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牛大力從床上醒來,頭疼的厲害,醉酒宿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他奇怪的是,自己脖子怎麼也疼,難道睡覺落枕了?
一邊揉著脖子,一邊拿著臉盆前往院裡洗漱,正巧碰到劉濟世和沈秀萍出門回劉家。
“沈大夫,你們昨天留在院裡睡的呀!”牛大力看到兩人,熱情的招呼道。
沈秀萍本想出於禮貌,回複一聲牛大力,劉濟世卻冷著臉將她拉走,連和牛大力說一個字都欠奉。
牛大力熱臉貼了冷屁股,滿頭霧水,完全把昨天婚宴發生的事,忘的一乾二淨。
後來他又遇到劉淑芳和王建國,兩口子對牛大力也是一副冷淡態度,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直到姚玉玲下樓洗漱,碰到牛大力,說了句。
“你以後少喝點酒吧!每次喝多就鬨事,太得罪人。”
牛大力突然興奮道:“小姚,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姚玉玲白了牛大力一眼,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我和汪新的事,與你無關,你一天到晚掛嘴上,到底是啥意思。”姚玉玲沒好氣道。
牛大力急道:“小姚,我的心意你還不清楚嗎?你和汪新都分手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姚玉玲搖頭道:“我絕不會和一個司爐工處對象。”
說到底,姚玉玲就是看不上牛大力,他要長相沒長相,要文化沒文化,工作也隻是火車上的司爐工,說難聽點,就是一個鏟煤工。
姚玉玲再落魄,也不可能和一個司爐工在一起。
“小姚,我現在已經在和吳哥學開火車,最多三年,不,最多兩年,我就能當火車司機。”牛大力熱切道:“我不會一輩子都當個司爐工的。”
姚玉玲微微有些遲疑,她如今在院裡的名聲不好,尤其是汪新落難,她提出分手後,院裡願意再搭理她的人,越來越少,想再找個好對象,應該很難了。
現在隻有牛大力,一直不離不棄,哪怕她先和王剛表白,又和汪新處對象,牛大力都不介意。
這樣一條忠犬,姚玉玲說不感動,也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能當火車司機。”姚玉玲不確定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問吳哥。”牛大力高興道:“他這段時間教了我不少開車技巧。”
姚玉玲眼珠一轉,心裡快速盤算起來。
“若是你真能當上火車司機,我們也不是不行。”
丟下一句話,姚玉玲就跑去水龍頭處洗漱,後麵的牛大力興奮的都快跳起來,覺得自己終於守得雲開。
牛大力一天都處於興奮之中,在單位時,走路都輕飄飄的,臉上笑容止都止不住。
吳長貴和牛大力巡視火車頭時,瞧他那個傻樣,不由打趣道:“大力,你傻笑個啥,茅坑裡撿到錢啦!”
牛大力聽出了吳長貴的調侃,可毫不在意道:“小姚終於答應我,隻要我當上火車司機,她就和我處對象。”
吳長貴聞言,笑容一僵,皺眉道:“牛大力,聽哥一句勸,那姚玉玲你鎮不住,趁早找個老實賢惠的女人,好好過日子。”
“我不,我就看上小姚,這輩子非她不娶,誰勸都沒用。”牛大力倔脾氣上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吳長貴歎口氣道:“小姚那樣的女人,你就算娶回去,也未必能守住,她的心思太活,不是過日子的人。”
牛大力生氣道:“吳哥,我不許你那樣說小姚。”
吳長貴看牛大力執迷不悟的樣,不由搖搖頭,不再言語。
檢查完火車頭後,吳長貴和牛大力開始準備發車前的工作,這時機務段的牛段長找過來。
“牛大力,卸煤那邊缺個人,你過去幫忙。”
牛大力和吳長貴同時一愣。
“牛段長,火車馬上就要開了,牛大力去卸煤,車上沒司爐工了呀!”吳長貴問道。
“我會再派個司爐工過來。”牛段長背著手,說道。
“啊!”牛大力再蠢,這時候也反應過來。
“牛段長,你為啥把我調去當卸煤工?”
吳長貴和蔡大年同時不解的看向牛段長,等他一個解釋。
牛段長冷哼一聲,說道:“牛大力,你不想服從上級安排?”
牛大力急道:“牛段長,我司爐工當的好好的,為啥調我去卸煤,我不服。”
司爐工和卸煤工,看似差不多,都是鏟煤的活,但實際前途卻不一樣。
卸煤工說到底就是裝卸黑煤的工人,一輩子和煤炭打交道。
但是司爐工長期待在火車頭鏟煤,空閒時可以看司機開火車,若是和司機關係處的好,能學到不少東西。
牛大力當司爐工兩年,好不容易和吳長貴關係混熟,答應教他開火車,這時候調去當卸煤工,誰受的了。
牛段長不耐煩道:“牛大力,你還想不想乾了,不服從命令,就給我滾出機務段。”
牛大力氣憤道:“牛段長,我們都一個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沒你這麼欺負人的。”
吳長貴一聽牛大力的話,就知道要遭。
“大力,你少說一句。”吳長貴攔住還想找牛段長理論的牛大力。
牛段長冷哼一聲,說道:“你少跟我攀關係,把你調去卸煤,是領導的決定,你不願去就辭職。”
“你。”牛大力激動不已,吳長貴死死拉住他,對牛段長說道:“牛段長,牛大力服從調配,馬上去運輸處報道。”
牛段長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吳哥,你為啥攔著我。”牛大力氣憤道。
“大力,你還沒看出來嗎?這裡麵有問題。”吳長貴恨鐵不成鋼道。
“問題,有啥問題。”牛大力不解道。
“一般人事調動,不可能段長親自來通知。”蔡大年解惑道:“大力,你這次調職,透著古怪呀!”
吳長貴勸道:“大力,你先服從安排去運輸處報道,等我回來,去人事科打聽一下。”
牛大力不甘心道:“吳哥,蔡叔,我舍不得你們。”
“行啦。”蔡大年看了看表,說道:“還有半個小時就發車,啥事等我們回來,你彆衝動。”
叮囑完牛大力後,蔡大年和吳長貴就上了火車,新的司爐工很快來報道,是個比牛大力年輕一些的小夥子。
牛大力不甘的去運輸處報道,當他的卸煤工,但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還在後麵。
下班前,人事科的乾事突然來找牛大力,通知他現在住的宿舍要收回,把他安排到其他地方住。
“牛大力,三天內你要把床鋪空出來,新來的人要住進去。”人事科乾事丟下一句話就走了,根本不給牛大力說話機會。
這下牛大力真慌了。
換職務他可以不在乎,可要搬出大院,他以後想見姚玉玲就難了。
他這是萬萬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