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我戴著剛配好的眼鏡,拎著媽媽在北京給我買的小紅包,獨自走在去車站的路上。
眼看快到車站了,一輛公共汽車忽然如飛而來,停在汽車站上。
按平時來說,我快跑幾步完全可以趕上,但今天我沒有跑,看著汽車遠去,心裡想:“走著去吧!”走了一會兒,我忽然想:“後麵是否有認識的同學可以同行呢?”於是我回過頭去看了看,看見後麵的人群中好象有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是我高中的同學,但是由於素不相識,我也沒有等,就仍然左手插在褲兜裡,右手拎著小紅包一前一後地甩著向前走。
又走了一會兒,過了兩個路口,路上的行人漸漸少了。
我忍不住回頭又望了一眼,隻見不遠處那個穿紅色棉裘的女孩漸漸走近。
一時間我仿佛覺得那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在白雪中閃耀。
飄落的雪花點綴著她的黑發,她的紅衣。那件紅色的外衣穿在她的身上是那麼的美麗,似乎是天上的織女專門給她做的一樣。
我連忙回頭。
我心中仍是那團燃燒的青春火焰,而且越燒越旺。
又走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再次回頭。
一下子我幾乎呆住了:我看見了她美麗潔白的麵龐和麵龐上那雙烏黑可愛的大眼睛。
那雙眼睛如寒星,如秋水,回轉顧盼之間神光流動,風韻萬千。
我忍不住一陣心動神搖,連忙凝神定氣,轉身急走。
在我眼前出現了她美麗的樣子:輕風漫雪中,她盈盈地走來,帶著一身的天真,一身的可愛。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眼睛!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在我的腦海中一張一翕。
那雙眼睛裡仿佛能裝下無限的藍天,深深的海水快到學校了,我不敢再回頭。
說實話,我有些怕,我怕那雙迷人的雙眸。我一拐,走進路旁的岔道。
過了一會兒,我估計她走進學校了,才走了出來,正好看見紅雲一閃,她進了校門。
一時間我隻覺得心中有一種不可明狀的感覺,不知是迷惘,是惆悵,還是下午這兩節課上得我心焦氣躁,眼光總不自覺地往那女孩坐的地方看。
強製住自己看黑板時,她穿著那件漂亮的紅色棉裘迎著飛舞的雪花出現在黑板上;看書時,書裡又出現了她美麗的容顏;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卻定定地看著我哦,她就象一個紅色的精靈,跳躍在銀色的空間裡。
她身上散發出無窮的魅力,使天地間的雪花爭相為她開放第三節是體活課,我實在忍不住,就向坐在我前排的大秦打聽那個女孩的情況。
大秦聽我說完,就“嘻嘻”地笑著說:“哎喲喲,紅哥,你不知道彆人也就罷了,怎麼還不知道她呢?”我一愣,說道:“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她呢?”“她就是咱們班的三朵花之一呀!”“三朵花?”我更糊塗了。
“你也太用心學習了,連咱們班公認的三朵花都不知道!”大秦見我真的不知道,就向我介紹說:“咱們班有句話叫‘燕楊方三朵花,任摘一朵滿園芬芳。
’這第一朵花就是‘喇叭花’燕栩甜。”
說著他向一個女同學一指道:“她就是‘喇叭花’。”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她為什麼能稱得上第一朵花呢?”“哎喲喲,紅哥,想不到你的眼光還很高嘛。
這朵花的確不是憑容貌取得的,而是因為她性情特彆溫柔,而且身材柔美無比,就象喇叭花的長莖一樣柔軟而富有彈性,據說她的三圍身材符合國際標準。
她現在坐著,你看不出來。
要是在夏天的時候,你和她在一起走,保證不到一分鐘就被她溫柔的性情,柔美的身材所深深吸引了。”
對於這位燕栩甜,我倒是從早先的幾位朋友那聽過這個名字。
據他們說:“燕栩甜是虛甜,愛慕虛榮是第一。
這山望著那山高,春飛北來秋飛南。”
對她最好是敬而遠之。大秦繼續說:“第二朵花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茉莉花’楊倩柔。”
“楊倩柔!好美麗的名字呀!”我心裡想。
“她可是憑她美麗潔白的容貌而取勝的。”
大秦接著介紹說,“特彆是她的那雙動人的大眼睛,當真是無與倫比。
任何人見了都說那簡直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大水潭。”
我點了點頭,也深有同感。
“而且她喜歡唱歌,歌聲動聽極了。
在小學、初中都是班上的起歌委員。”
大秦繼續補充道。
“第三朵就是以能力著稱的‘海棠花’方靈靈。”
說著大秦環視了一下教室後說,“方靈靈組織能力非常強,並不亞於咱們現在的班長左浩。
前些天‘慶十一’文藝演出,咱們班出的節目就是方靈靈一手組織的,都沒用老師操心!她不但有英姿颯爽的外表,而且有待人熱情的愛心,更能歌善舞。
你記不記得她在台上跳的霹靂舞多棒!”“是跳得很好。”
我點頭讚同。
大秦接著道:“聽說她在體育方麵非常出色,能跑擅跳,將來準備考體專。
現在她不在教室裡,一定是出去打排球了。”
這時一個女孩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向同學們喊道:“咱們年組的老師要和高三的老師比排球了。
快去看呀!”說完又跑了出去。
“她就是方靈靈。”
大秦馬上說。
她一現即失,給我留下的隻是她頭上戴的那頂紅色的絨帽。班級還沒有開門,我倆隻好在樓內的大廳裡等。
大廳的屋頂上吊著一盞橢圓形的燈,使大廳裡彌漫著一種昏暗的光。
這時劉忠仁走到窗前向外望。
忽然他叫道:“看——ufo!”我連忙跑到窗前向外看去:一個橢圓形的發光體出現在外麵的空中!我一愣,真以為是飛碟!待我仔細一看,笑道:“你真能逗笑,這明明是大廳上的那個燈泡不知怎麼反射到外麵了。
你竟說是ufo!”“我當然知道那是燈泡。”
劉忠仁笑道,“我隻不過想讓你看看,它還真有些象飛碟呢!”我點了點頭。
他又說:“你相信有飛碟嗎?”我搖搖頭說:“我不相信有飛碟。
我認為它隻不過象剛才的情景一樣是某一事物通過各種反射而形成的海市蜃樓罷了。”
“不,我相信有飛碟。”
劉忠仁有些激動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飛碟,但我看過不少關於它的科學報道,上麵說有不少人的確見過它。”
我道:“可我想充其量是某個有生命的星球上發射出的一顆大衛星,因為從沒有人真正見過外星人從飛碟裡走下來。”
劉忠仁剛要再爭辯,大門一開,進來了不少同學。
班級門也隨即被打開,眾人一擁而進。
下午放學,我、劉忠仁、大秦、鄺薇和楊倩柔都沒有趕上車,就一起結伴往回走。
冬天總是黑得特彆早。
剛四點半鐘,月亮就已經來值班了。
那是一個彎彎的月亮。
月亮姑娘含羞地把幾顆夜明珠係在一些金線上向人間拋撒著,擺弄著。
有幾顆明珠的光亮透過樹隙,灑在我們的身上,既照亮了前麵的路,也照亮了她的臉。
鄺薇忽然不知怎麼想起我會講故事,定要我講一個,說:“聽著故事走回去不累。”
我一時情急,竟然思路堵塞,怎麼也想不起來該講什麼故事,於是百般推脫。
這時大秦自告奮勇要先講一個世界奇案。
我連忙讚同,說我一定第二個講。
大秦開始講了:“有一天一家世界銀行衝進兩個強盜。
他們逼住經理和職員開始搶錢。
奇怪的是他們對於各國貨幣並不是大把大把地拿,而是每一種貨幣都隻取一張,然後離開。
就在他們快出銀行大門的時候,銀行老板按動了防盜按鈕和警報。
隻見從銀行大門上方‘唰’地落下又寬又厚的一塊大鐵板,緊接著兩個強盜身後也落下了同樣的一塊。
同時在這兩塊大鐵板之間的屋頂上和左右的牆壁上出現了無數隻槍口,並發出警告,要求那兩個人馬上投降。”
“防備得好嚴呀!”鄺薇歎道。
“再嚴也沒用。”
大秦接著說,“那兩個人根本沒管這回事,各拿出一塊橢圓形的東西,照著門口的那塊大鐵板就劃,隻幾下就把厚厚的鐵板劃出一個大洞。
這時槍響了,立刻有無數顆子彈如雨點般射在這兩個人身上。”
“哎呀,那麼這兩個人被子彈打死了嗎?”楊倩柔突然關切地問道。
“沒有。”
大秦繼續說著,“那兩個人身上不知穿了什麼衣服,子彈竟然射不穿。
他倆出了銀行,就坐上他們停在門口的一輛奇形的小汽車逃走了。
奇怪的是警方通緝所有的路口都沒有見到這輛車和這兩個人。
這件懸案至今未破!”大秦講完了故事,一時間大家都滿腹狐疑。
這時我開口了:“讓我接著講這個故事吧。
你們知道那兩個人是什麼人嗎?”“什麼人?”眾人看著我。
“他們是從一個比太陽係還大幾十倍的另一個星係上的外星人派來的!”我開始神侃。
“啊?是外星人!”現在正是眾口齊談外星人的時候,聽到“外星人”這三字,誰都不免神經過敏。
“你們知道那輛奇形的小汽車是什麼嗎?”我又問。
“是什麼?”楊倩柔睜大了好奇的眼睛望著我。
我一時隻覺熱血沸騰,對她說:“就是ufo——飛碟!”“飛碟!”一時間在場的那四個人都瞪著眼睛用不同的眼光看著我。
大秦好象在說:“哎喲喲,紅哥,你真敢聯係!我的世界奇案到你那成了外星人與飛碟的一個神奇故事。”
鄺薇眯縫著眼,可能在說:“你真敢侃,誰相信哪?”劉忠仁雙手插著腰,仿佛在問:“上午你還說不可能有飛碟,現在怎麼又講起飛碟來了?”楊倩柔忽閃著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似乎在說:“快些往下講呀!”我清了清嗓子,接著講道:“外星人很早就想了解地球上人類的情況,於是多次派飛碟對我們的地球進行偵察。
他們現在已經掌握了地球上的人類所講的英語等多國語言,甚至於我們中國話。”
“哇,好厲害呀!”楊倩柔歎道。
她的話就象給我打了一針興奮劑!於是我振作精神,接著講道:“厲害的還在後麵呢!他們經過對地球的不斷考察,終於利用他們先進的技術製造出了和地球人類一般模樣的機器人,而且利用飛碟拍攝下了無數地球上的照片。
他們這次就是想偷走世界各國的貨幣,然後進行研究印刷,以便於他們製造的假地球人進入地球,進行調查更加細密,用飛碟無法拍攝掌握的地球情況。”
“怪不得他們對每一種貨幣都隻取一張呢!”楊倩柔道。
她竟十分喜歡聽我講的故事!我不禁心中一陣狂喜,和楊倩柔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排。
“但是他們偏偏少拿了一種貨幣!”我繼續講道。
“什麼貨幣?”她好象聽入了迷。
“就是中國的人民幣。”
我接著講,“所以這一天,北京的一家銀行裡走進了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人。
他想用美元兌換人民幣。
當營業員見了那張美元上的號碼以後,馬上按響了警鈴。”
“他就是外星人製造的那個假地球人嗎?怎麼被認出來了?”楊倩柔又問。
“是的。”
我說,“他們外星人是不發行貨幣的,所以他們隻注意到了不同的國家和地區使用不同的貨幣,卻沒注意到每張錢上都印有不同的號碼。
這張美元上的號碼正是那天失竊的唯一的那張美元上的號碼,於是被發現了。”
“那後來呢?”“後來呀,那個假地球人見勢頭不對,轉身想跑,被警衛攔住一陣撕打。
那個假地球人穿的是外星人用外星球上的一種金屬製成的防彈衣。
這種金屬在地球上是沒有的,但是他不懂功夫,於是被警衛抓住了。”
“抓住了?那麼可以揭開外星人的秘密了!”楊倩柔驚喜非常。
“哪有那麼簡單。”
我說,“當天那個假地球人就被送到中國科學院進行檢察。
你猜檢察出什麼?”“什麼?”“什麼也沒檢察出來。他的大腦和身體各部分的結構幾乎和地球人一模一樣。
大腦中沒有絲毫外星球的記號,而且當天晚上那人就不翼而飛了,再也沒有找到。”
“那麼後來還有外星人搶人民幣的事發生嗎?”我搖了搖頭:“人民幣發行全國各地,外星人吸取了教訓,隻怕隨便在哪都可以用一美元換過一元人民幣去。”
“世界奇案上怎麼沒這段呢?”鄺薇突然問。
“因為那個假地球人不翼而飛,中國方麵無法證明此事的發生,就沒有向世界宣布呀!”我回答道。
“那你怎麼知道的?”她又問。
我道:“我是看新版的《中國奇案》上寫的。”
我當然是在亂侃。
見鄺薇不再說話,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想:“這個故事總算講完了。”
到了紅衛,大家各自回家。
我望著楊倩柔遠去的背影,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既使是在初中對鄺薇印象最好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