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露出笑容,對顧清說道:“請允許我進去通報一聲。”
顧清微微頷首:“辛苦了。”
管家轉身進門,上樓來到陸景炎的房門前。
他敲了兩下房門,沒得到回應。
又敲了兩聲,仍是沒聽見動靜。
他抬手準備再敲兩聲,曲起的指關節剛落到門上,屋內便傳來冷漠的聲音:“誰?”
短短一個字,語氣卻充滿寒意。
聽得出來,聲音的主人心情極度不佳。
管家恭謹回道:“少爺,顧清小姐找您,她已經在門口了,需要請她進來嗎?”
顧清?
她來了?
陸景炎低垂的腦袋驟然抬起,目光緊緊盯著那扇關閉的房門。
陸景炎在房間裡麵待了一天,什麼都沒做,隻愣愣盯著自己殘廢的雙腿。
聽到管家說顧清在樓下時,他心臟狂亂跳動,緊接著狠狠收縮成團。
此時此刻,他比誰都要明白自己的心情。
他喜歡顧清,也知道顧清對他有意。
但他更明白,世界上沒有莫名其妙的情感。
他欣賞她的性格,喜歡她對他與彆人不同的態度。
喜歡她溫柔知性的模樣,她很優秀,能吸引眾多異性的喜歡。
而他呢,有什麼值得被顧清喜歡的?
一個雙腿殘疾的男人,一個性功能障礙的男人,能讓她執著的,也隻不過是他的身份背景。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她的喜歡太突然。
倘若他的腿能治好,他不介意她的初始目的是什麼。
可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他的腿能治好,是一個渺茫的希望。
他這樣的人,又憑什麼讓顧清守著他一輩子?
陸景炎的胸口仿佛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窒息的悶痛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慢慢垂下了頭,漆黑的瞳仁映著水潤的光點,喉嚨腫脹得充血,開口時嗓子硬得發疼:“你跟她說,我已經睡了,不方便接客。”
門外的管家聽出陸景炎語氣不對勁,愣了幾秒,想要勸說,但也不好多嘴。
他點頭應道:“是,我現在就去跟顧小姐說。”
管家的腳步聲走遠,陸景炎閉著眼,平複內心的掙紮與酸澀。
搭在腿上的手,一點一點攥緊。
因為用力的緣故,手在隱隱發顫,手背上的青筋鼓起一條又一條。
拚命克製後,他才忍住沒把管家叫住,讓顧清進來。
管家準備下樓給顧清傳話,突然被陸景鳴叫住。
他轉過身:“小少爺,請問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陸景鳴剛跟楊彬打著電話,出門想接杯水,就看見管家站在他哥門外說話。
他走近聽完兩人的對話,急急忙忙跟楊彬說了句“我有急事,待會兒再聊。”後也不管手機那邊的人了,直接把電話掛斷。
陸景鳴回頭看了眼陸景炎緊閉的房門,小聲問管家:“顧清是不是在外麵?”
管家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問起顧清,但還是如實點頭:“是的,小少爺。”
陸景鳴豁然笑了起來,他哥總算看穿了顧清那個女人的真麵目了。
“我哥明明在家,卻讓你去跟顧清說在睡覺。這說明什麼你知道嗎?說明我哥對她根本就不滿意,不想見到她。除了非必要場合,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所以才隨便找個借口,避免跟她見麵。”
他臉上故意露出遺憾的表情,湊近管家身旁,吩咐道:“你下去就直接跟顧清說,我哥不想見她,叫她回去。”
管家眉頭皺起,怎麼覺得小少爺分析的不太對?
他“嘶”了一聲,為難道:“小少爺,這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的?”陸景鳴“嘖”了聲:“劉管家,您都一把年紀了,要懂得變通知道嗎?”
看管家還是一副為難的表情,陸景鳴拍拍胸脯,向他保證:“你儘管按我說的辦,出了什麼事兒我兜著。”
管家最後妥協了,點頭道:“好吧,就聽小少爺的。”
看著管家下樓,陸景鳴嘴裡吹起歡快的哨子,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管家來到外麵,稍稍軀身,按照陸景鳴的吩咐跟顧清說道:“抱歉,顧小姐,我家大少爺不想見你,請回吧。”
顧清眼眸微微眯起,她不相信這是陸景炎說的話。
轉念一想,放在平時他確實說不出這種話來,但他現在恐怕處於極度自卑的情緒當中,想要推開她,確實能說得出來狠話。
想起那天聽到電話裡麵陸景炎低啞的聲音,顧清鼻頭忍不住一酸。
她眨了眨眼,看著管家認真說道:“不好意思,得罪了。”
她直接繞過管家,快速朝大廳裡麵跑去。
她從管家身邊經過時,管家聽見她說:“我要親自聽陸景炎說。”
管家還在愣神中,顧清跑到一半,回頭問他:“對了,方便告訴我,你家大少爺是在哪個房間嗎?”
管家看她這模樣,回想剛才大少爺說話時的語氣,他抬手指了指樓上:“二樓走廊最左邊的那間就是了。”
顧清揚唇一笑:“謝謝。”
顧清跑上樓,找到陸景炎的房間。
她邊拍門邊喊:“陸景炎,你給我開門。”
屋內,陸景炎脊背一僵,但沒有任何動作,他以為是幻聽。
“陸景炎,我是顧清,快給我開門。”
聲音仍在繼續,隔著厚厚的一扇門,有些小聲。
陸景炎緩緩抬起眼眸,視線落在門縫處,像是在確認什麼。
屋內沒有開燈,外麵的一點光亮足以讓人看見。
門縫的中間落下小團陰影。
顧清……真的在門外。
在他的,門外。
陸景炎垂著頭,視線裡一片灰暗,他沒有作聲。
顧清沒聽見房間內的動靜,知道陸景炎是故意的。
她開口道:“陸景炎,我們之前說好的話,你全都忘了嗎?才經曆這麼一點挫折,你就開始當縮頭烏龜,說什麼不想見我。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知難而退嗎?”
陸景炎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門縫的那團陰影,他想開口讓她走,卻察覺喉嚨哽咽著。
麵對她,他根本說不出一句狠話。
顧清看著依舊緊閉的房門,眼神平靜又格外認真。
“我告訴你,陸景炎,我顧清這輩子認定你了。你要不出來,就跟我這麼耗著也行,反正我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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