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祥以為自己聽錯了:“表哥,你……你說什麼呢,你是局長。
我是你表弟。
在高新地區,我隻要報了你的名號,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他算個什麼東西……”
他的話說一半。
王局抬手照著他臉上就是一耳光。
啪~
李天祥被打得眼冒金星,眼前發黑。
身體晃了晃倒在地上。
王局咬著牙,看向自己的手,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要斷了,痛得一陣陣的倒吸涼氣。
李天祥緩了一會兒,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局:“為什麼……為什麼打我?”
以前,他不管惹多大的亂子,隻要叫表哥過來,不管是對方是什麼人,他都能幫他擺平。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表哥非但不幫他。
竟然還對他動手。
王局冷哼一聲:“瞎了眼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不要說是你了。
我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
他的手下隊長陳均,就是一個遇見這位,直接被送進牢裡了。
沒有問原因,也沒有拿出什麼理由。
隻因為眼前的人有一個特殊身份,鋤奸人。
他處理的人都涉嫌賣國求榮,這些還是在執法記錄儀中看到的。
現在表弟竟然惹上這個,他現在後脊背冷汗都出來了。
如果眼前這人一怒之下,也把他塞進牢裡,然後過十年來審他,他的仕途完了,他這一生都完蛋了。
所以他此時恨不得跟表弟斷絕關係。
李天祥見表哥這麼害怕,他終於意識到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痛,趴在地上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我有眼不識泰山。
我瞎了狗眼,求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葉長青微微皺眉,這家夥頭夠硬,這都沒死:“道歉就算了。”
李天祥沒想到葉長青這麼輕鬆就原諒他的:“謝謝,謝謝你,謝謝你寬宏大量。
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葉長青微微搖頭:“你想弄死我,我不可能原諒你的。
所以完全不用道歉。
也不用謝謝。”
說完走到桌子跟前,兩隻手握住桌子的兩側,猛地一用力,直接把辦公桌舉了起來。
然後朝著李天祥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哢嚓~
桌子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李天祥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整個身體被壓在破碎的桌子碎塊之下。
隻有頭露了出來,頭上的血窟窿血流如注。
旁邊,王局看得驚駭欲絕,往後退了兩步。
他以為……自己打了表弟,葉長青就會放過一馬。
沒想到下手更狠了。
完全不給一點麵子。
跟著王局的幾個警察見狀,全部看向王局,見王局沒有說話。
他們都麵無表情,默默地看著。
葉長青對王局道:“你把他拉走,去審一下,看看他過去跟東瀛什麼人有聯係。
都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一件都不能放過。”
王局麵色蒼白:“好,好的,我這就拉走。”
他說話間指揮手下把人帶走,此時他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表弟最好死掉,否則一旦把他牽扯進來。
他也要坐牢。
一陣忙活之後,幾個人抬著李天祥離開了辦公室。
王局卻站在旁邊,沒有趕走。
葉長青見狀,皺著眉頭道:“你不去審李天祥嗎?
你在這乾什麼?”
王局為唯唯諾諾地道:“對,我去審問李天祥,我現在就回局裡。”
說完轉身逃也似的跑了。
辦公室裡,隻剩下葉長青和王俏俏。
王俏俏身體顫抖,臉色蒼白。
死了~
李天祥死了。
她站的位置正好看到李天祥頭上有一個大坑,紅的白的往外流。
絕對救不活了。
她此時才意識到惹上了一個恐怖大人物。
一個敢當著王局殺李天祥的人,葉長青的背景,她不敢想象。
葉長青走到王俏俏跟前,冷聲道:“王老板~”
噗通~
王俏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我原來把您當作醫院的業務員。
剛才是李天祥……說……說……說他能拿捏……不是……哥,這都是誤會。
您想查陳學文的信息是吧。
我……我現在就給你查。
馬上,我馬上就給你查出來。”
葉長青冷聲道:“快一點,如果慢了,我保證你比李天祥還要慘!”
王俏俏嚇得一哆嗦:“我……我這就去查,很快就給你結果。”
說完她爬起來出了辦公室,辦公大廳,隨便找一個電腦,登錄進信息係統。
把陳學文所有的信息查出來。
然後用打印機打印了兩頁紙,拿著資料小跑著進入辦公室,雙手遞給葉長青:“這是陳學文在我們這裡所有的資料。”
葉長青接過兩頁a4紙,仔細看上麵的信息。
看著看著,他眼神逐漸變冷:“你們把陳學文弄國外去了?”
王俏俏縮成了一團,低著頭惶恐不安:“他……他說他想掙錢,想真真正正找一個像樣的工作。
我……我手裡正好有一個出國勞務合同,就把他推薦過去了。”
葉長青眼神更加冰冷:“去國外,為什麼這麼久沒有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
撲通~
王俏俏跪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隻是負責介紹工作,他們去了國外,做什麼,經曆了什麼,甚至在什麼樣子的環境下工作。
我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打電話。”
葉長青臉色陰沉,答應地幫著找回陳學文,現在好了,人去國外了。
接下來怎麼辦?
難道去國外找?
他突然覺得有些荒唐,他從來沒想過去國外,國外的信息,都是通過網絡上知道的,他也很好奇國外都是什麼樣子。
但他也隻是好奇,他並不想出國,他知道國外沒有好吃的麵條,沒有包子油條豆漿,沒有八大菜係,僅僅是飲食,他就不願意出國。
現在僅僅是因為完成一個任務,去國外,太荒唐了。
他陰沉著臉,思索接下來怎麼辦。
葉長青不說話,房間裡一下子靜得落針可聞。
地上破碎的桌子板凳和小事情,散落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房間裡危險的氣息在蔓延。
王俏俏額頭的汗水滲出,隨著時間的延續,逐漸凝結成汗珠,然後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如果葉長青扇他兩耳光,他還能接受。
現在一句話不說,太壓抑了。
她心越來越慌。
想了許久道:“有一個專程往國外輸出勞務的公司,具體辦理出國業務,他們做的。
你如果想去國外找陳學文,我可以給你聯係一下。
讓他們把你送到陳學文務工的國家,儘量送到同一座城市。”
葉長青冷冷地瞥了王俏俏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他是真的不想去國外。
趙秋煙剛成立公司,她剛脫離趙家,一定會遇見很多事情。
如果出國,他就照顧不上。
不止如此,他也舍不得離開爸媽和女兒。
這是出國,不是從鬆江市到隔壁的江口市。
王俏俏看到葉長青不說話,臉色陰沉地怕人,她再次跪在地上:“讓我做什麼,我都配合。
哥,求你了,饒了我吧。
隻要您放我一馬,我立刻解散勞務公司。”
葉長青被王俏俏吵得心煩,眉頭緊皺,他的腦海裡閃過那個脾氣乖一點女人。
一副跟所有人有仇的態度。
似乎對這個世界都寒心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了出國找陳學文的衝動:“那就解散了吧。”
王俏俏聽到葉長青說話,終於一塊石頭落地:“好,我解散,我立刻解散,我給你打電話聯係四海勞務公司……”
葉長青抬手打斷:“不用聯係,你帶我去。”
王俏俏一愣,隨後道:“可以,走,我現在就帶你去。”
葉長青抬手打斷:“稍微等一會兒,我打一個電話。”
說完掏出電話,撥通了程良朋的電話:“喂,我問點事。
你是不是知道,陳家任務很複雜,故意不告訴我?”
程良朋立刻為自己辯解:“跟我沒有關係,這是你師徒兩個的事情。
我就是一個打雜的,你們兩個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
你有怨氣,不要針對我!”
葉長青冷聲道:“那你把老頭子給我叫一下,我要跟他通電話。”
程良朋苦笑道:“我的個老天爺啊,他在什麼地方,從來不跟我說。
我到哪裡找他去?”
葉長青沒好氣地道:“跟你沒有關係,他龜縮起來,天天讓我一個傻小子東奔西跑的。
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剛開始,師傅教他醫術,修武,對他有再造之恩。
他依靠這些出獄後,重新開啟生活。
甚至比進入監獄前,他的人生更加輝煌。
他出於感恩,努力地去完成師傅的任務。
可是任務總是無休無止。
現在說是做一個簡單的任務,上午出來上午回去。
沒想到竟然還要出國。
他已經有怨氣了。
程良朋一愣,隨後道:“當然跟你有關係了,你是那位的徒弟,而且你是未來的鏨龍之主。
你師父的財富,就是你的,你師父的人脈也是你的,這麼說吧,你師父如果死了,所有遺產都是你的。
但你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比如你師父的仇家,你師父的債務……我隻是打一個比方。
你明白我的意思。”
葉長青沉默了,剛才因為出國,心情有些不好,此時冷靜下來,覺得程良朋說得有道理。
其實不隻是因為和師傅的關係。
有些事情,他也願意去做。
比如說醫門的事情,他作為一個中醫大夫,知道中醫博大精深,知道中醫對於患者,對於每一個人意味著可能多一條命或者說是多幾十年的壽命。
所以他願意為中醫奔波。
比如說農門,他家裡雖然沒有地了,但他是農民,他願意為振興農門努力。
而且糧食蔬菜水果,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安全。
關係到他自己,關係到父母女兒,他不能讓斷絕生育的轉基因小麥再出現。
所以他對於農門也很上心。
他沉默了片刻道:“不好了意思,因為要出國,心情有些不好。
你告訴老頭子,讓他保護我爸媽和女兒。
還有趙秋煙,也要保護她的安全。”
程良朋說話變得自信:“你放心,那位雖然老了,但他還能殺人。
誰敢動你的家人,就是找死!”
葉長青嗯了一聲,掛了電話,看到王俏俏愣愣地看著自己,冷聲道:“看什麼看,帶我去辦理出國勞務手續!”
王俏俏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麵帶路:“您跟我來,我帶您去四海勞務公司。
其實他們距離這裡不遠,大概有二三裡路,就在科創大廈十五樓。”
葉長青沒有說話,一路跟著出了市場,走到了一輛紅色轎車跟前。
王俏俏打開了車門的副駕駛:“您上車,我帶您過去。”
葉長青看了一眼汽車,紅色的新款保時捷,五百萬一輛。
他的臉上表情又陰冷了幾分:“你掙了不少錢啊!”
王俏俏臉色微變,突然後悔沒有打出租車,但事已至此,她也隻好再次表態:“您放心,我立刻關閉勞務公司。
以後再也不賺這些黑心錢了。”
葉長青淡淡地說了一句:“解散不解散無所謂。”
王俏俏聽得心中恐懼:“我現在就解散,我立刻打電話解散。”
說完掏出電話,吩咐財務給所有員工發工資,解散公司。
安排好了一切,她才對葉長青道:“我知道錯了,我現在解散公司。
這輩子再也不會乾這種行業。”
葉長青這才坐進副駕駛:“帶我去科創大廈。”
王俏俏長噓一口氣,感覺又過了一個劫難。
後背不覺已經被汗水濕透。
她從汽車前頭繞過,打開車門,駕車趕往科創大廈。
一路上,王俏俏總是惴惴不安,葉長青坐在旁邊,一句話不說。
她總覺得壓力山大。
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把葉長青送到四海勞務公司,就趕緊離開這個瘟神。
葉長青突然開口了:“你們勞務公司,就沒有正常業務嗎?”
王俏俏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是沒有,有那種給大廠輸送勞工的中介。”
葉長青冷聲道:“你為什麼不做正規的?”
王俏俏斟酌了一下用詞道:“正規的勞務公司,都是有關係的人開的。
比如是江口市有一個非凡汽車製造,他們廠裡需要工人。
但招聘工人,要給交養老保險,要交失業保險,人身保險。
他們為了省錢,就找勞務公司招聘員工。
非凡汽車廠工作八個小時,加班四個小時,五千塊錢工資。
但每個月要交養老保險,下來將近六千塊。
他們給勞務公司五千塊錢,勞務公司去招聘員工,給四千五。
勞務公司招一名員工能抽成五百塊。
什麼都不做,每個月抽五百塊錢,這種簡直是撿錢的好事,但是輪不到一般的勞務公司。
接到這種業務的勞務公司,都是地方上,某些部門領導的親戚成立的勞務公司。
比如電力,比如水,比如管理稅務或者交通的……”
說著說著,她突然不說話了。
因為他看到葉長青的臉色有些難看。
葉長青冷聲道:“你管這種喝血的勞務公司,叫正規勞務公司?”
王俏俏臉色難看:“嗯~”
葉長青挑了挑眉:“四害公司正規嗎?”
王俏俏微微搖頭:“不正規。”
葉長青來了興致:“具體說說。”
王俏俏有些歉意的道:“對不起,我對四海公司不太了解。”
葉長青冷聲道:“那你為什麼說他不正規?”
王俏俏有些局促不安:“我猜的,四害公司的老板叫周樂鴻,他以前和我是同學。
這個人不務正業,天天打牌,從中學出來,參加了幾年工作。
然後就天天泡牌場。
自從成立四海勞務公司之後,三年時間,買了一套彆墅,買了三套房子,還買了兩輛汽車。
我大概算了一下,最少賺了三千萬。
我就不信正規公司,能賺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