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對麵的街邊上停著一輛普通的馬車。
楚玄亭微微撩開些車簾,眼睛一直盯著回春堂的大門口。
他看得眼睛都酸了,也不見忻婉說的楚朝雲。
就在他打算放棄回府的時候,一名身著月白錦袍的年輕男子從回春堂出來,笑著送走了一位夫人。
楚玄亭驚了,他睜大眼睛仔細瞧,越看心跳得就越快。
自己的侄子,他不會看錯。
這就是楚朝雲無疑了。
這時,就見對麵的男子看了過來,楚玄亭慌也似地撂下了車簾。
他聲音發抖,“快,快,回府……”
“是,侯爺。”車夫應了聲,揮起馬鞭,朝著鎮南侯府的方向駛去。
楚雲湘唇角兒彎了彎,一扭身回了醫館。
這一幕,正巧被妘璃看到。
她坐著輔國將軍府的馬車從街角拐進來的時候,剛好撩開車簾看了過來。
楚玄亭坐在馬車裡,她沒看到。
可雲湘看向那輛馬車的動作,她瞧見了。
略微一想,她就猜到了。
她唇角一挑,笑了起來,“沒想到魚兒這麼快就上鉤了。”
這次,送她回來的是裴元朗。
“妘姑娘,到了。”
妘璃下了馬車,客氣道,“裴小將軍,回春堂正忙,就不請你進去了。”
“妘姑娘客氣了,明日晌午後,還是我來接你。”
“好,裴小將軍慢走。”
“告辭。”裴元朗抱了抱拳,騎著駿馬回將軍府去了。
車夫趕著馬車跟在了他的身後。
妘璃走進回春堂的大門,立刻給薑曉妤倒了碗茶。
茶是溫的,薑曉妤端起來喝了個乾淨。
“阿璃,沒幾個病人了,你歇會兒。”
“我不累,忙完了早些關門。”
“好……”
鎮南侯府,金玉院。
柳忻婉喝著香茶、吃著糕餅,臉上沒有一絲著急的神色。
急切的腳步聲傳來,就聽“咣”的一聲,屋門被大力推開了。
楚玄亭的眼中滿是慌亂,“忻婉,真是他,真是他……”
柳忻婉放下了茶碗,“侯爺這回信了?”
楚玄亭立馬賠不是,“都怪我,夫人不要生氣,現在咱們得想想辦法?”
柳忻婉也知道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侯爺,你先坐下來喝口茶。”
“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坐得住?”楚玄亭急得在屋中是來回踱步。
柳忻婉起身,把他拉到椅子上,而後倒了碗茶放在了他的手裡,“侯爺,咱們可不能亂了陣腳。”
“對,你說的對。”楚玄亭手中茶碗送到嘴邊,喝了兩口。
柳忻婉見他穩了下來,就把自己在回春堂與楚朝雲的對話詳細說了出來。
楚玄亭琢磨著,“你的意思是,他把以前的事兒都忘了?”
“應該是,他連我都不認識,不是忘了是什麼?”
楚玄亭不放心,“咱們得想辦法去回春堂探探,看他是不是裝的,然後再除了他。”
柳忻婉眼神閃了閃,“這簡單,我找個人去看病,順便就把他的底摸了。”
“誰合適?”
“容國公,容時遠的寵妾虞仙兒。”
楚玄亭不住地點頭,“回春堂的背後是戰王和容燁,把容國公府拉進來,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扭頭看向柳忻婉,“這事兒還要拜托夫人了。”
“我這就派人去下帖子,明日約她醉仙樓一敘。”
楚玄亭一顆慌亂的心穩了下來,“夫人真是我的定心丸。”
“那侯爺還凶我嗎?”
楚玄亭站起來,走到柳忻婉的身前,抬手把人緊緊摟在懷裡,“為夫錯了,晚上定會好好跟夫人賠罪。”
柳忻婉依偎在他懷裡,故作嬌嗔,“侯爺,天還亮著呢,說什麼胡話。”
楚玄亭聽了覺得有些惡心,這麼大歲數了,還學小姑娘說話。
可他不但不表現出來反感,還緊了緊自己的手臂,“婉兒,要不……”
柳忻婉輕輕“嗯”了聲,楚玄亭把人打橫抱起,去了內室。
日暮時分。
薑曉妤送走了最後一名病患,揉了揉發酸的脖頸。
楚雲湘端了碗銀耳湯過來,“曉妤,趁熱喝了。”
薑曉妤接過,“你熬的?”
“嗯,阿璃回來後,我趁空熬了些。”
“你還會這個?”薑曉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微甜不膩口,不錯。”
楚雲湘見她喝著高興,說道,“你要是喜歡,我再給你們熬。”
“嗯。”薑曉妤邊喝邊點頭,銀耳羹的甜度正是她喜歡的,所以,很快就喝完了。
妘璃端著碗來到二人麵前,“雲湘,咱倆認識這麼久,怎麼不見你給我熬過?”
楚雲湘回道,“阿璃,我是見大家都累了才熬了些,你要是想喝,我明日再熬。”
“是這樣嗎?”
“當然……”
妘璃憋著笑,看向薑曉妤,“是這樣啊……”
薑曉妤反問,“不然呢?”
妘璃拿起勺子快速喝了兩口,“你們說的對。”
謝璟默這時邁進了回春堂的大門,“什麼說的對?”
妘璃迎了上去,“我們在說雲湘熬的銀耳羹很好喝,哪日有空你跟他學學,熬給我喝。”
謝璟默寵溺一笑,“你想喝我就學。”
“那我等著嘍?”
“好……”
回春堂上板兒關門,幾人回秋府去了。
他們剛走,街角處就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往鎮南侯府去了。
鎮南侯府。
楚玄亭與柳忻婉一番雲雨過後,就在金玉院中邊喝茶邊等著。
見派去打探的小廝回來,柳忻婉問,“都看到什麼了?”
“戰王去了回春堂,夫人說的那個白衣公子是跟著戰王一起走的。”
“知道了,下去吧。”
“是,夫人。”
緊跟著,孫嬤嬤就走了進來,“夫人,帖子送到了,虞夫人說,明日準時赴約。”
“嗯,知道了。”
“老奴告退。”孫嬤嬤躬身退了出去。
楚玄亭提議,“忻婉,等明日虞仙兒探來虛實,咱們雇些江湖殺手直接把人殺了。”
柳忻婉認同,“殺手要找,可不能找普通的,要花大價錢,找江湖上數得上名號的。”
楚玄亭琢磨著,“有戰王的人在,普通殺手確實不行。”
柳忻婉眼睛一眯,“所以,這事兒不能著急。”
“嗯,先讓他多活幾日。”楚玄亭恨得牙癢癢。
自己好不容易謀來的侯爵之位,怎麼能拱手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