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將軍和君侯這麼多年了,還學不得他半點心思嗎?”
“哪有,”典韋下巴一揚:“他心思很純良,哪裡像你們似的。”
賈詡的笑容頓時消失。
喝醉的時候,就數你罵得最有才,小詞一套一套的。
……
冀州,鄴城。
喝蜜水的袁紹整個人都呆愣住了,神情在瞬間揪緊:“青州,徹底失了?”
“怎麼會這樣呢?”
郭圖和辛評手底下有很多暗探,在時隔十幾日之後送來消息,青州各豪族都已經徹底投奔許澤,將家資資助給了北海衙署。
而後幾乎都在盛傳曹昂的仁厚之名,讓他得賢才追捧,如此態勢,幾乎就可確定乃是全部歸心於曹氏,也就不會再有人對冀州心存念想了。
兩人在袁紹麵前將所知全部告知,聽得袁紹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這件事,我是交托給許攸去辦,難道說做得不夠乾脆?”
郭圖歎道:“自然是不乾脆,那些人鑿開了船隻之後,徑直離去作勢不管,隨後得許澤部將驅船救之,將彭安救回了北海。”
“如此一來,彭安當初便是大公子和各地豪族的中間人,他將許多事直接公之於眾,又大言主公背信棄義,主公一家在青州的名聲算是毀了。”
“兩相比較之下,這曹昂再仁治善政,怎麼會不倒戈呢?”
這話說得刻意嚴重,主要郭圖和辛評兩人和許攸也不是一派之人,抓住這個機會當然會暗中說些風涼話。
現在不比之前,拿下幽州、丟了青州,但總體來說地盤更大了,外族林立同盟,亦是兵強馬壯,類似許攸這種人,亦該打壓一番。
袁紹聞言心亂如麻。
“如此說來,許澤是早就知道我派人前去,是為了殺彭安。”
“他為什麼知道呢?”郭圖悄無聲息的帶了個節奏。
“對啊,為何許澤會知曉?總不能處處都能料得先機吧?”袁紹也輕撫胡須,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但是回想方才郭圖欲言又止的表情,靈光一現,轉身詫異道:“難道,許攸暗通許澤?”
“那就不知道了,”郭圖胡須一顫,和辛評對視,兩人心照不宣。
雖然彼此不和,倒是也不至於往死裡整,這冀州可還有一幫清河黨派呢。
“想來許攸叛主公,應當是不可能,他和許澤雖然都姓許,又不是一族人,但多年追隨,哪怕是一家人也自會有情分在。”
“嗯。”
“說不定是,他手底下有什麼人露了破綻,又或者行事不周密,為河南的暗探知曉,總之此事蹊蹺,不得不防。”
郭圖詳儘的分析道:“細數許澤這些年戰績,亦是有出錯的時候,他也不是什麼算無遺策的近妖天人,無非是憑借多年口碑、征戰功績,聚了不少賢才在帳下罷了。”
“眾人之思,當然是遠超當初一人殫精竭慮。”
“嗯,說來有理,”袁紹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對許攸目前隻是有點厭煩,但遠遠沒有到要殺之或者驅逐的地步。
“近日議會之時,找個時機說一下這件事,最近花點心思,將鄴城的暗樁也拔一拔,”袁紹心裡門清,這鄴城乃至魏郡,甚至是整個冀州,早就被曹操布下無數暗探。
每年都能抓到一些,但是怎麼都抓不完。
反之青州,因為彭安倒戈,拿出密信,將譚兒布下的暗樁九成都暴露,其餘一層也決計不敢露頭。
此消彼長,我反而劣勢,是該在魏郡查一查了。
“唯。”
兩人相繼拱手,轉身離去,能達到這種效果也就差不多了,在主公心中留下一點種子。
……
廣縣。
“哈哈哈!!”
軍帳內,許澤、諸葛亮等一眾文武樂個不停,起因是賈詡在船上發現了一點奇怪之事。
船上本來有輜重,彭安等人被放走之後,也是舉家資收攬財力前往投奔。
許澤乃是用一諾千金的名義,放他們離去,暗中救援的時候,也是說的護送,免得袁氏滅口,毀了他許澤的名聲。
所以彭安一眾兄弟一百三十人,還是帶了很多家產的,粗略算下來起碼也是幾千金的價值了。
蹊蹺就蹊蹺在,這些錢賈詡沒拿到,彭安也沒見到,那麼是誰拿去了呢?
好生難猜。
許澤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被冀州來人暗中吃下了。
再沿著河岸去打探,知道是許攸的人找來的船家,沒有證據但是知曉是他。
這一下,事情就明朗了。
“許攸在鄴城的名聲可不好啊,都說是中飽私囊、假公濟私,當初暗中指使家人吞沒了不少糧食,因此還被罷免過監軍之職,派去常山鎮守。”
這些事賈詡很清楚,畢竟他現在於軍中也是掌情報的要員。
說到這用意也就十分明朗了,接下來正好朝著這許攸下手。
貪墨幾千金的東西,就算是上繳也肯定會私藏,一旦事跡暴露出去,袁紹肯定會重罰以儆效尤。
在場的人,都知道袁紹那裡內鬥得厲害,幫其他黨派的賢才人士送一把刀過去,許攸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好了!”許澤大手一揮,朝眾人笑道:“你們都出去吧,賈詡留一下。”
“為啥?有什麼是俺不能聽的,”典韋撓頭發問,他也好奇你們倆老少天天關起門來聊些什麼。
許澤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也可以留下,孔明、伯言這些單純孩子趕緊走。”
“免得遭汙。”
諸葛亮和陸議對視一眼,輕笑離去,君侯的確平日裡不讓他們接觸太多陰謀。
哪怕是設計時,都隻遵循兵法、常理,關乎太多人命的毒計,都是賈詡設立。
同時也規勸他們心思成長一些,性子定下,眼界成熟之後,再來參議。
等人走後,賈詡直接道:“老朽有一計,寫一封書信送至鄴城,秘密送與許攸下屬,感謝其贈予數千金定青州。”
“隻說這一句話,彆的什麼都不必說。”
賈詡感覺非常的興奮,一想到後果會讓整個魏郡鬥得雞毛鴨血,他就停不下來:“如此,就算是許攸拿出幾千金交付給袁紹,那也會被認為是自己籌措的。”
“君侯你想,他常督軍糧運送,家人在各地為吏,而且曾抄家占地之事,那甄氏不就是被他主事所占嗎?”
“那他很多事都必然會被細查!有些人經查,像君侯這樣行得正坐得端的君子,當然不怕,可有些人真不經查,一捅咕就是洪水呀。”
許澤摸著下巴道:“許攸這個人,和丞相乃是同窗舊友。”
“哦?!”賈詡更加興奮的,“那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