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月嬈把劉全叫了來。
先伸手向他要修繕房屋的費用。
劉全愣住,“世子妃不是給彭栓采買要用的銀子了?”
管月嬈點頭,“那你想必也知道那一千兩是如何來的吧?”
劉全點頭,這事他知道。
是世子妃得知要被放逐,讓秦嬤嬤去找老太妃理論,老太妃便用一千兩銀子打發了她們。
“那這一千兩算是我的吧?”
劉全點頭。這是自然。
“那這彆院我修好後算誰的?”
呃?修好後算誰的?難道不是王府的?
瞧出他眼裡的理所當然,管月嬈循循善誘。
“你看啊,這一千兩銀子是王府補償我的,那便是我的私房銀子,沒錯吧?而這彆院是王府的,修繕的費用難道不該公中出?”
用她的私房銀子修房子,然後算王府的財產?
想啥美事呢。
劉全很快反應過來,“是該公中出。”
世子妃嫁妝本來就不多,被逐到這裡來,還要她自己出銀子修房子?傳出去,彆人如何議論王府。
還以為北齊破落了。
“待奴才回去後,便找王爺和世子支取銀子,還給世子妃。”
“這,當然也是可以的。”
管月嬈斂下眸中精光。
“不過你也看到了,這彆院建的闊,一千兩銀子隻怕收不住。總不能一直讓我墊銀子。若傳開了去,王府遭人非議,我豈不成了罪人?”
“那,世子妃如何打算?”
“打算倒也沒有。就是擔心銀子不夠,我要變賣嫁妝。便想著不如我們先回樂平縣,或是乾脆回慶元府,等房子修好後再來?”
呃?去樂平縣?回慶元府?劉全驚出一身冷汗。
才奉命把人帶到落風鎮,這還沒安頓呢,世子妃就想回去了?
回去了,柳夫人怎麼辦?不得打起來?
北齊又如何向北燕交待?
不能讓世子妃回去!
劉全眼睛轉了轉,便有了主意。
“不若房子先修著,小的快馬回去取銀子,如此兩廂都不耽誤事。天冷前定能把屋子修好。”
“倒也是一個法子。不過……這邊還要劉管事看顧,修房子是大事,還需你各處支應。不若讓侍衛長回去取銀子?”
呃,要把他扣下?
“讓侍衛長領侍衛們先回去?”
“不。讓他一人回去。一來這邊人手不足,若多雇些人手,拋費隻會更大。二來,我初來乍到,心裡還是怕的,侍衛們留在這裡,也安心許多。”
呃?世子妃這是把他和一眾侍衛都扣下了?
隻讓侍衛長回去取銀子?
世子妃這招倒是高明。把人扣下,銀子沒準真能取了來。
他不過一個外院小管事,回不回去的估計沒人在乎。但府裡應該舍得拿銀子來換侍衛,畢竟這些侍衛府裡還有用。
隻是,他並不想留在這裡吹風喝土。
管月嬈不動聲色瞥他一眼。
“我實不該拿此事勞煩王府,畢竟府裡要是想修這處彆院,早就修了。你去與侍衛長說,若是王府不撥銀子,我可以回慶元府的。也可以拿嫁妝銀子填補,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若要我拿嫁妝銀子填補,那便讓府裡把房契地契給我送來。”
呃?世子妃說了這麼多,不會是為了拿到這處彆院的房契吧?
這彆院大是大,可早就雞肋一般,每年都要花不少銀子維護。早就被棄了。若能省一筆銀子,府裡應該會把房契給世子妃吧。
“奴才明白了。不過此事還需奴才親自回去與世子說。”
把侍衛長留下,他回去。
那大塊頭直腸直肚,彆把事情辦砸了。而且若是府裡不同意,他便可以趁機留在慶元府了,不用再來這裡。
至於留在這裡的侍衛們,且讓主子們操心去。
劉全心裡有幾分同情這個世子妃。
遠嫁被逐,估計以後要在這裡了此殘生了,為了日後能過得舒服,想要這彆院的地契房契情有可緣。
便想著幫幫她。
管月嬈想了想便同意了。
誰回去都無所謂,她就兩個意思,要麼府裡出錢,要麼給她房契地契。
想便宜兩頭都占,做夢呢。
於是房子風風火火地修,而劉全隔天就啟程回了慶元府。
而王府這邊,在管月嬈到達落風鎮時,她在樂平縣一係列買買買的行為已傳回府裡。
老太妃和齊王妃都氣笑了。
“這真是京城養出來的貴女?”
“怕是在家中不得寵吧。”不然怎會如此小家子氣。
生怕沒給她吃喝,竟一路買了那許多。就一副生怕第二天醒來,再也吃不上飯的窮酸做派。
“劉全是乾什麼吃的,一路也沒攔著!竟由著她。”
老太妃和王妃齊齊吐槽,齊王和陸尚安則在一旁沉默。
柳知意見陸尚安未維護一分,仗起膽子。
言語譏諷:“她嫁妝也就那些,把著都來不及,怎肯花自己銀子。瞧著有空子可鑽,可不就跟窮人乍富一般嘛。”
聽說農具都買了好幾副,真想到那邊種地不成?
怎不再買幾擔大糞?
齊王妃聽了附和道:“可不就是窮人乍富的窮酸氣嘛。”
真真是小家子做派。丟人的很。
那些店家跑到王府鋪子裡要銀子,好些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被管氏這般先斬後奏,王府也不好不付銀子。一下子就花去上萬兩,心疼得齊王妃心肝肉都疼。
見幾個女人越說越不像話,陸尚安出聲:“既是管氏花銷,那這個銀子便由我院裡付吧。不必走公中的賬。”
柳知意一聽眉頭緊皺。
花公中的錢,她沒有意見。但花世子賬上的錢,就等於是花她的。
結果不等她出聲,齊王妃已經應下,“既然世子發了話,便這麼辦吧。”
生怕說晚了,遭柳知意反駁。
又怕齊王怪她小氣,解釋道:“也不是公中付不起這筆銀子,隻是規矩便是規矩,若人人這般在外頭賒賬,再讓人來府裡要賬,府裡豈不亂套。”
“王妃說的是。”陸尚安表態。
老太妃見事情說定,不再糾纏。
對陸尚安說道:“你還是要讓人傳話給管氏那邊,約束她的行為,彆以為離了慶元府,天高地闊,咱們就管不了她了。”
“是,都聽祖母的。”
議完事出來,柳知意追著陸尚安不滿地說道:“管氏花的銀子,憑什麼叫咱們來出?”
陸尚安眼神淡淡看向她。
“她也算是咱們這房的,總不好叫王妃為難。其他房裡也會有微詞。”
見她要發火,笑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她處處不如你,嫁妝連你一個箱籠都不如,你何必在意那些。左不過也就這一次。”
柳知意聽他說管氏處處不如她,心中得意。
感受著他掌下覆在肩頭的溫度,羞澀地把手覆了上去。
“陸郎說的是,這回就算了。”
下回可沒這樣的好事了。
結果這事才完,劉全又回來說了管月嬈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