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等袁譚的軍糧運送到東武,同時將名錄上的人大致放回,方才撤去兵力。
同時也告知袁譚,退兵之後,讓袁氏放甄家的姐妹五人到許都,其餘人就隨他們處置了。
“不是傳言甄氏對你有恩?為何你隻顧女色,卻不顧其家族?”
親自來送糧食的袁譚疑惑不解的問道。
他以為是這件事拿捏住了許澤,原來人家的確不當回事。
許澤咧嘴笑道:“對我有恩的是甄家的大小姐,而張夫人對我則是有仇。”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可能也算是有恩了,我若是順利留在鄴城,說不定哪一日就被那一群勾心鬥角、沽名釣譽之輩埋沒了。”
“鄴城賢才,豈有沽名釣譽之輩,許澤你不要太過自信了,”袁譚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他見識過不少賢臣的長篇大論,那些先生可都是能經國治世之人。
許澤微微抬起下巴:“一群窮凶極惡之徒耳,遲早有一日世間自會有分曉。”
“你們這些年不斷散布流言,壞我聲名,引天下士族對我輕慢相待,袁公更是幾次威脅,進言斷我擢升之路,揭當年行商賄賂之短,很多事都遲早會了結!”
“斷財路等同於斷生路,若非是我運氣好,遇到荀彧、郭嘉同行,未必能有今日的地位和威望,哦,遇到他們也多虧了你爹。”
袁譚被許澤當麵數落,身後百名宿衛都在竊竊私語,這讓他更加臉紅。
同為將領,已經如此低三下四的運糧求和,卻還要遭到當麵譏諷,這是何等的屈辱。
怒火上湧之時,袁譚不自覺的將手摸到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上,緊咬著牙道:“許子泓,事已至此還要說下去嗎?當年之事,非我父之願也!不過歸還人情,而今各為其主乃是立場所致!”
“你說得不錯。”
你父隻是傲慢之罪耳。
立場在此,當然已是等同仇怨,必須分出勝負死活。
許澤見他摸劍,將手中刀噌一下抽搐,明晃晃的刀身閃過寒光,袁譚心裡一沉,連忙勒馬後撤,身後宿衛立刻上前,將他圍在當中持盾而立。
上百人緊張不已盯著許澤。
“哈哈哈!!”
俄頃,許澤大笑向身旁的典韋、太史慈道:“看,四世三公啊。”
“哈哈,這是四世三公啊!”
“所謂非海內名士不得拜見,養出來的便是這麼個玩意兒!”
“哈哈哈!!”
連同身著儒袍的魯肅亦在大笑,許澤麾下兵士歡聲笑語,接過袁譚送來的糧食,神情無不是充滿了諷刺。
“無膽鼠輩。”
“狗都不如……”
人群裡不斷傳出極其難聽的喝罵,毫無禮度可言,袁譚在這裡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他越眾而出,狠狠地盯了許澤一眼:“許子泓,咱們山水有相逢!”
“你這個態度,那我可要反悔了,”許澤懶洋洋的扛著刀,雙目一凜露出凶光,話音落下,他身後的精銳騎兵竟是全部收起笑容,肅殺氣勢宛如雷雨積雲一般閃爍雷霆的壓了過來。
讓周遭空氣瞬間靜謐凝滯。
袁譚的喉結上下滾動,汗珠從額頭一側落下,顫聲道:“許君侯,日後,日後還望多多照拂。”
許澤的表情僵持了片刻,忽然大笑出聲:“好!你照足了規矩,我定會大發慈悲照拂你青州商旅!”
袁譚變顏變色幾個呼吸,最終沒敢再說什麼,勒馬而去。
轉身的瞬間,整個人已經猙獰的到了極致,卻還要緊咬著牙齒,從小到大他都是眾星捧月,且早年得到了極高的名聲。
近年來又是在青州屢屢建功,怎麼說也是平定一州的青年才俊,今日卻受此大辱!!
若不殺了許澤以泄憤,豈有資格苟活於世!
今日之後,臥薪嘗膽、厲兵秣馬,日後定要報此仇怨!!!
袁譚身旁宿衛接下了彭安,而後一行上馬滾滾而去。
……
他們走後,魯肅湊到許澤身旁,歎道:“看這位袁大公子的模樣,顯然被氣得不輕。”
“君侯日後和袁氏算是死仇了。”
“無妨,”許澤也是表情鄭重了起來,他倒不是真的傲氣狂妄,而是今日會麵除卻羞辱袁譚,自己泄憤之外,對局勢還很有很大幫助。
他瞥了那方向一眼,冷笑道:“後麵他有的是生氣的時候。”
魯肅、諸葛亮對視一眼,都樂而搖頭。
兩人自然都明白接下來會是如何局勢。
當天夜裡。
鮑信遣於禁前來和許澤相見,兩人老相識了,也是把酒言歡。
許澤拉著於禁的手說道:“文則,鮑公與你隻需我一句話,便肯如此大動兵馬,實在是令我感動非常。”
“我如今有五萬石軍糧囤積在東武,我將三萬石運送給鮑公,勞你遣人裝車,運回彭城。”
於禁大為感動:“子泓,這讓我說什麼好。”
“我隻是奉命領兵至此,未曾開戰,自然也無耗損,糧草用不了這麼多。”
“哪裡的話,”許澤拍了拍他的手背,由衷的道:“兄長肯來相助,我已是感動非常,隻恨糧倉沒有百萬石軍糧,隻能有三萬相謝。”
“兄長雖然不在乎,可麾下將士勞師動眾,回去之後多加犒賞,有何不可?這些糧食與鄉裡豪紳換成布匹、錢財,也可用來振奮軍心。”
“說得在理。”
於禁和許澤一直依依不舍,直到送出幾裡地之外,才上馬回營,當夜帶兵離開莒北。
同樣是當夜,許澤請魯肅主事,將袁譚來和談時的醜態書成事跡,廣為流傳,趁著兩地關口打開,以來往的百姓、商賈相互傳言。
不到幾日就逐漸傳過河去,相信今年秋冬時節流言不斷傳開,北海將會非常的精彩。
同時許澤親自縱馬到陽都,派人去請了孔融出城來等候,說有好事告知,不及登門拜訪,隻想立刻請見。
孔融亦是猜到了什麼,舍下學堂公務縱馬出城,一直在半路遇到許澤。
滿麵春風的許澤翻身下馬,神采飛揚張開雙臂大步而來,朗聲道:“孔北海,我將你的家人自青州救來了!他們正在路上!”
“真,真的!”
孔融走到一半站定了腳步,雙手有點顫抖,神情錯愕的盯著許澤。
這年輕人,滿麵赤誠,一身的英雄氣,未曾承諾卻有心相救,待人真誠如此,天下英豪誰人能出其右!
“君侯!”孔融大為動容,顫聲道:“君侯的恩情,在下難以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