃。
他現在雖然是個階下囚,但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沒有變。
無論自己吃的是什麼,都細嚼慢咽,優雅極了。
鐵籠裡有現成的水囊,他吃了飯,喝了兩口。
邵錦輝再次打開了鐵籠,把飯碗拿了出來。
緊跟著,鐵籠被牢牢鎖上了。
妘璃坐在了馬車的車轅上,麵朝皇甫覓。
“我有些事兒想問問你,你說就說,不說也沒關係。”
皇甫覓盤膝坐在鐵籠中,先是重重歎了口氣,而後輕聲道,“你問吧,答不答再論。”
“幽冥羅花已經絕跡江湖幾十年了,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皇甫覓反問,“小丫頭,你知道當年幽冥羅花是被誰滅的嗎?”
妘璃搖頭,“不知道,師父沒跟我說。”
“就是你的師父無喜道人,也就是鳳肅。”
妘璃意外了,“師父還真沒跟我提過這事兒。”
皇甫覓有些不甘,“也就他有那個本事能讓幽冥羅花連根都化成粉末。”
“那你養的那些打哪兒來的,能說嗎?”
皇甫覓點了下頭,“當年,我父皇偷偷藏起來幾十粒幽冥羅花的種子。”
妘璃一副了然的神色,“怨不得,原來皇甫摯才是罪魁禍首。”
皇甫覓怒道,“不許你這麼說我父皇,他是南詔最偉大的祖皇。”
妘璃不屑,“他連給赫連家下寒毒這種陰損的事兒都能做出來,還祖皇?”
皇甫覓驚了,這可是皇甫家的絕密,就連他的幾個兒子都不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妘璃還就不告訴他,“你問,我就得答嗎?”
“你問的我都說了。”
妘璃聳了聳肩,“那是你願意,我又沒強迫你。”
皇甫覓氣呼呼的,“你這丫頭可不是一般的氣人。”
“多謝誇獎,我就不打擾你賞月了。”
妘璃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就立馬離開了。
一路行軍極其順利,十日後,大軍在雍城南城門外二十裡駐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