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緣分有時候妙不可言,梅長蘇樣貌早就因為火寒毒變得麵目全非,哪怕以前最親近之人麵對麵,也休想認出他是林殊。
但是當霓凰郡主和梅長蘇四目相對,一種外人無法言明的熟悉感,在兩人之間滋生。
梅長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耽誤霓凰,更不想與之相認,自然是刻意回避她的眼神。
卻不知道正是這一回避,反而勾起霓凰郡主心裡的好奇。
“景睿,這位先生是?”霓凰郡主主動對蕭景睿問道。
蕭景睿是寧國侯謝玉“長子”,從小與霓凰郡主親近,把她當大姐姐對待,自然不會隱瞞。
“這位就是名震江湖,琅琊公子榜第一,江左盟盟主梅長蘇梅宗主。”蕭景睿得意道:“也是我的好朋友。”
霓凰聽過梅長蘇之名,本來以為他是個武藝高強的武人,沒想到竟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原來是梅宗主,在下穆霓凰,在南境也聽聞過麒麟才子大名。”
梅長蘇側著身子,對霓凰說道:“草民見過霓凰郡主,請郡主恕罪,草民身子骨弱,一路顛簸過來,實在無法起身行禮。”
蕭景睿解釋道:“梅宗主身染寒疾,這次順路與我和豫津來金陵養病,未免麻煩化名蘇哲。”
霓凰眉毛一挑,當然沒信蕭景睿之言。
江左盟所在江左之地,氣候比金陵可好多了,更適合養病,顯然養病隻是梅長蘇的托詞。
“原來如此,那蘇先生快入城吧!”霓凰郡主想著以後再找機會接觸梅長蘇,並未心急。
“霓凰姐姐出城,這是要去哪?”言豫津奇怪道。
霓凰說道:“我在京城待的煩悶,準備去棲霞山轉轉,賞楓遊玩一番。”
“賞楓啊!”言豫津有些意動道:“這個時候棲霞山楓葉正紅,正是美景如畫,我陪霓凰姐姐同去吧!”
霓凰笑道:“你這剛回金陵,不回言府拜見言侯爺嗎?”
“我父親一天到晚煉丹修道,才顧不上我。”言豫津笑著對蕭景睿說道:“景睿,你要不要一同前往。”
蕭景睿為難的看了眼梅長蘇。
“我可不像你,父親母親還在府裡等我回去,而且梅兄也要暫住寧國侯府,我得回去安排一下。”
“景睿不必顧忌我。”梅長蘇說道:“我也正想在金陵城裡逛一逛,活動一下筋骨。”
蕭景睿搖頭道:“既然已回金陵,賞楓隨時可去,還是改日吧!”
霓凰郡主點頭道:“景睿說的對,棲霞山又不會跑,還是改日再約一起賞楓,今日我也不去了,陪你們一起進城。”
梅長蘇皺了皺眉,聽出霓凰郡主語氣中的一絲異樣來。
蕭景睿和言豫津倒是什麼都沒察覺,四人一路有說有笑的進城。
梅長蘇化名蘇哲,進入金陵城的消息,很快就傳到譽王和太子耳中,等梅長蘇住進寧國侯府,太子高興的差點跳起來,直接找來謝玉,讓他去招攬梅長蘇。
譽王同時也送了一車車的禮物進寧國侯府,就連皇宮裡的梁帝,也聽說了梅長蘇之名。
梅長蘇周旋於太子和譽王之間,倒也沒明說投靠誰。
另一邊,梁帝為強留霓凰在金陵,為她在迎鳳樓下搭建比武擂台,公開擇婿。
比武招婿是霓凰自己出的主意,原意是委婉拒絕梁帝的指婚,隻是她有些過於小看自己的影響力。
招婿的台子剛搭起來,就引的各方勢力報名參加,就連大楚,大渝,大燕都派人來金陵,一時間竟然成了全城大熱話題。
梁帝聖旨已出,也不好朝令夕改,隻能鼓勵金陵城內青年才俊,報名參加,彆讓他國把大梁比下去。
霓凰郡主是南境的定海神針,梁帝絕不允許她外嫁他國。
最後就連蕭景睿和言豫津都跑去報名。
這時王剛正好處理完西北戰事,帶著兩個護衛返回京城。
開疆拓土的功臣回京,自然不是小事,梁帝暫時停下比武招親,特意讓太子代表他出城迎接,霓凰郡主順路也去了。
太子本想稱病推辭,但謝玉勸說後,他還是不情不願的來了。
雖然心裡恨不得王剛死在戰場上,但太子不得不帶著假笑,與一眾王公大臣,在武定門用大梁最高規格迎接王剛。
“七弟。”太子臉上堆著假笑,遠遠看到王剛就小跑過去。
“太子殿下。”王剛下馬,作勢下跪行禮,被太子一把托住。
“七弟一路辛苦,父皇已在宮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太子假笑道。
王剛點點頭,沒說什麼,態度頗為倨傲,但也符合靖王以往人設。
太子麵皮一僵,恨不得畫個圈圈詛咒王剛,但麵上還要噓寒問暖,順便詢問西北情況。
“西北局勢暫時還不明朗,夜秦雖滅,但國內還有零星反抗勢力,周邊小國也在蠢蠢欲動,需要大軍鎮壓。”王剛回道。
太子眯著眼道:“一些小亂子,讓手下人處理就行,這次回金陵就彆走了,父皇對你另有重任。”
王剛知道滿朝文武,甚至梁帝都不希望他再執掌兵權,調他回京,說是委以重任,實際上就是投閒置散。
好在他在西北已經布下暗棋,以後就算列戰英被調回來,西北軍還是掌控在他手中。
王剛耐下性子與太子虛與委蛇,在人群中看到霓凰郡主,還有她旁邊一個瘦弱男人。
這次皇宮設宴,太子把梅長蘇也叫了過來,一起帶入宮中。
太子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昨日一對老夫妻在江左盟的護送下抵京,狀告慶國公侵占田地。
慶國公是譽王在外麵的錢袋子,他侵占田地,也是為了給譽王搞錢。
梁帝已經派懸鏡司的人去調查慶國公。
慶國公倒黴,就是譽王倒黴,譽王倒黴,太子就很開心,他一高興就把最大功臣梅長蘇帶進宮,準備在梁帝麵前保舉個官當,收買人心。
至於霓凰郡主一起來接王剛,也是被比武招親鬨的,她來躲清淨,順便接觸梅長蘇。
王剛與梅長蘇碰了個眼神,彼此隔著老遠,誰也沒說話,但還是被霓凰郡主瞧出端倪。
“蘇先生認識靖王。”霓凰開口對梅長蘇問道。。
“蘇哲久居江左,也聽過靖王大名,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本人。”梅長蘇平靜道。
霓凰郡主若有所思道:“可我看靖王好像認出了先生。”
“郡主應該看錯了吧!”梅長蘇低著頭,讓人瞧不出破綻。
“蘇先生來京城也有幾日,想好投靠哪位皇子了嗎?”霓凰郡主嘴角一翹,直言道。
“蘇某此次來京城,隻為養病,不想卷入大梁奪嫡之爭。”梅長蘇沉聲道。
霓凰郡主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梅長蘇看了眼周圍一雙雙,被霓凰郡主吸引過來的眼睛,心裡苦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