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的牆頭兒上,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一齊蹲了下來。
院牆外,四名暗衛躺在牆根兒處,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謝璟默壓著聲音,“璃兒,非得蹲著嗎?”
“你個子那麼高,再叫人發現了,咱倆就成熱鬨了。”
兩人所處的位置正對書房門口。
此時房門大敞,是看熱鬨的最佳位置。
謝璟默見蕭書蘭打得正起勁兒,“咱倆就算是聊得再大聲些,恐怕也沒人注意。”
妘璃拽了下他的胳膊,“快看,蕭書蘭把花瓶抄起來了。”
謝璟默定睛一瞧,“還真是……”
就見蕭書蘭左手拿著一隻青花瓷瓶,滿臉怒氣地瞪著妘青宇,“你就這麼等不及嗎?”
妘青宇掙開了司琴,急忙把衣裳穿好,“書蘭,你看看你,哪裡還有一個當家主母的樣子?”
蕭書蘭的心中是滿滿的委屈,“妘青宇,若不是我蕭家,你能有今日嗎?”
妘青宇本來還有些愧疚,聽她這麼一說,怒氣是蹭蹭地往頭頂竄。
他指著蕭書蘭,“每每吵架,你都把這事兒拿出來說,你要搞清楚,當初是你上趕著嫁給我的。”
蕭書蘭怒極,手中瓷瓶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就聽“咣”的一聲響,瓷瓶砸在了妘青宇的額角上,當場就流下血來。
妘青宇看了眼滿地的碎瓷片,而後一絲鮮紅流過眼角。
他抬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瞧,滿手的血。
他哆嗦著手,指著蕭書蘭,“你,你……”
才說兩個字,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砰”的一聲,人倒在了地上。
蕭書蘭傻眼了,“快,快去找府醫。”
書房中,一時亂了起來。
妘璃說道,“妘青宇這是暈血。”
謝璟默附和著,“我看也是。”
“他明天用上早朝嗎?”
“這點兒傷不算什麼,傷口包好了,對上朝沒影響。”
“這就行,咱們走吧。”
兩人身形一閃,身影從原地消失了。
牆根兒底下躺著的四名暗衛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四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為了不挨罰,決定把這事兒隱瞞下來。
一夜無話。
翌日,妘璃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
她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相思、相念聽到動靜,端著洗臉水和早飯推開門走了進來。
妘璃洗漱好,邊吃早飯邊跟兩人聊天兒。
“妘青宇呢,上朝去了嗎?”
相思回道,“奴婢特意去瞧了,腦袋上裹著細布去的,官帽都遮不住。”
“蕭書蘭呢?”
“秦嬤嬤盯著她抄寫《女誡》呢。”
妘璃快速吃完了早飯,“我去回春堂,你們不用跟著。”
“是。”
“阿大呢?”
相念回道,“周大哥知道大小姐醒來要出去,提前去趕馬車了。”
“嗯。”
妘璃起身出了屋門,往府門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前院兒,就見昨日妘青宇去秋府接她時趕的那輛馬車停在了這裡。
七八名小廝圍著馬車,有的拿著大刀,有的拿著鐵錘。
妘筱柔在一旁冷冷的看著。
不用猜,妘璃都知道這個所謂的‘二妹妹’沒憋好屁。
她懶得理會,想越過他們繼續往前走。
可惜,妘筱柔偏偏不如她的願,“大姐姐,你這是要乾什麼去?”
妘璃停住了腳步。
既然人家上趕著找不自在,那她就好心成全成全。
“怎麼,蕭書蘭把掌家之權交給你了?”
妘筱柔手中帕子抵在唇角,“大姐姐竟說胡話,娘親才是當家主母。”
“既然你不掌家,你管我去哪兒?怎麼?整日待在府中,閒得慌?”
妘筱柔麵色不變,也不接這話。
她瞧了眼自己坐了多年的馬車,問,“大姐姐,你看這輛馬車如何?”
妘璃看著她,眼中儘是戲謔,“你不就是要殺馬砸車給我看嗎?我看著呢,你還不動手?”
妘筱柔的臉僵了一下,眨眼間又換上了一副笑模樣,“就照大姐姐的意思,你們動手吧。”
三名小廝,兩個控製著馬匹,一個持刀砍了過去。
其餘拿著鐵錘的小廝砸向了車廂。
嘶鳴聲混合著砸車廂的哐哐聲在前院兒響了起來。
妘璃一臉的不屑,“妘筱柔,我看你是在後院兒待久了,使的儘是些不入流的小伎倆。”
她抬步走到了妘筱柔的麵前,“你以為這樣就能刺激我了?真可笑!”
“這馬車本就是去接大姐姐回府的,既然大姐姐沒看上,那就沒有必要留著了。”
妘筱柔話音一落,妘璃猛地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幾名小廝也顧不得砸車了,慌也似的要上前阻止。
妘璃一扭臉,他們停住了腳步,大小姐的眼神太嚇人了。
妘筱柔不停地扒拉掐著自己脖子的那隻手。
可那隻手就如同鐵鉗,越來越緊。
恐怖的窒息感席卷著她。
她的臉色也越發青紫。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妘璃手一甩,把人甩在了地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妘筱柔倒在地上,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回魂者,貪婪地呼吸著屬於人間的空氣。
妘璃俯視著她,“我忙得很,沒那個閒工夫跟你逗悶子,再來招惹我,我定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妘筱柔嚇壞了,她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時,得知小姐要在妘璃麵前殺馬砸車的魏嬤嬤趕了過來。
而眼前的情景,著實嚇了她一跳。
就見給小姐拉車的馬已經倒在地上死了,脖頸處不停地往外冒血。
再看車廂,已經被砸得散了架。
最要命的是小姐摔在了地上,一副死裡逃生的樣子。
她急忙跑了過去,把人扶了起來。
仔細一看,小姐的脖頸處竟然有指痕。
她都要心疼死了,“大小姐,這是你掐的?”
“都是她自找的。”
魏嬤嬤心疼地掉了淚,小姐可是她看著長大的呀,何時被這般對待過。
她紅著眼睛看向妘璃,“大小姐,就算二小姐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兒,你罵幾句出出氣也就完了,犯得著下這樣的死手?”
“我這叫一勞永逸,省的她下次還來找我的麻煩。”
妘璃說完扭身就走,魏嬤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小姐,你這般心狠就不怕遭報應?”
妘璃扭頭,“要說報應,也該報應在妘筱柔的身上。就說這匹枉死的馬,說不定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會去找它的仇人。”
“你……”魏嬤嬤的臉色難看極了。
妘筱柔“啊……”的一聲尖叫起來,緊跟著就暈了過去。
“敢做不敢擔,慫貨一個。”妘璃撂下話,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