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怪不得要找府君。
夏侯恩起身來撓了撓頭,許澤早年和他關係很不錯,而且後來人家如此功績,聲名遠播,每次見麵還會拍打寒暄、笑臉相談。
這讓夏侯恩在同僚麵前非常有麵子。
這份恩情他也是記的。
“那這樣,我派人帶你們去校事府,稟報郭府君。”
“好!”
甄宓眉開眼笑,正要謝,夏侯恩反而抱了抱拳:“方才多有得罪。”
女娃如此大方開朗,這般年歲就有這種膽識心胸,以後說不定要叫甄夫人的。
遠處的張夫人、甄儼都看傻了,追過來的幾姐妹也是一臉懵。
以前小妹很內秀的,文靜得體、頗具貴氣,沒想到現在卻如此的……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和許澤很像,行事從不會拘泥於某些俗禮。
頗有些任性妄為、古靈精怪的模樣。
張夫人更是和甄儼對視呆愣,喃喃道:“這孩子沒救了,以後就交給許澤算了,除了他也沒人鎮得住了。”
……
校事府。
“啊?”
郭嘉放下密報,整個人呆若木雞,微張的小嘴顫動,心緒十分複雜。
都殺到校事府來了?
許子泓你罪大惡極!
給人家騙得神魂顛倒不說,現在都拖家帶口到許都來找你了!
他咂了咂嘴,有些不知如何回應。
畢竟他不想摻和這些事,這些年幫許澤寫了有上百封書信,他最知道那小子是怎麼騙的,無恥至極!
他麵對不了甄氏的人。
更何況,郭嘉因為公務繁忙,還沒有娶妻,這幾年亦是準備平穩後,娶荀氏之女,所以這方麵他還比較單純。
畢竟之前的歲月如果有需求都是直接去海鮮交易。
“府君,如何?”趙達在麵前等了好久,忍不住催促起來,心裡也犯嘀咕,以往府君不這樣?
他可是暗地裡被叫做殺伐果決黑袍祭酒的。
怎麼在這件事上還猶豫不決?
“那甄氏的甄儼,在門外請見,他是這一行人的主事,亦是甄氏的掌家之人。”
“甄儼?甄氏的長子是吧?”郭嘉心一定,恢複往日高冷的作風,揮手道:“小院設茶,叫他進來吧。”
“哦,還有件事,”趙達又拱手,滿臉為難的道:“在來的時候,內城守備將軍夏侯恩稟報,甄氏的小女和君侯有婚約,在門前稍微鬨了一番,當時有很多百姓……”
趙達把先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郭嘉原本已經平靜的嘴角又抽搐起來。
好家夥,這下又要震驚許都了。
他沉默片刻,糾結至極,臉色很難看的歎道:“不管它,先把甄儼叫進來,將這些人安置了再說。”
“誒,好!”
這叫什麼事……郭嘉腹誹了幾句,也沒心思忙公務了,剛走出門,戲誌才從大門外快步走來,滿麵春風。
“奉孝奉孝,你聽說了嗎,許澤的童養媳找到許都來了!”
“你消息真靈通,”郭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那哪裡是童養媳?那是許澤養的童媳。”
“哈哈哈哈!!丞相跟我說的,”戲誌才拍打著他的肩頭,笑得樂不可支:“丞相讓我來盯著,有什麼結果第一時間告知,他那感興趣得很。”
丞相也是有心了。
郭嘉哭笑不得,在和士族百官勾心鬥角的百忙之中還能抽空來關注這種事。
……
甄儼進院,郭嘉簡單的問明了身份,然後遣人想將他們安置在客館。
之後如何打算,還得去請問曹夫人。
甄儼道了謝本來打算立刻就走,但是頓住片刻後又轉頭來鄭重發問:“府君,在下聽聞丞相府求賢若渴。”
“早年,丞相在兗州更是提出了唯才是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等主張。”
“在下想問,甄氏的家學亦能理政惠民,可否指明賢才館的道途?”
“你是人才?”郭嘉直接皺著眉頭問道。
這話算是把甄儼問住了。
如果要訴政績的話,他隻做過一年半載的縣令,然後就被袁紹罷免遣回家中了。
還因此被嘲笑了許久。
論聲望,早年父親在時,教導他以恪守本心、安心著作為主,不可學那些家族沽名釣譽,貪戀美名。
等他應該出名聲的時候,父親走了,家道中落,早年聲名基本上沒有。
論著作,家道都中落了,寫出來的東西自然也沒什麼人品評。
“在下……”
“你先證明你是賢才再說,”郭嘉也指了條路,指向大門,甄儼灰溜溜地走了。
沒多久,征東將軍府就來人了,想請甄氏的姐妹到許府去。
郭嘉讓人去請,然後繼續帶張夫人和甄儼至客館。
趙達問:“那有這層關係,是否應該命人打點一番,給那張夫人些許厚禮?”
“給她乾什麼?”郭嘉瞥了他一眼,道:“沒殺了她算不錯了,讓他們在許都自生自滅。”
“傳令下去,嚴密看守,暗中放話不能與之結交,讓他們碰壁幾個月再說。”
“啊?這張夫人,可算是許君侯的……”趙達欲言又止,許澤對他有恩,他原本還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去送點禮物,好攀附一番呢。
“聽令行事。”
“唯。”
趙達不敢多言,但明白郭嘉和許澤生死之交,肯定不會害他,那就是這個張夫人問題很大。
戲誌才插了句嘴道:“她若是被關得發了怒,你們就讓她好好找找自己的問題就行。”
“誒好。”
趙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聽吩咐做事準沒錯,安排校事盯梢去了。
……
許府。
偌大的府邸占內城東南大片街道,許澤這幾年的家底非常厚實。
他為了青州、琅琊百姓撒出去的金銀都足夠幾萬人活命,這還沒動到家裡的根本。
甘梅那裡賬目多得數不過來,而且她還隻掌了民生部分的工坊。
這些地產、田產、工坊都是衛臻在外滾起來的,衛臻手底下商業奇才多不勝數,這些年傍著許澤,商道皆是順風順水,財富在他家族出入流動,跟隨大漢水漲船高。
曹夫人很年輕貌美,端坐在主位上,其餘夫人亦是人間仙子。
左邊一對姐妹精致得像畫中出來,還有一位氣質儒雅貴氣的女子在客卿的遠坐。
甄薑剛踏進來,心裡就一沉,差點沒腿軟在地,這些女子的氣質個個非凡,饒是她常居主位,也養不出這種大氣。
曹憲衝遠處怯生生的小妹招了招手,展顏笑道:“那個小甄夫人,過來我這。”
甄宓一震,下意識看了大姐一眼,害怕到有點委屈的躲著。
甄薑亦是摸著她的腦袋,賠笑道:“曹夫人,舍妹年紀小,口不擇言,還請恕罪。”
“我夫君在外征戰,”曹憲直接大方起身,言語律動緩慢,氣勢不凡,原先她也是常怯生生的,說話很溫柔。
現在被許澤、蔡琰調得已經有主母的氣勢了,“前幾日還傳來被刺殺的消息,你這小女娃今日大庭廣眾說了那種話,豈能一句口不擇言就過去?”
“曹夫人!”
甄薑急了,這是要問罪啊……
曹憲說著走到了甄宓麵前,蹲下來盯著她,平靜道:“你就到府裡來做妹妹吧。”
甄宓一聽,整個身子都探了出來,眼睛樂成了月牙般:“姐姐好。”
“哈哈哈,真乖,”曹憲聽到這聲喊也是展露笑顏,揉了揉甄宓的頭,“以後就叫你阿宓。”
“多謝姐姐,姐姐你真漂亮,雍容華貴,溫柔大方,這屋子裡的姐姐都好漂亮,像仙女一樣。”
“噗,”大喬直接沒忍住樂了。
這小嘴甜得,一看就是不是大家閨秀教的禮儀,肯定是許澤教的油嘴滑舌。
“不過,有一件事,我可有言在先,”曹憲緩緩起身,目光冰寒的掃視幾人,氣氛在頃刻又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