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劍法練得不錯,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陸無病看著一左一右,幾乎快要挨到自己肩膀行走的董寧、滕芳兩人,有些哭笑不得。
董寧年紀大概十八九歲,麵容方正濃眉大眼,一看就是死心眼。
聞聽此言,他正容道:“並不是不相信陸師兄的武功劍術,而是賊人猖狂,詭計多端,不可不防。
幾日之前,咱鏡心堂幾位師兄弟,巡山之時隻是稍稍分開,就被賊人各個擊破,救援不及,以至於一死一傷。”
董寧說起此事,臉上露出悲愴神色,他倒是離開了陸無病半個手臂距離,卻仍然不敢半點放鬆。
心想自己在四師兄張德興麵前表態,要保護這個新入門的親傳弟子小師兄,那自然說話算話,巡山之時,必須形影不離。
“陸師兄是擔心,驟然遇襲之時,無法出劍抵擋嗎?沒事的,咱們站位錯開,你可隨意出劍,傷不到我們。”
滕芳在右側也是笑嗬嗬的說道。
她的年紀則是更大一些,看樣子二十出頭,圓臉微胖,一臉親切。
看陸無病的目光就像是看自家小弟弟一樣的。
陸無病聽出來了,這大姐雖然也親切的稱呼自己為師兄,語氣卻是帶著絲絲不以為然。
也許,在她看來,自己這個親傳弟子的身份雖然天然就高一些,但也隻能期許未來,現在就啥也不是。
尊重是需要尊重,佩服則是沒有的。
陸無病抬眼看向七師姐林文靜。
就發現這位師姐,正全神貫注的握著劍柄,柳眉斜挑,目光掃視著深夜暗林。
行走起來比較慢……卻是專心至極。
也不知是聽到了幾人的交談,還是沒聽到。
陸無病估計,以林文靜不太會拒絕人的性子,這時沒有出言重新安排巡邏隊形,估計還是默認居多。
果然,再走了一小會兒,到了一處空闊地,林文靜才回過頭來,溫聲笑道:“陸師弟,第一次夜巡,主要是讓你熟悉一下地形,小心謹慎就好。
至於會不會遇到敵人?想必,咱們也不會有那麼差的運氣。”
她還是那麼善解人意。
並不會在諸鏡心堂弟子麵前,直接質疑陸無病的劍術武功。
暗中意思卻是在拐彎抹角的勸誡。
“是啊,就算是有賊子窺視,七師姐親自領隊,又哪裡會出問題?無非就是送上一份功勞而已。”
幾位鏡心堂弟子同時附和。
顯然在他們的心裡,七師姐林文靜的威望很高。
一看到她的背影,心裡就感覺塌實。
能不塌實嗎?
陸無病看了一眼“那堵牆”,感覺心裡也塌實得很。
七師姐的劍法到底有多強,暫且不說。
她這身體是真的經過日夜苦練的,但凡少揮灑一點汗水,都練不出這如熊似虎的彪悍體態。
也不知她兼修的這門外家煉體法門,又是什麼功法?
聽小蘭師姐提過,天星宗有一套磨煉筋骨的極上乘功法,叫做“龍筋虎骨拳”,攻擊力甚至還遠在東海派“驚濤掌”之上。
七師姐這頂呱呱的上品筋骨,很有可能兼修了這門拳術。
“沒有事情發生,那當然最好不過。”陸無病訕笑一聲,不再發表意見。
總不能說,這種大意想法要不得。
還要隨時保證迎接突襲吧。
這話說出來,不是“烏鴉嘴”,就是有著對同門不信任的嫌疑。
‘終究還是個初入門的小弟子,人微而言輕。不但要加入到夜巡之中浪費修煉時間,更是不得同門信任。’
想到某位大師兄,此時正吃著兔肉,喝著美酒,等會還要拿著“螢火蟲”去討好小蘭師姐,他心裡就十分不得勁。
果然,就算是換了個世界,這攀比的心思也是要不得的。
容易讓人心理不平衡。
先慢慢發育吧,也不需要等待多久。
‘一個多月而已。’
三脈大比就在眼前,取勝者不但能得到少掌門的極高身份,還會得到煉體聖藥【琉璃丹】獎勵,讓修為大增。
這倒也罷了,最關鍵的是,掌門師尊還會拿出鎮派心法【瀚海神功】傳授。
傳聞練得此功,丹田廣闊無垠,內氣如淵似海……
這些日子,他也聽到了一些說法。
掌門師尊明明未曾突破先天境界,但是,江湖中就算是先天中人也不敢小視於他。原因就在於他修習【瀚海神功】有成。
出手之時,頗有一種“先天之下我無敵,先天之上一換一”的威勢。
聽說在虎嶺一戰之中,掌門師尊與魔宗先天強者馬麵勾魂使正麵硬拚,兩敗俱傷,並沒有落在下風。
反而在受傷之後,連斬兩位血影宗長老,從容退走。
雖然比不上紫陽宗畢掌門六陽齊出,力戰兩位先天聯手的霸道強橫。其戰績也算是可圈可點了。
在江湖上,可謂掀起軒然大波。
虎嶺一戰,掌門師尊內力雄渾浩大,綿綿無儘,事後更是轉戰千裡,幾無力乏之虞。
可想而知,這門【瀚海神功】到底有多麼給力。
陸無病隻是聽著,就有些垂涎三尺。
‘【滴水勁】打根基是很好,內力品質也不弱。但無奈修練速度太慢……
既比不上天河正法的擴展經脈如大河滔滔。更比不上瀚海神功的蓄積內力如淵似海。
若是能同修天河正法與瀚海神功,不但能讓經脈寬敞十倍不止,出手威力增幅無數倍。更能讓內氣雄渾百倍,無論怎麼揮霍都用之之竭。
哪怕是招招大消耗的絕殺,都能打上很久,這種優勢可謂極為巨大。’
陸無病深吸一口氣,眼中精光微閃,心想什麼都讓得,這三脈大比讓不得。
不管怎麼看,都是自己最好的機會。
……
也許是老天憐惜幾位夜巡弟子的辛苦,堪堪過了子時,後山就起了風。
“嘩……”
狂風掠過。
天空之中,月色暈沉,烏雲隨風變幻,樹葉沙沙作響。
“要下雨了。”
右側的大齡師妹滕芳歡喜叫道,聲音之中有著如釋重負。
其餘人,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就算是最認真負責,一直小心翼翼在前探路的七師姐林文靜,麵上也閃過一絲笑容。
陸無病先是一愣,轉瞬就明白過來。
這個世界沒有電燈照明,夜晚出門,除了月色,就是火把。
一旦下雨,天空水汽迷蒙,月亮就算是不被烏雲遮蓋,也根本照亮不了山林野徑。
火把自然也是點不了的。
無論再怎麼敬業的賊子,也不可能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之下,冒著雨水在泥濘之中跋涉。
他們隻是壞,不是傻。
有利可圖的事情,那是削尖了腦袋,也要爭。
受苦受累的事情,真沒有什麼人,會主動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