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小侯爺帶到!”
紅蓮將韓寧帶來時,長公主已經離開了。
“正好有些口渴,祭酒大人不介意請我喝杯茶吧?”
韓寧有些自來熟,也不等蕭大儒回話,一屁股坐到剛剛長公主的位置,拿起長公主喝過的茶杯,自斟自飲起來。
“祭酒大人麵前,不得無禮。”紅蓮生氣地喝道。
“無妨!”
蕭大儒抬了抬手。
紅蓮立刻退到一邊。
“好茶,這茶有種特彆的異香!”
小侯爺說著還咂了咂嘴。
蕭大儒尷尬地笑了笑,“解喝了?”
“解喝了,多謝祭酒大人賞茶。”
韓寧放下茶杯,嬉皮笑臉地看向蕭大儒。
這老頭兒不簡單啊,他發現紅蓮對這老頭兒十分恭敬,甚至比對長公主還要恭敬。
肯定不光是年齡的問題。
蕭大儒撫了撫須,忽然問:“老太君身體還好嗎?”
“你認識我奶奶?”
“豈止是認識,老夫當年要是臉皮厚點,我就是你爺爺了……”
韓寧噎了下,可惜茶水吞了下去,不然正好可以噴這個糟老頭子一臉。
蕭大儒似乎是想起往事,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我怎麼沒聽奶奶提起過?”
“因為你爺爺是個醋壇子唄。”
“這樣啊!能不能跟我說說奶奶的事?”
韓寧看向蕭大儒,一臉八卦地笑了笑。
“你等等……”
蕭大儒起身跑進屋裡,拎了兩壇酒走了出來。
“不喝茶了,喝酒,邊喝邊聊!”
“好咧,正好饞酒了!”
他幫忙拆開酒封,倒了兩大碗。
“這是我珍藏的雪花釀,你嘗嘗!”蕭大儒抬手示意。
小侯爺端起碗喝了一小口,舔了甜嘴唇,“得勁!比百花樓的酒強多了。”
“百花樓的那也算酒?”
蕭大儒撇了撇胡子,有些不屑。
“嘿嘿,祭酒大人也去過百花樓?”
“百花樓是個老牌子了,開了幾十年,我記得以前有個花魁叫司夢,那叫一個妖豔……”
韓寧看著蕭大儒侃侃而談,頓時傻眼了。
他以為祭酒大人剛剛是說漏嘴了,誰知這糟老頭子完全不忌諱,反而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原來是同道中人啊!
“咳咳……”
旁邊的紅蓮聽不下去了,用力咳了兩聲。
“小紅啊,你先回去吧,難得遇見個有趣的小子,我和他喝幾杯。”
“您少喝點!”
紅蓮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小侯爺,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花魁司夢!”
“對,花魁司夢,好久遠了,如果還活著,也是個老太婆了……歲月不饒人啊!”
蕭大儒輕輕歎息了一聲,然後端起碗猛乾了兩口,忽然問道:
“百花樓現在還有花魁麼?”
“有啊,現在的花魁叫菀霓裳,不僅長得豔若桃花,而且舞跳得那叫一個絕,被稱為京都第一舞姬……”
小侯爺口若懸河。
“哈哈,你小子是不是經常去?”
“咳,偶爾偶爾……”
蕭大儒撫了撫須,眯眼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酒不穿腸枉稱仙。”
將紅蓮打發離開後,這老頭子徹底放開了,跟小侯爺聊得十分起勁。
“下個月十五,百花樓舉辦詩詞大會,勝者將會獲得花魁娘子的初夜,祭酒大人,你要不要去參加?”
“噗……”
蕭大儒一口酒噴了出來。
小侯爺反應極快,抬袖一擋,酒水全都噴到他的袖子上。
“嗐!老夫要是再年輕二十歲,可以一戰,現在就算了。”蕭大儒擦了擦嘴,狡黠一笑:“小子,你去吧,一定要將花魁娘子拿下。”
“那我去試試……”
“彆給我們國子祭丟臉。”
“一定儘力!”
“聽說你小子不會寫詩!”
“是不太會……”
“沒事,回頭我幫你寫幾首,肯定能搞定那個花魁。”
“好嘞,多謝祭酒大人。”
這老頭子年輕時肯定是個大情種。
兩人邊喝邊聊,很快喝得麵紅耳赤,都有點大了。
“對了,說說我奶奶的事唄!”
小侯爺轉移話題打聽起來。
因為在原主的記憶裡,對老太君的事知道得極少。
蕭大儒喝了口酒,似是陷入回憶,沉默了幾息才喃喃道:“你奶奶名叫東方文惠,曾經是楚國東方家族的大小姐……”
“我奶奶是楚國人?”他有些驚訝。
“有什麼奇怪的?宮裡還有好幾個娘娘是楚國人呢。”
楚國和大夏雖然矛盾重重,邊境也時常爆發戰事,但表麵上還維持著和諧,不僅兩國百姓會通婚,連皇室也一樣。
蕭大儒將碗滿上,喝了兩口後接著道:
“東方家族是楚國的四大家族之一,權勢很大,當年的東方家主想將你奶奶嫁給楚國太子,但是你奶奶不願意,所以離家出走,逃到了我們大夏。”
原來老太君還有這樣一段往事,若是當年嫁給楚國太子,現在豈不是楚國太後了?
“我奶奶長得好看嗎?”他一臉八卦地問。
“好看,當年京都本來有三大美人,你奶奶來了之後,變成了四大美人。”
“四大美人?另外三個都是誰啊?”
一聊美人,小侯爺興趣勃發。
“南宮家族的大小姐南宮靜姝,就是現在的南宮太後。先帝寵妃虞美人,也就是長公主的母妃,還有一個就是百花樓的花魁司夢……”
四大美人境遇各有不同。
如今虞美人已經故去,花魁司夢不知所蹤,南宮靜姝成了南宮太後,東方文惠成了侯府的老太君。
還是當皇帝好,四大美人得其二,韓寧猥瑣地笑了笑。
“曾經的美人,要麼成了一抔黃土,要麼變成了老太婆……”
蕭大儒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接著感歎道:“歲月催人老,花開終有時……小子,你記住了,人不風流枉少年,遇到合適的,該采還得采,莫待成遺憾。”
“小子受教了!來,走一個。”
他乾了口酒,接著打聽:“後來你們發生了什麼?”
後來?蕭大儒回憶道:“你奶奶獨自來到了我們大夏,然後遇見了我和你爺爺……可惜當年老夫年少輕狂,被你爺爺那個老登給捷足先登了。”
韓寧聽出了一股子三角戀的味道。
不過這個糟老頭子性格挺好,明顯是個性情中人,很對他的味口。
片刻後,蕭大儒醉倒了,眯著眼躺在椅子上,口中還在喃喃自語:“你奶奶是個奇女子,當年明明是我選遇見她的啊……”
韓寧沒有醉倒,畢竟年輕。
見蕭大儒睡著了,他走進屋中,拿了件毯子給蕭大儒蓋上,然後在旁邊的椅子上躺了下去。
春光明媚,清風宜人。
很快,他也睡了過去。
一老一少發出一重一輕的鼾聲。
…………
太平侯府。
福伯陪著老太君在花園裡散步。
“寧兒呢?這幾天怎麼不見人影?”
“少爺這幾天一直呆在國子監,安全得很,老太君不用擔心。”
老太君點了點頭,又問:“殺手找到了嗎?”
福伯回道:“還在查,根據殺手的劍術和行動軌跡來看,很可能是楚國天命司的人。”
“天命司?”
老太君露出一絲疑惑,搖頭道:“不應該,他們不會動老身的孫兒。”
“根據線報,楚國內部權力更替,天命司已經落入裴太後手中。”福伯說道。
“那就難怪了!”
老太君擰起眉頭,叮囑道:“天命司行事鬼魅,不可大意。”
“老太君放心,這裡是大夏京都。”
老太君思索了一下:“等會兒我書信一封,派人送去東方家。”
“好……”
阿嚏!
老太君打了個噴嚏。
“我是不是花粉過敏了,今天怎麼一直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