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無咎所在的這個世界雖然還隻是民國初期,華夏大地上各種科技手段尚未普及,基本屬於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階段,但超凡勢力間卻早已有了相對成熟的通訊方式。
比如起壇!
還是那句話,任何一個合格的茅山派弟子都是傑出的法壇建造者,精通請神召鬼之術的九叔更是如此。隻見他幾乎沒費多少功夫便搭建好了一個完整的法壇,法壇上拜有香爐、油燈、令旗、鈴鐺、八卦以及其他各種施法之物,這些東西都散發著淡淡的靈韻,有著歲月的痕跡,顯然都是九叔用了很多年的老物件。
“你們好好看著!”
在跟鐘無咎等人叮囑了一句後,九叔掏出兩張黃符在油燈上點燃,隨後便是一陣花裡胡哨的步法、身法以及手法相配合的動作。
“師兄,師傅這是耍什麼招啊?”
看著九叔這一套花裡胡哨的動作,文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不明覺厲。
“這就叫耍花招!”
“看著吧,還有呢!”
文才一本正經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又看了鐘無咎一眼,等到九叔動作完成便立刻迎了上去,恭維道:“師傅,你剛剛這套動作帥呆了!”
“對啊,好神勇啊!”
與此同時文才也用力的點了點頭,滿臉敬佩。
“熱身!”
九叔得意的昂著頭,所謂有其徒必有其師,彆看文才和秋生不靠譜,但他們的這些風格又何嘗不是受到了九叔的影響。
實際上九叔年輕的時候比他們更不靠譜,隻是後來隨著年歲漸長經曆了許多事情才慢慢成熟起來,這或許也是他對文才秋生如此容忍的原因之一。
隻是下一刻九叔才意識到鐘無咎在身邊,隨後乾咳一聲,神色一肅,立刻走到法壇前掐動手訣,對著一個八卦圖便是一點!
嗡!
刹那間,八卦圖光芒大作,一道道光輝從中衝天而起,化為一個紅色的八卦法印,熠熠生輝!
“此乃茅山秘術,名為八卦同心術,一旦施展同輩之間的茅山弟子便會心生感應。”
看著懸浮在高空的八卦圖,九叔得意的說道:“我在門中還算有些威望,最晚明天附近的師兄弟們應該就會趕過來助陣了。”
“這不是道術版的蝙蝠俠射燈麼?”
與此同時,鐘無咎卻是一陣無語,什麼八卦同心術,說的這麼神乎其神,實際上不過隻是一種法力投影的秘術而已,再加上一些基本的障眼法,讓凡俗之人不會看到。而且由於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光汙染和空氣汙染,所以在漆黑的夜空這個八卦圖會格外顯眼,隻怕方圓千裡內的修士都能看到。
至裡之外的修士隻怕短時間內也無法趕到,看不看得到也就沒有什麼區彆了。
“好了,今天已經不早了,你們兩個都去休息吧,彆再給我惹事了。”
想到明天又要豁出老臉求各位同門幫忙,尤其還要見到那位臭屁的大師兄,九叔的心情一下子陰沉了下來,隨後他瞪了秋生和文才一眼,這才對著鐘無咎說道:“啊咎你跟我來,我有些東西要教你!”
“是,師傅!”
聽到九叔的話鐘無咎眼睛一亮,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九叔這態度顯然是要傳他一些茅山秘法,對此他可是期待已久了!
“哼!”
“小白臉!”
看著九叔對鐘無咎的熱情態度,文才和秋生對視一眼,隨後齊齊冷哼一聲,便勾肩搭背的離開。
他們兩人對於修道並不熱忱,隻是前者從小被九叔收養,後者小時候命薄,怕養不大才拜在九叔門下,並認了祖師神像為“乾爹”,這才有了如今的際遇,所以他們對於九叔開小灶傳鐘無咎秘法一事也並不太在意,他們在意的隻是九叔的態度而已。
更何況他們也算是修道多年,對於道術道法有多難學可謂是心知肚明。在他們看來就算九叔肯教那小白臉什麼秘法神通,那小白臉能不能學得會還尚未可知。
“哎……”
看著秋生文才勾肩搭背的離開,九叔卻是默默歎了口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養了這兩個家夥這麼多年他早已將這兩人當成了自己的子嗣看待,隻是這兩人太不爭氣,若有朝一日他羽化仙去,不再受他庇護的兩人隻怕難有什麼好下場,否則他也未必會如此迫切的想要收鐘無咎入門來接受他的傳承。
片刻後,九叔將鐘無咎帶到了後院的一個房間裡,裡麵正擺放著一座身穿道袍的神像。
“此乃我茅山祖師,大茅君,司命東嶽上真卿太元真人,主管生死輪回和福祿壽考。”
九叔先是恭恭敬敬的給神像上了三支香,行了個禮,然後才對著鐘無咎說道:“我茅山拜的乃是三茅真君,但每個人修行的功法類型不同,所以拜的祖師也不同。比如為師我走的是請神召鬼,溝通陰司的路數,所以拜的是大茅君。像大師兄走的是煉體掌雷之道,所以拜的是定祿真君。像四目師弟走的是養屍控屍一道,所以拜的是保命真君。”
說到這,九叔微微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此番叫你來,一是為了正式收你入門,二來是為了讓你認祖師,也就是在祖師那留下你的名號和烙印,這樣一來等你學會了請神之法,遇到危險便能設壇請祖師之力身上,助你降妖伏魔!”
“拜三茅真君麼?”
聽到九叔的話,鐘無咎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並非是他不願拜入九叔門下修行秘術,而是因為之前他在跟臭肺魄主戰鬥的時候曾經莫名其妙的借來了三茅真君的法力,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為何,但若是此界所拜的三茅真君跟之前現身為他擋下那道白光的三茅真君同為一人的話,那他的身份豈不會暴露?
隻是事到如今他已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但出乎鐘無咎預料的是接下一切竟是比他想象中更為順利,在經過了九叔一頓長時間的繁瑣儀式後,鐘無咎冥冥中感覺到有一縷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跟被那邪神注視的感覺有些類似,唯一不同的是邪神的注視是陰冷而邪惡,而這種注視卻是溫暖而光明,仿佛就像是來自於長輩的關懷一樣。
“看來沒問題了……”
感受到那種溫暖的目光,鐘無咎微微鬆了口氣。
他並不害怕自己先拜純陽派後拜茅山派之事會有什麼忌諱,畢竟天下道門是一家,帶藝投師的人也不再少數,隻要不做出違逆祖師之事便不會惹來什麼大麻煩。
說白了這些仙佛祖師早已不在人間,而是在諸界之中傳法,以一縷意識聯係諸界,所以除非是受到了某種刺激和侵犯,否則又怎麼會注意到區區一個剛入門的弟子?
“成了!”
繁瑣的入門儀式顯然也消耗了九叔不少的體力,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微微一笑,道:“贈你寶玉的那位前輩應該是門內某位高修,其中蘊含著極為純淨的力量,有這寶玉相助你施展請神之法便會事半功倍,甚至隻要布下粗淺的請神法壇也能利用這塊寶玉為媒介借取三位真君的力量。”
說到這,九叔微微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不過為師不介意你這麼做,請神乃是極為嚴肅之事,需要誠心對待,雖然有這寶玉相助哪怕你立下普通法壇也能借用祖師之力,但這麼做多少對祖師有些不敬,而且借用到的力量也會大打折扣,所以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法壇還是布置得完美點好!”
“原來如此……”
聽到九叔的話鐘無咎突然反應了過來,原來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在關鍵時刻借用到三茅真君的法力護身並非是他受到了三茅真君的關注,而是因為這枚風叔贈予他的寶玉與他布置的請神法壇產生了共鳴所致。
想到這鐘無咎也不由得感到一陣慶幸。
看來這就是氣運高的好處,若非他機緣巧合之下借來了三茅真君的力量護身隻怕已經死在了臭肺魄主那傾力一擊之下!
“好了,今日已晚,你奔波一路也已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看著鐘無咎陷入沉思,九叔微微一笑,道:“你今晚就在左邊的客房將就一晚,明天我再讓秋生和文才幫你收拾下。”
說到這,九叔又從那供奉著“大茅君”神像的法壇下抽出一本泛黃的道書,遞給鐘無咎,道:“你天賦驚人,根基穩固,這方麵我沒什麼能教你的,但所謂道法道法,不能隻修道而不修法,這本書乃是為師一些道法方麵的心得,你先拿去,閒暇的時候翻一翻,對你應該有所幫助!”
“多謝師父!”
聽到九叔的話鐘無咎眼睛頓時一亮。
中發白的《道術精要》雖然通俗易懂,但記載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入門和相對粗淺的道術,這些道術對於現階段的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幫助,而九叔這本道書則剛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這樣一來即便日後他離開此界也一樣可以利用這本道書繼續學習茅山道術。
“哎,若是秋生和文才有你一半好學就好了。”
看著鐘無咎那發自內心的笑意,九叔先是微微一笑,可隨後卻又歎了口氣。
這本書他也曾想過交給秋生和文才,但這兩個混賬徒弟一來在修行方麵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導致根基不堅,二來他們對於這些道術也是興致缺缺,一聽到要修習道術便是推三阻四,根本沒有鐘無咎這種好學的樣子。
“還是師傅太心軟了,等到什麼時候把他們兩個扔到鬼物眾多之地,讓他們感受到鬼物的險惡,之後他們自然會勤加修行。”
看著九叔那遺憾的摸樣,鐘無咎卻是靈光一閃,笑著說道:“接下來不是要去捉拿諸多無主孤魂麼,到時候正是磨練他們兩人的好時機。”
在他看來秋生和文才之所以如此怠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九叔對他們太過溺愛,若是將這兩人放到他所在的那個末世中磨礪一番想必這兩人必然會大有改進。
“這倒是個好主意……”
聽到鐘無咎的話,九叔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秋生和文才年歲日長可道術修為卻並無太大精進,如今甚至還闖下這等滔天大禍,也是時候的確要磨練磨練他們二人了。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房間陷入沉睡的秋生和文才卻是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仿佛做了什麼噩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