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韓嘉洗漱完，就來到了隔壁那棟樓，敲響了宋安雨家的門。
一開門，宋安雨正頂著一頭亂發，嘴裡還叼著牙刷。
往裡瞄了兩眼，看著客廳沒動靜，韓嘉說道：“叔叔這麼早就去上班了？怎麼樣，我的羊湯麵叔叔喜歡吃不？”
“喜歡得很，直接帶去公司吃了。”
“最近有很多小孩子報名學射箭，他要教課，一直挺忙。”
“哦~你爹忙沒事，你爸爸給你上藥。”
“你找死！”
宋安雨氣得踹了韓嘉一腳，運動員的力道不是蓋的，韓嘉頓時跌倒在沙發上。
“哈哈哈。”
沒一會兒，韓嘉就給宋安雨抹好了藥，二人下了樓，他橫跨在電三輪上，拍了拍身後的座位：“來吧。”
宋安雨從沒坐過這麼“拉風”的三輪車，她張了張嘴：“你要帶我去出攤？”
“女人是真麻煩，你不是著急練箭嗎？我爸從小就教育我要團結同學，我不介意送你一次。”
“你才麻煩呢。”
上了車，宋安雨還是有些不爽，想來想去，掏出手機，把微辛裡韓嘉的備注改成了討厭鬼。
把宋安雨送到學校後，韓嘉來到省二院，先給老爸送了一碗羊肉湯麵，又支起了攤子。
此時，他的攤前已經圍了不少人。
“小老板，一碗紅燒牛肉麵，一個肉夾饃，咦，有新品了？”
兩個小護士看到菜單上新加的羊肉湯麵，馬上來了興趣。
“大早上的吃肘子太膩，來兩碗羊肉湯麵吧，牛肉麵不要了。”
作為回頭客，大家基本都知道韓嘉出品，必屬精品，有了新品一定不能錯過。
聽到二人的話，後麵不少食客才注意到菜單的變化。
“帥哥，我要兩碗羊肉湯麵，一個肉夾饃。”
“我也是，多放辣子。”
羊肉湯麵比想象中還要受歡迎，韓嘉心裡也很開心，一手煮麵，一手切肉，攤前很快彌漫起了濃鬱而醇厚的羊肉香味。
“哇，今天有羊肉湯麵誒。”
郭語和王曉言來韓嘉的攤子比上班還要準時，倆人排了會隊，一人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麵坐了下來。
王曉言平時向來吃不慣羊肉，不過她知道韓嘉手藝了得，才在心裡說服自己試試。
她先嘗了一片羊肉，又吃了一口麵條，頓時讚歎起來：“這羊肉一點膻味都沒有，酥軟可口，一點都不柴。”
“是啊，麵湯更絕。”
郭語眼睛都笑彎了。
羊肉香氣帶有一種原始的、質樸的肉食氣息，光聞著就讓人食欲大開。
煮熟的麵條吸收了湯汁的精華，表麵附著一層薄薄的油光，散發著淡淡的穀物香氣，與羊肉的濃鬱形成對比，增添了口感的層次感。
湯汁既有羊肉的醇厚，又有麵條的清淡，還有香料的辛香，所有這些元素在長時間的燉煮中相互滲透、融合，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味湯汁，每一口湯汁都仿佛在舌尖上跳躍，帶來滿滿的幸福感。
與此同時，排隊的隊伍中站著一個謝頂的老爺子。
他在知名飯店當廚師長當了一輩子，偶然間聽人說省二院這裡有個小攤，老板雖然年輕，但廚藝了得，做的飯比大飯店還好吃，就想來看看。
“老爺子，來點什麼？”
老杜背著手，仔細嗅了嗅濃鬱的香味：“聽說你的肉夾饃做得非常地道，我來嘗嘗。”
韓嘉臉上掛著笑：“地道不敢說，不過吃過我肉夾饃的人，基本每天都會來。”
“喲嗬，還挺有自信嘛。”
看韓嘉不過十七八歲，卻有如此自信，老杜不禁更好奇了。
“給我來一碗羊肉麵，一碗海鮮麵，再來個肉夾饃。”
“好嘞。”
韓嘉麻利地盛好鹵，幫老杜把麵端到桌上：“慢用。”
聞著撲鼻的羊肉香味，老杜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他挑起一筷子麵條，就著羊肉片放入嘴中，本來很隨意的表情，突然陡然一變。
“這羊肉做得確實地道！”
他迫不及待地又嘗了一口海鮮麵，表情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大蝦和花蛤都非常新鮮，對火候的把握相當精準，沒乾個20年還真做不到！”
這種水準的海鮮麵，在他們飯店少說也要賣到88一碗，可韓嘉這裡卻隻要30塊。
老杜瞬間明白，為什麼他這兒的食客排這麼長隊了。
他的目光又看向擺在一旁的肉夾饃，咬了一口，眼中精光一閃。
好吃，真的好吃！
老杜再次看向韓嘉，目光中全是難以置信。
一個穿校服的孩子，廚藝竟然如此地道，這隻能用天賦異稟來形容。
正當老杜感慨時，不遠處突然傳來熟悉的口音。
“小韓老板兒，聽說你把東坡肘子整出來咯，老子專門兒來搞一盤兒，要是跟我心頭想的不一樣，我馬上就打包回老家咯，你也莫得啥子好勸我的嘞。”
老杜扭頭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
“王大膽？”
看到老杜，背著手的王留順也呆住了。
“金寶卵？”（川省方言，戲稱某個男性為“家中的寶貝”）
正在煮麵的韓嘉也有些詫異，這倆人是熟人？
站在王留順身後的王光遠，也微微一愣。
老爸什麼時候有這種外號了？
王留順直勾勾地看著老杜，沉默半晌後，才出聲道：“你個瓜娃子，你不是在大飯店掌勺邁，啷個禿成勒個樣子咯。”
老杜哈哈大笑起來：“還說我呢，你眼角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真想不到當年那個王大膽，腰也挺不直了。”
“老王，你們早就認識？”
老杜先回過神來，笑著跟韓嘉解釋道：“33年前，老王跟他媳婦剛來到石市打拚，跟我合租，那時候他還沒乾水果攤，而是在軸承廠上班，我高中畢業也沒事做，就在一家飯館打雜，年齡相仿，又聊得來，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老王知道我在飯館切墩，他一向大嘴巴，就一直跟我吹川菜多麼多麼好吃，其實很多正經川菜他都不一定吃過。
當時我也傻乎乎的，沒什麼社會經驗，他一個勁兒的說川省比冀省好多了，在那裡生活如何如何自在，後來我下定決心就去了成度，退休後才回來。”
說起往事，王留順也是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