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兒剛下朝,便在急匆匆地趕到了長樂宮。
自從繼位以來,這位大夏皇帝便會隔三差五地來給太後請安。
在所有人眼裡,夏皇雖然平庸,但就孝道這方麵來說,找不出任何瑕疵。
“陛下,太後還在休息!”
剛到大殿,章嬤嬤便迎了上來。
“太後這麼晚還沒起床嗎?是不是病了?朕去看看。”
夏皇說著走向寢宮。
“陛下……”
章嬤嬤嚇得急忙上前阻攔。
昨晚她一直守在太後的寢宮外,知道高義一夜沒有離開。
此刻太後寢宮裡是個什麼情況,她也不清楚,萬一陛下進去了,看見了不該看見的……
所以,打死她也不敢讓陛下進去啊。
“你攔著朕作甚?”夏皇麵露不悅。
章嬤嬤額頭直冒冷汗,突然靈機一動道:“太後此時正在更衣,馬上就出來了,還請陛下稍等。”
夏皇眼中陰冷一閃而逝,很快便恢複如常,並未讓章嬤嬤察覺。
“那朕便等等吧。”
章嬤嬤鬆了口氣,伺候著夏皇坐下。
宮女立刻伺候茶水。
等了好一會兒,南宮太後終於從寢宮走了出來,高義像個小太監般跟在南宮太後身旁。
“母後,兒臣來給您請安了!”
夏皇恭敬行禮,眼角餘光撇過高義,神色複雜。
“皇兒,不必多禮!”
南宮太後抬了抬手,突然打了個哈欠,明顯沒休息好。
因為昨晚圖新鮮,折騰得太晚,雖然剛起床,但還是一臉疲憊之態。
章嬤嬤攙扶著太後坐到椅子上。
夏皇神色關切,“母後,您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看看?”
南宮太後疲憊地揉了兩下太陽穴,“哀家沒事,就是昨晚有些失眠!”
夏皇不經意地看了眼旁邊垂首而立的高義,胸中氣悶,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
南宮太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夏皇,試探著問道:“皇兒,你近日身體如何?”
雖問身體,但南宮太後毫無關切之色。
夏皇歎了口氣:“兒臣這是老毛病了。”
“那些太醫,全都是廢物……”南宮太後罵了句,終於露出關心的神態,“皇帝要保重龍體,莫要太過操勞了,有些政務交給靖王處理就好了。”
夏皇點了點頭:“兒臣已經讓靖王弟在幫忙處理政務了。”
對於太後的話,夏皇一直言聽計從。
太後滿意地笑了笑,又道:“陛下身體抱恙,儲君之位,還應早作打算吧,靖王是你親弟弟,是最合適的人選。”
“太後所言甚是……咳咳……”
夏皇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兒臣身體不適,明日再來探望母後。”
咳了一陣後,夏皇起身告退。
“去吧,找太醫好好看看!”南宮太後說。
“兒臣告退!”
夏皇微微一禮,轉身離去。
看著皇帝離開,南宮太後皺了下眉頭。
章嬤嬤得到太後示意,立刻將高義和宮女們打發離開。
大殿裡隻剩下太後和章嬤嬤兩人。
“你說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南宮太後問。
每次說到儲君一事,皇帝都故意避而不談,這引起了她的懷疑。
“不會的,太後多慮了!”章嬤嬤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小聲道:“太後若是不放心,不如提前安排靖王繼位。”
南宮太後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看他也時日無多了,再等等吧,總歸他是皇帝,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況且……”
南宮太後沒有說下去,而是露出一絲哀傷。
夏皇終究是她的孩子,而且對她很是孝順,錯本不在這個孩子的。
“太後,您神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太醫看看。”
“沒事,扶哀家回房吧,哀家要補個覺。”
“是,太後……”
章嬤嬤露出一抹壞笑,扶著太後走回寢宮。
…………
…………
入夜。
養心殿。
夏皇站在窗邊,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著。
不一會,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
“陛下,窗邊風大!”
黑袍人小心地將窗戶關上,微弱的燭火映照著黑袍人滄桑的老臉。
“曹公,你來了!”
這黑袍人不是彆人,竟是皇城司司首,大太監曹誠。
“陛下,老奴已經將人安排到了太後身邊,很順利……”
“我知道,朕今日已經見過了。”
夏皇說著蒼白的臉色陰沉下來,袖袍中的手握成了拳頭,微微有些顫抖。
太後如此荒唐,讓他感覺憤怒且羞恥。
夏皇平複了一下心情,問:“靖王那邊可有動作?”
曹誠回道:“一直很平靜……”
夏皇冷笑了聲,“夏宏逸被打成重傷,我那個好弟弟竟然能忍住不報複?倒是沉得住氣。”
“對方畢竟是太平侯府,靖王還是很顧忌的。”曹誠說。
夏皇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曹誠看了眼夏皇,小聲道:“如今太平侯府已經與靖王府結下死仇,對太後也懷有敵意,蕭大儒的死,也激起了長公主的爭雄之心,陛下何不找個機會向長公主言明?”
夏皇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現在朝中大半勢力都被太後把持,僅憑長公主和太平侯府,還難以跟太後抗衡……”
夏皇神色凝重,頓了頓接著道:“況且朕身邊全是太後的人,一旦與長公主和侯府接觸,必定會被太後察覺,到時候她不會給朕任何反抗的機會,除非萬無一失,否則朕不能冒險。”
說完,夏皇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曹誠立刻將夏皇扶到床邊坐下,接著替夏皇號了號脈。
“朕還有多久?”夏皇抬頭看著他問。
“怕是……難以支撐一年。”曹誠神色悲傷,忍不住哽咽道:“老奴無能,看著陛下受儘委屈,卻不能為陛下分憂。”
“曹公,你已經幫了朕很多,整個宮中,隻剩曹公你還忠於朕……”
堂堂一國之君,做皇帝做成他這般,可以說是莫大的悲哀。
曹誠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老奴受先帝所托,即便是死,也會守護住陛下。”
“朕時日無多,無論如何,也要守住大夏江山。”夏皇立刻將曹誠攙扶起來,扶住曹誠的肩膀:“朕也隻能依靠曹公你了!”
“陛下放心,隻要皇城司還在老奴手中,老奴就一定能阻止太後和靖王……”
曹誠眼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