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薑曉妤坐在診桌後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還走個神兒。
對麵的患者想提醒一下,又不好意思說。
妘璃從古韻齋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她走上前去,把人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阿璃,你不是瞧熱鬨去了嗎?”
“熱鬨瞧完了。”妘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怎麼了?”薑曉妤不解。
“應該是你怎麼了,你都給這位夫人把了好久的脈了。”
薑曉妤這才反應過來,她急忙賠禮,“這位夫人對不住了,是我走神兒了。”
“想必是楚公子不在,薑大夫這才出了神兒,理解理解。”
薑曉妤鬨了個大紅臉。
妘璃笑道,“你去等雲湘回來,我替你會兒。”
“好吧。”薑曉妤實在是沒法兒專心。
她一轉身,楚雲湘正好邁進醫館的門口。
她疾步迎了上去,“有沒有挨板子?”
楚雲湘心中暖暖的,“放心,皇上沒有打我板子。”
“你轉一圈兒給我瞧瞧。”
楚雲湘乖乖地轉了一圈兒,“我沒騙你吧,一點兒傷都沒有。”
薑曉妤紅了眼眶,“那就好,那就好……”
楚雲湘回到醫館後不久,盛靖堯就帶著大隊的羽林軍把鎮南侯府給圍了。
百姓們一瞧這陣勢,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被羽林軍圍了府,一般就是掉腦袋的罪。
大家夥兒也不敢靠得太近,都躲在稍遠處伸著脖子瞧熱鬨。
鎮南侯府正廳。
盛靖堯一臉嚴肅地看著楚玄亭夫婦。
楚玄亭哆嗦著聲音,“盛統領,你這是要乾什麼?”
“奉聖命,封府拿人。”
“盛統領,皇上……”
盛靖堯也不與他廢話,一揮手,羽林軍上前就把人抓了起來往府外押去。
“盛統領,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楚玄亭是邊走邊喊。
柳忻婉掙紮不了,也是大喊大叫。
“把他們的嘴堵了。”
很快,吵鬨聲就沒有了。
盛靖堯走出了正廳,說了句,“明知故問。”
來到前院,楚月瀅被兩名羽林軍押著,嘴巴被勒得死死的,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
那滿眼的驚慌和疑問,顯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盛靖堯一揮手,人被押出了府。
就這樣,鎮南侯府連主子帶奴才總共一百一十三口,全都被堵了嘴,押往了大理寺。
押送隊伍占了大半條街,吸引了無數的百姓來瞧熱鬨。
虞仙兒由采蘭陪著,此時就在圍觀的人群之中。
她為了躲柳忻婉在府中憋了好幾日。
今日沐筱柔出殯,她想出來透透氣順便瞧瞧熱鬨。
剛想找個地兒喝口茶歇會兒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她極力地克製著自己慌亂的情緒。
采蘭握住她的手,“姨娘,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府了。”
“嗯。”虞仙兒明顯緊張起來。
回到容國公府,她再也控製不住,急得是團團轉。
“采蘭,萬一柳忻婉把我供出來可怎麼辦?”
采蘭也有些慌,“她的兒子還在俞州,她不敢亂說的。”
“對,還有瑞王在前頭頂著。”
虞仙兒漸漸平靜了下來,“我死不要緊,可不能壞了主子的計劃。”
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不得已她隻能了結自己。
采蘭握緊了她的手,“姨娘,有我陪著你呢。”
“嗯。”
虞仙兒眼神堅定,自己這條命本就是主子救的,多活這許多年,她也值了。
這時,潘嬤嬤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虞姨娘在嗎?”
虞仙兒收拾好心情,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不知潘嬤嬤前來,可是老夫人有什麼吩咐?”
“老夫人說了,這些日子京裡亂,姨娘還是少出府的好,實在有急事就去請示老夫人,老夫人準了,姨娘才能出府。”
“國公爺也是這個意思嗎?”
“虞姨娘,這後院兒還是老夫人說的算。”
潘嬤嬤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虞仙兒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采蘭琢磨著,“要不姨娘去求求國公爺?”
“沒用的,在苗慧瑛麵前,容時遠一個屁都不敢放。”
“那咱們這是被軟禁了?”
虞仙兒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早知就直接毒死了。”
采蘭慌忙捂住她的嘴,“姨娘,切不可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哎……”虞仙兒一聲長歎,受製於人還真是憋屈。
自從來到大夏京城,她還是第一次有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她總覺得主子籌謀多年的計劃會失敗。
她晃了晃腦袋,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被容燁派暗衛監視上了。
主仆兩個的對話也傳到了容燁的耳中。
此時,他就在福喜堂中。
“現在可以斷定,害祖母的夾竹桃就是虞仙兒所為。”
苗慧瑛氣道,“還不是你那糊塗的父親惹來的禍事。”
容燁瞧著年邁的祖母,他本不想把對祖父死的懷疑告訴她。
可一旦查出真相,祖母還是會知道,待到那時,對祖母來說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那還不如現在就說,讓祖母跟著一起查,或許對祖母的打擊還小些。
想罷,他試探著開口,“祖母,有一件事孫兒要跟您說。”
“什麼事這副表情?”
“關於祖父的死因。”
苗慧瑛一聽,身子止不住地晃了起來。
容燁連忙上前扶住,“祖母,您怎麼樣?”
苗慧瑛緩了緩,“扶我到椅子上坐會兒。”
“是。”
容燁把人扶到椅子上,潘嬤嬤端了碗溫水來。
苗慧瑛喝了兩口,心才稍微穩了些。
她聲音帶著哭腔,“我說他身子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這一病就再也沒有起來。”
“祖母,我們也是懷疑,就像裴老將軍就是中了蠱毒,若不是請了小璃去瞧病,這人也就沒了。”
苗慧瑛悲痛的雙眼漸漸聚起了一道精光,“若你祖父真是被害死的,定和虞仙兒脫不了關係。”
“待到真相大白那日,咱們就用虞仙兒的頭顱去祭奠祖父。”
“嗯……”苗慧瑛重重地點了下頭。
同一時刻,虞仙兒在屋中坐得好好的,突然覺得一陣冷風刮過脖頸。
“采蘭,窗子是不是開著了?”
采蘭查看了一番,“沒有呀,關得好好的。”
“給我拿件鬥篷來。”
“是。”
虞仙兒披上鬥篷才覺得好些。
她攏了攏領子,是愁容滿麵。
采蘭倒了碗熱茶塞到她的手裡,“姨娘,你想這麼多也沒用,咱們連府門都出不去。”
“是啊,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