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炎敏銳地察覺到身旁人的停頓,長臂不著痕跡地環住她的腰:“怎麼了?”
話音未落,顧清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刺目的“寶貝”二字精準地射進他瞳孔深處。
陸景炎不動聲色地收緊手臂,將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半寸。
目光掃過顧清略微蒼白的臉色,以及皺得很深的眉頭,他溫聲詢問:“清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聞言,顧清指尖按下鎖屏鍵,漆黑的屏幕映出她緊繃的側臉。
她將手機塞進手包,扯出一抹笑,搖頭說道:“沒什麼大事。”
陸景炎眼神驟然一沉,轉瞬又恢複平靜,眼底翻湧的暗潮被不動聲色地壓下。
他抬手端起麵前的酒杯,輕抿一口,喉結滾動的動作卻比往常慢了半拍。
放下酒杯時,金屬杯底與桌麵相觸發出極輕的“哢嗒”聲。
他轉而拿起餐巾優雅地擦拭唇角,語調自然得仿佛方才的波瀾從未存在:“那就好,快趁熱吃,這道鵝肝冷了就失了風味。”
說著,他將重新切好的鵝肝挪到顧清麵前。
這頓飯吃得極為愉快。
駱新雲就像一簇不會熄滅的火焰,往餐桌邊一坐便能點燃全場。
她這個話匣子的嘴幾乎就沒有停下過。
顧清起先還被那通短息弄得心煩意燥,這會兒看著駱新雲開始表演“用方言吵架”的絕活。
她張口那誇張的語調,就讓顧清徹底破功,笑得伏在桌上直不起腰。
宴會廳水晶吊燈灑下的碎光裡,陸景炎已經替顧清披上羊絨披肩,掌心貼著她的後腰將人往門外帶。
顧清突然頓住腳步,轉身看向還在慢條斯理擦拭眼鏡的沈光霽:“哥,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沈光霽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掃過駱新雲指間轉動的車鑰匙,喉結微動:“你們先走。”
他彎腰將駱新雲落在一旁沙發上的披肩拾起,垂落的領帶隨著動作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有些事,我還得和駱小姐單獨聊聊。”
駱新雲挑眉,故意將車鑰匙在指尖轉得嘩嘩作響,高跟鞋踩在地麵發出清脆聲響:“沈總這是想蹭我的車?”
她湊近時,茉莉花香混著香檳氣息撲麵而來:“不過我喝了酒請了代駕,你今天可坐不了我的副駕哦。”
顧清將羊絨披肩往肩頭攏了攏,看向駱新雲時,溫柔的笑意裡藏著了然:“路上注意安全,代駕來了記得先核對信息。”
陸景炎無聲地將顧清往自己懷裡帶了帶,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走吧,彆讓司機久等。”
顧清輕笑了一聲,朝陸景炎點點頭。
兩人轉身離開了包廂。
包廂捏,沈光霽與駱新雲對視半會兒,也出了包廂。
電梯鏡麵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駱新雲倚著金屬壁,指尖漫不經心地繞著胸前的卷發:“沈總,說好的謝禮,該兌現了吧?”
她故意拖長尾音,話音剛落,電梯突然晃動了起來,整個人踉蹌著往前栽去。
沈光霽眼疾手快,長臂迅速攬住她的腰,後背重重撞上牆麵發出悶響。
駱新雲鼻尖撞進他帶著雪鬆氣息的襯衫領口,發間的珍珠發夾勾住了他的領帶。
呼吸相纏的瞬間,她抬眼撞進男人幽深的瞳孔,鏡片後的目光比電梯裡的應急燈更灼人。
“現在謝?”沈光霽的聲音低沉得像把大提琴,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她泛紅的耳垂:“看來,駱小姐等不及了。”
他突然傾身,溫熱的呼吸擦過她發燙的臉頰,在耳畔落下蠱惑的低語:“不過比起物質,我更想還你一場——”
恰時,電梯突然恢複正常。
燈光亮起的刹那,他鬆開手,指尖若有似無劃過她腰間:“隻屬於我們的‘特彆謝禮’。”
駱新雲在短暫的怔愣後,迅速恢複了平日裡的張揚。
她伸手勾住沈光霽的領帶,微微用力將人拉近,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沈總這是在吊人胃口?想玩欲擒故縱?”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鬆開手,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優雅轉身:“可惜,我向來沒什麼耐心。”
沈光霽看著她搖曳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無奈又縱容的笑。
他不緊不慢地整理好被弄亂的領帶,跟在駱新雲身後走出電梯。
停車場裡,駱新雲站在自己那輛紅色超跑旁,挑眉看向追上來的沈光霽:“說吧,你打算送我什麼‘特彆謝禮’?”
沈光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將她困在車門與自己之間。
低頭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下周是沈氏的百年慶,我需要一位女伴。”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劃過她微醺泛紅的臉頰:“駱小姐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駱新雲心頭一喜,表麵卻依然保持著鎮定:“沈總這是在邀請我?就不怕我攪亂你的宴會?”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挑釁,眼神狡黠得像隻小狐狸。
沈光霽輕笑出聲,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相信駱小姐不會讓我失望。”
沈光霽直起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握住車門把手,替她打開車門。
“小心裙擺。”他低聲提醒,順勢用另一隻手虛擋在車頂,防止駱新雲入車時撞到頭。
駱新雲踩著細高跟的腳踏入車內,沈光霽利落地替她關上後座車門。
西裝袖口擦過她發梢,留下若有似無的雪鬆氣息。
駱新雲餘光瞥見遠處代駕小跑而來,她降下車窗,對車邊的男人調侃:“沈總這服務倒是周到。可惜代駕來了,不然說不定還能多蹭會兒你這個‘專屬司機’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車鑰匙遞給他。
沈光霽垂眸輕笑,鏡片後的眸光掃過她泛著水光的紅唇。
他接過鑰匙時,指尖在駱新雲掌心輕擦而過,壓低的聲音在偌大的停車場響起:“今天喝了酒,下次有機會再當駱小姐的專屬司機也不遲。”
恰時,代駕小跑著過來,沈光霽將鑰匙遞給他。
代駕禮貌地拉開前車門,車子的引擎很快發動,沈光霽卻站在原地未動。
直到紅色尾燈消失在拐角,他才抬手鬆了鬆領口的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