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炎是她的兒子,說不在乎那是假的。
但是在乎又能怎樣,陸夫人心裡比誰都清楚,那場車禍,不僅僅是讓兒子雙腿殘疾這麼簡單。
她閉上眼,回想起當時聽見醫生說自己的兒子因車禍後遺症,男性功能障礙這句話時,內心是多麼的無助與痛心。
光是陸景炎雙腿殘疾這幾個字,就讓外界無數媒體爭先恐後地報道。
如果再被知道他患上隱疾,那外界不知道該怎麼傳,到時候,恐怕所有輿論都會對準他們家。
家裡是有兩個兒子沒錯,可兩個兒子的才能,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一個有能力但是沒了延續後代的能力,無法繼承公司,一個有延續後代的能力,卻頭腦簡單。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陸夫人就在心裡發誓,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陸景炎的病情。
為了以絕後患,她隻好快速地為陸景炎確定聯姻對象。
顧家也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
如果按照陸景鳴所說,跟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名媛聯姻,她不敢保證有一天不被算計。
畢竟這類人多半心思深沉,而且還有家族勢力支撐。
而顧家不論實力地位還是頭腦,都是很好控製的。
再加上顧清在鄉下長大,說好聽點是不諳世事,說難聽點就是沒有見識。
這樣的人,才是最好掌控的。
就算哪天顧清知道了陸景炎的病情,她也有足夠的把握讓她閉嘴。
不過這些事情,她不想讓陸景鳴知道。
陸夫人沉沉地歎了口氣:“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你隻需要把公司該學習的事情學好。至於你哥的事情,那是我和他該商量的,你不許插手。好了,我要開會了。”
陸景鳴還沒來得及反駁,電話就被那邊掛斷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陸景鳴煩躁不已,又是這種話,每次都用教育小孩的口吻跟他說話。
一股無名的怒氣瞬間上湧,他低聲罵了句粗口,把手機往一邊扔。
隻是沒想到,手機誤砸到方向盤,車子一下偏了方向。
眼見就要撞到一個行人,陸景鳴急忙扭轉方向盤,打了個急轉彎,這才跟行人錯開。
好不容易避開行人,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氣還沒來得及鬆下去,下一秒,車子猛地撞上道路邊的欄杆。
安全氣囊彈了出來,但他腦袋卻因為一個急轉彎撞到了車窗。
陸景鳴感覺有股熱流從腦袋上滑下,之後就暈了過去。
四周的行人被嚇住了,趕緊幫忙打120。
顧清閒著無聊,開車出來兜兜風,發現前麵幾輛車都停了下來,她降下車窗,想看看什麼情況。
忽然,道路邊有人喊:“有沒有人是醫生?這裡有沒有人是醫生?有人發生車禍了!”
車禍?
顧清皺眉,毫不猶豫地解下安全帶,快速跑進人群中查看情況。
出車禍的車是一輛紅色法拉利,顧清來到現場,從車窗看見駕駛位的男人已經昏迷不醒。
顧清對周邊的幾個群眾迅速說道:“車頭前部撞擊得有些劇烈,可能會導致燃油管道受損,車子會有自燃的風險,大家快幫忙把傷者抬出來。”
幾個高壯大漢一聽,連忙上前幫忙。
顧清提醒他們:“讓傷者平躺在地上,不要壓到胸腔。”
安置好傷者後,顧清立刻跪在地上,快速把陸景鳴貼身的衣物解開,直到露出最裡麵的一件襯衫。
她先掀起陸景鳴的眼皮查看一番,又檢查他的呼吸,然後立刻對他進行心肺複蘇。
兩個循環後,見傷者還沒反應,她繼續施救。
她動作沉穩,且表現得十分冷靜,讓圍觀群眾莫名覺得安心。
沒多久,眾人看見傷者陸景鳴眼珠在轉動。
顧清也看見了,不由鬆了口氣,太好了。
陸景鳴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場噩夢,頭痛得厲害。
隻覺得耳邊有一道好聽的聲音在拉扯著自己。
儘管那道聲音念著沒什麼情緒的數字,他還是很想看看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經過一番努力掙紮,他終於使勁睜開了雙眼。
看見陸景鳴徹底蘇醒,顧清終於露出笑容:“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笑容溫和,溫聲細語中帶著關切。
陸景鳴看著她的臉,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忘記回她。
顧清以為他剛醒來,神誌不清,又重複道:“除了頭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陸景鳴耳邊一直循環著她溫柔的關心,他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心裡頓時萌生出一個堅定的想法——這才是他想象中大嫂的模樣!
美麗溫柔、落落大方,關心弟弟。
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哥!
顧清看他傻愣愣地盯著她看,想著他可能是剛出車禍,受到了驚嚇,還沒回過神。
剛好這時候救護車也到了,看救護車來,顧清就從人群中退出去了。
陸景鳴正想問她叫什麼名字呢,結果就被幾個醫護人員一氣嗬成地抬上了救護車。
顧清看了一眼遠去的救護車,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這個小男生有點熟悉?
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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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炎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立即叫人開車前往醫院。
趕到醫院病房,看見陸景鳴剝了個香蕉,正悠哉悠哉地往嘴裡塞。
看見陸景炎進來,陸景鳴趕緊把香蕉往旁邊一扔:“哥,你來了。”
陸景炎沒先搭他的話,側頭跟身後的助理吩咐:“你先出去,我有事會叫你。”
助理恭敬地點頭,然後轉身出去將門帶上。
陸景炎雙手滾動輪椅,來到陸景鳴麵前停下。
視線落在他被繃帶包紮好的腦袋上,他眉頭微皺:“怎麼回事?”
陸景鳴有些心虛,父親因為那場車禍去世,他哥也因此失去雙腿。
從那之後,家裡人對開車這件事就格外小心,要是讓他哥知道他這樣子是因為車禍造成的,肯定又要讓他們擔心。
陸景鳴笑著敷衍:“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破了點皮。”
陸景炎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陸景鳴知道從小到大,他在他哥麵前永遠撒不了謊。
他眨了眨眼,視線閃躲:“就是車頭不小心撞到欄杆上了,輕微腦震蕩,不嚴重,一個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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