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說道：“那就查下去。”
紀一也鬆了口氣，對方能接受就好。
既然你說了讓我繼續查下去，那我可真就查下去了。
“請問您是否曾經了解過片瀨小姐有什麼結怨的對象？”紀一問道，“又或者說，這段時間以來，是否有什麼異常。”
“……”片瀨信吾又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她做事沒規律，也不聽勸。花錢快，脾氣也硬。你越管，她越不照著來。”
言下之意，是個很不招人喜歡，花錢大手大腳的刻板印象大小姐，所以結怨的人根本數不過來。
“她……前天還在我麵前摔了杯子，為了……跟我要錢。”片瀨信吾終於還是補了一句。
“……”
“我明白了。”紀一剛回答，就又有人匆匆忙忙地從電梯裡出來。
是片瀨圭太。
他站在門口，先看了一眼客廳，然後視線落到父親身上。
“……我來了。”他說，聲音不高，但沒有人應聲。
他又看了一圈屋裡的布置，目光掃過陽台門，還開著，簾子被風吹得往上翻了一下。
“……是從陽台跳下去的？”他遲疑地問道。
“你妹妹不是自己跳的。”
氣氛一下又沉了下來。
“……那就趕緊查！”片瀨圭太立刻吩咐。
“……”這就是這些大戶人家大少爺的討厭之處，哪怕他說的是對的，警察查案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你這麼吩咐我，就很不爽。
“據片瀨先生所知，近段時間，死者有遇到過什麼事情嗎？”是你讓我公事公辦的，那我可就問了。
“我不知道。”片瀨圭太回答，“我和紗世很少來往，不過我一直都在勸她少和那些人來往。”
“那些人？”
片瀨圭太給出了一堆和片瀨紗世往來密切人，大概的話，你可以理解為女頻文裡那些神奇地刷新在富家大小姐周圍奇形怪狀的酒肉朋友。
紀一表示不理解這些人的生存模式，但是記下了，畢竟裡麵有很經典的“前男友”。
這玩意放米花那可是重點懷疑對象。
唯一的問題就是，其實目前整個公寓樓算是一種另類的密室。
所以這個看起來非常“小黑”的前男友，大概率不是真的。
結束了問話，鬆本清長“很識相”地把家屬領走了，他很清楚這種“上層人士”留在現場，很可能會極大地影響一線警員的辦案。
“警部，我們在現場查過了，沒有查到陌生人的指紋痕跡。”高木過來彙報。
“嗯。”紀一大概也猜到了，既然是死者的熟人，那肯定來過公寓，能夠以合法的途徑留下指紋之類的痕跡。
沒有柯南，案子的難度直線上升，好懷念做三選一四選一之類選擇題，或者更簡單證明題的時光。
你說說，在柯學世界，嫌疑人都要警方自己去找，還有天理嗎？
沒什麼好辦法，隻能用最簡單的方法，去公寓裡的鄰居家問。
因為公寓頂層的設計是獨戶大平層，所以實際上片瀨紗世並沒有狹義意義上的鄰居，所以警方隻能從樓下的鄰居開始調查。
可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淩晨1點。
按照這個國家的社會習慣，警方是不應該去打擾普通市民的，更何況哪怕是住在樓下一層兩戶的居民，也基本上是非富即貴。
所以接下來的調查，就隻能等到天亮後再繼續了。
好消息，可以稍微休息下，但壞消息是，也不能回家睡覺，得回警視廳整備筆錄，填寫報案係統。
即使是實際上這活可以扔給高木去做，他也隻能趴在辦公桌上眯一會兒。
當然了，那些留守現場輪班的警員，肯定更慘。
紀一不是個特彆喜歡壓榨手下的人，因此大多數工作他還是和高木一起乾了，隻在天快亮的時候紀一在桌上稍微趴了一會兒恢複精神。
因為一夜沒怎麼睡，所以第二天帶著高木去公寓敲門時，兩個人的氣色都不怎麼好。
因為一共22層，住戶人數不少，所以白鳥佐藤千葉也被抓了壯丁。
雖然高木很想和佐藤一組，但紀一把他按在自己身邊了。
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和佐藤一組還能專心工作？
長點心吧，多大人了，業績還得靠小學生，你這樣以後能給佐藤幸福嗎！
給你個機會，好好看，好好學！
自然是越靠近犯罪現場，越有可能得到有價值的線索，所以紀一自然是從22樓往下調查。
就這樣，他們敲響了22樓第一戶的房門。
等待了約莫一分鐘，門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開門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顯然剛連續的敲門聲被吵醒，隻是在深藍色的真絲睡袍外披了一件米色外套。
一頭烏黑的長發淩亂地披散著，有幾縷不聽話的發絲還貼在臉頰上。
“誰啊？什麼事情？”女人的語氣有點不耐煩，看清楚高木亮出的證件後，才反應過來，“警察？是因為昨天半夜的事情？”
“抱歉打擾。”好好先生人設的高木很有點不好意思，大清早打擾了這位女士的睡眠確實不太受人歡迎，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對方語氣裡的不耐煩，“但我們的確是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來的。”
“能給我一點時間嗎？”女人皺著眉頭回答。
高木自然明白對方指的是要換衣服，但他不好自己做決定嗎，於是看向紀一。
“我們會十分鐘後回來，秋庭小姐。”紀一的語氣和平時一樣冷淡。
“好。”那邊的回答也一樣冷淡。
高木老老實實站在旁邊，是警部的熟人嗎？既然是熟人，為什麼他們對話的語氣這麼奇怪？
門關上了。
高木總算是鬆了口氣。
“警部您認識她？”高木小心地問，雖然不禮貌，但他總覺得以紀一的性格，不應該認識住在這裡的女人。
“不是你想的認識。”紀一回答，“她是個名人。”
“名人？”高木表示不認識。
“秋庭憐子，是個很有名的女高音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