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楚牧雲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怎麼?你也對通神道路感興趣?”
“有點感興趣,而且我接下來打算成為執法者,所以”
“執法者。”楚牧雲點點頭,“所以,你是打算走兵神道?”
“應該是吧執法者,不是隻能走兵神道嗎?”
“誰說的?”楚牧雲輕笑道,“執法者,不,應該說是執法官中,絕大部分都是兵神道,因為這是極光界域掌握的唯一一條通神道路,
不過極光城的執法官中,也不乏其他神道的神眷者,他們同樣可以成為執法官。”
“我沒什麼特彆的天賦,也許根本沒機會成為神眷者。”陳伶歎了口氣,“大概率,隻能等成為執法者三年後,去兵道古藏碰碰運氣了”
“哥,誰說你沒有天賦!”陳宴頓時放下筷子,認真道,“你那麼厲害,一定會有很多那個什麼神道,搶著要的!”
陳伶苦澀的笑了笑。
陳伶說的是實話從前世開始,他就是個淹沒在平凡浪潮中不起眼的水珠。
小時候父母確實逼他學過一些琴棋書畫,但沒有一項精通,長大之後全忘光了,學習成績也一般,身體素質又差,屬於可能啥都懂一點點,但真要拎出來,就啥也不是的普通人。
這一世的陳伶,同樣如此。
兩世的平凡疊加在一起,陳伶不認為自己有被神道選中的潛質
“天賦這種事,確實說不準的。”楚牧雲斟酌的說道,“有些人可能具備某種天賦,但一直沒有表露出來,也許等到合適的時機,就會展現”
“那如果是兵神道的話,怎麼樣才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天賦?”
“簡單啊。”
楚牧雲嘴角的微笑逐漸收斂,以一種極為淡漠的語氣說道,“你去殺人就知道了殺一個不夠,就殺十個,殺一百個若是殺完一千個,兵神道還未眷顧你,那就可以確定你沒有這項天賦。”
陳伶手中的筷子一頓,客廳陷入死寂。
“開個玩笑。”楚牧雲笑了,好似冰雪消融,和煦的暖風再度拂過餐桌,“不殺人的話,那就隻能進入古藏三年雖然久,但你也年輕,等得起。”
殺人
陳伶看著碗中的米飯,回想到那晚紅紙怪物殺死兩位執法者的情形,突然有些反胃。
陳伶是個普通人,就算前世在遊戲裡殺人無數,看過的血腥電影也不少,但真要到了提刀殺人的時候,他還是不敢他跨不過心中那道底線,那道由理性與仁慈建立起的底線。
“那路徑又是什麼?”
陳伶想起自己從韓夢身上抽到的殺戮舞曲,就是來自兵神道的“審判”路徑,但路徑究竟是什麼,他不清楚。
“你還知道路徑?”楚牧雲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這麼說吧,如果把成神比作一條登山路,那山上除了有大路,也會有小徑,神道就是大路,而路徑,就是根據每個人的性格與天賦不同,延伸出的路徑。
比方說韓蒙,他為人就比較固執,有正義感,他就是審判路徑相應的,他在登臨不同階位時獲得的能力,可能也與其他路徑不一樣,更加具備個人特征。”
陳伶若有所思,“那一條神道,會有幾條路徑呢?”
“這個說不準,有的神道本身走的人就多,被探索延伸出的路徑自然也會多,比如兵神道,據我所知就有七種不同的路徑,但一些比較冷門的神道,可能就沒幾條路徑。”
“楚醫生,你也是通神道路的擁有者嗎?”陳伶想到林醫生對他的評價,疑惑問道。
“是啊。”楚牧雲大大方方的承認,“我走的是醫神道。”
“醫神道?醫道古藏也在極光界域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陳伶就反應過來,錯愕的開口,“你是神眷者?”
楚牧雲笑而不語。
雖然陳伶早就猜到楚牧雲走的是醫神道,但沒想到對方是個神眷者不是說這東西很罕見嗎?怎麼自己隨隨便便就遇到了?
“成為神眷者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陳伶忍不住問道。
楚牧雲若有所思,
“嗯這個不太好描述,大概就是,突然感覺自己在一瞬間超脫了,冥冥中有一道目光看向你然後,周圍的環境會改變,一條通往虛無的神道會自動出現在你的麵前”
“神道?是真實存在的道路?不是虛幻的?”
“是真的,至少在那一刻是真的,不過在你走上去之前,它會在天上漂浮,不斷晃動,就像是像是”楚牧雲一時之間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像是緞帶?”埋頭吃飯的陳宴,突然開口。
“緞帶?”陳伶詫異看向他。
“對,緞帶。”楚牧雲眼前一亮,繼續說道,“然後當你踏上去的一瞬間,它就凝成了實體,然後消失雖然你看不到它,但是它會始終存在於你的體內。”
陳伶疑惑的看著陳宴,後者縮了下脖子,小聲道:“我就是聽他的描述隨口一說。”
“好吧。”
陳伶歎了口氣,“希望,我也有踏上神道的那一天。”
用完飯菜,陳宴自覺擼起袖子洗碗,楚牧雲不知從哪掏出一本書,坐在煤油燈邊借著微光閱讀,時而皺眉,時而困惑,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色漸深,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陳伶最後一個離開,他吹滅桌上的燈燭,火光一晃,立刻陷入黑暗
他的目光看向陳宴的房間。
陳伶緩步走到陳宴的房門口,從懷中掏出一枚破碎的平安符,正欲敲門,指節便停滯在半空中。
“我,我我手術完醒了之後,就一直在醫院裡等你們來接我然後,然後我聽到外麵說有滅世級災厄入侵,我就很擔心你們。
我趁著醫院那些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正準備回家找你們,然後就看到你被吊在一個怪物身上”
“執法者的人手好像不夠,隻是把二區三區外麵封鎖了,但是兩區之間駐守的人不多,我偷偷就跑過來了。”
“哥,我們不跑嗎?”
“哥,變成怪物也沒什麼的,隻要你還是你。”
“那個醫生好像很厲害,我恢複的很快。”
“不知道可能是跑回來的時候跑掉了。”
陳宴的話語不斷在他的腦海中閃動,陳伶的指節越攥越緊他看著手中的平安符,眼中滿是不解與迷茫。
自從在冰泉街的廢墟中找到這枚平安符,陳伶的心就一直提著,哪怕徒步走了兩個小時回來,心裡也都不斷在想著這一件事情
仔細想來,從陳宴出現到現在,有很多事情根本無法解釋。
他出現的時機,出現的地點,實在是太巧了一個剛經曆過心臟移植手術的少年,真的能穿過執法者封鎖,徒步兩個多小時走到後山嗎?
還是說他也不是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