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公子,清風解語的老板。
這座小倌館之所以能在赤烏城屹立不倒,不僅是因為他背後的靠山,還因為他的手段極其陰狠。
凡是上門來找麻煩的,都從這世上消失了。
至於怎麼消失的,又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
妘璃與謝璟默跟著大漢直接來到了三樓。
一間掛著竹青色帷幔的屋子前,二人停住了腳步。
大漢上前推開了門,“二位請……”
謝璟默抬腳走了進去,妘璃緊緊跟著。
“吱呀”一聲,大漢關了門,守在門外。
進了屋,一股淡淡的鬆香味竄入鼻腔,妘璃覺得還蠻好聞的。
這時,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快步迎了過來。
就見他一撩衣袍跪在了謝璟默的麵前,“屬下,拜見主子。”
他頭顱點地,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妘璃聽著都覺得疼,她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道了句,“指定紅了。”
謝璟默彎腰,親自把人扶了起來,“清塵,這些年,辛苦你了。”
風清塵站了起來。
他有些激動,“不辛苦,要不是主子,屬下早化作了一抔黃土。”
他眼眶微紅,“主子,賈姑娘,裡麵請。”
妘璃不意外,既然這裡是謝璟默的暗樁,那他身邊有什麼人,這裡的人肯定知道。
風清塵引著二人來到一張書案前。
他抬手握住案上燭台,輕輕一轉,機括轉動的聲音響起。
再看書案旁的書架一分兩開,露出了一間密室來。
裡麵燭光微閃,妘璃跟著謝璟默與風清塵走了進去。
密室中,一張床榻,一張桌子,四把椅子。
桌上,一個燭台閃著微光。
這就是妘璃看到的全部。
機括聲再次響起,密室的門被關上了。
三人落座,風清塵問,“主子這次來,有什麼事兒要交代?”
“不是我,是阿璃有些事兒要問。”
風清塵沒有任何意外,既然主子能把人帶來這裡,就說明這個賈姑娘是自己人。
“賈姑娘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妘璃也不繞彎子,“南詔皇室的秘聞。”
她想的是,能不能從這些秘聞中發現些什麼。
“賈姑娘想問什麼時候的?”
“十幾二十年前的。”
“這麼久,容屬下想想……”
妘璃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畢竟年頭有些久了,可萬一能打聽出什麼來呢?
她也不催促,與謝璟默一起靜靜地等著。
一刻鐘後,風清塵終於開口了,“倒是有一件事兒,可真假屬下不能確定。”
“說來聽聽……”
“南詔先皇登基之前,曾隱姓埋名在大夏待過一段日子,他回南詔時,身邊跟著一個少年,據說是撿回來的。”
“那個少年叫什麼名字?”妘璃問。
風清塵搖頭,“不知。”
“人呢?可還活著?”
“早就死了。”
“死了?”
“嗯,說是來南詔沒幾年就死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
“前兩年,一個小倌與客人閒聊時聽來的,好像南詔先皇還收了他做義子。”風清塵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妘璃沉默了,這少年會是妘青宇嗎?
謝璟默問,“這事兒發生在多少年前,是從誰那兒聽來的?”
風清塵回道,“年頭應該在二十年以上,至於從哪兒聽來的……”
他看著自家主子,“南詔新任丞相,前戶部尚書鄔罡正。”
密室靜了下來,三人誰都沒有開口。
好一會兒,妘璃打破了這種沉靜,“謝璟默,你說會不會是他?”
“若真是他,事情就麻煩了。”謝璟默眯了眯眼。
風清塵卻被賈姑娘對主子的稱呼嚇了一跳。
敢直呼主子名諱,主子還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難道,這位賈姑娘真是準戰王妃?
妘璃的地位在風清塵心中提升到了最高的位置,僅次於戰王。
“這事兒怕是不那麼好查。”妘璃有些頭疼,事情越變越複雜了。
風清塵雖然不知王爺和賈姑娘口中的他是誰,可現在就頭疼怕是有些早了。
“主子、賈姑娘,這事兒發生在二十多年以前,真假都不能確定,何必杞人憂天?”
“你說的對,現在就為這事兒煩惱是有些過早了。”妘璃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謝璟默吩咐道,“清塵,這事兒你派人去查,要隱蔽些,彆叫人起疑。”
“是,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該問的都問完了,妘璃與謝璟默就離開了。
回驛館的路上,二人並肩而行,月光灑下,氣氛有些曖昧。
可二人說的話卻跟曖昧扯不上一點兒關係。
“謝璟默,這事兒先彆讓我娘知道。”
“嗯……”謝璟默的腦中全是妘青宇的影子。
“萬一……”妘璃說了兩個字,就不出聲了。
“沒有萬一,若他是細作,一刀了事。你是我謝璟默的夥伴,這一點永不改變。”
他想說認定的人來著,可他怕把人嚇跑了。
妘璃心口發酸,說實話,謝璟默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可這份情,她不敢接。
她不知自己會不會像爸爸那樣,早早就死了。
那樣的話,對謝璟默來說太不公平了。
她換了個話題,“鄔罡正是南詔丞相,從他的嘴裡應該問不出什麼。”
謝璟默掩下了眼中的失落,笑道,“要不把他綁了,嚴刑拷打?”
妘璃表示讚同,“你這主意不錯,就怕綁了南詔的丞相,咱們就回不了大夏了!”
謝璟默想了想,“等到了南詔都城,見了鄔罡正再說,萬一他有什麼把柄呢?”
妘璃挑唇一笑,“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的運氣一向很好,說不定就真抓住他什麼把柄了呢?”
拿定了主意,二人的步子都輕快不少。
他們邊聊天邊往驛館走。
誰知,回到驛館後,還沒進院子,就被人攔住了。
就見秋晚卿雙手叉腰擋住了去路。
她的身後,夜平與阿大一人提著一個燈籠,楚逸縮著脖子在一旁站著。
“小倌館好玩兒嗎?”秋晚卿的聲音怪怪的。
妘璃聽了覺得陰颼颼的,“娘,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呢?”
謝璟默的大腦在極速運轉,他得想個合理的解釋才行。
阿大朝妘璃擠了擠眼睛,而後點了下頭。
妘璃瞬間領會,看樣子娘親都知道了。
她幾步上前,挽住了秋晚卿的胳膊。
而後雙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蓄滿了淚水,“娘,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