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敏才剛剛那一聲喊完,回過神來,便覺得身上出了些冷汗。
幸好這兩個錦衣衛也沒管他失態的事情。
甚至還和顏悅色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黃敏才空手而來,對著錦衣衛,也不願意帶什麼東西。
最終。
怎麼來的,就是怎麼走的。
隻是走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入詔獄的當天,就被太子殿下親自接走了”
“怪不得陛下最近一直都不提起這事,原來竟是私下放走了人!”
黃敏才說著,又拐道去了定西侯府。
到了府前,他讓下人去敲門。
大門打開後,這下人直接謊稱自己少爺是趙策先前在國子監的同窗。
想要見趙策,邀請他參加同窗聚會。
聽說是自家老爺的同窗,門房老張也沒多想。
畢竟趙策走之前就交代了他,說這段時間估計會有不少同窗來找他。
讓老張一律誠實告知就是。
他笑嗬嗬的說道“我們家老爺已經離京數日了。”
“還請留下名諱,待我家老爺返京,再邀客人上門。”
離京數日了?
得知這個消息,黃敏才心道,果然如此
他這一趟出門,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回家後,便寫信告知了眾人這消息。
等到了次日的朝堂之上。
便有人以此事,開始發難了。
商議完正事。
便有官員站出來,問道“此前南直隸稅銀在海上被盜。”
“提議改漕為海的定西侯,被陛下下令抓到了詔獄中調查。”
“不知道此事陛下是否已有定奪?”
弘治皇帝聽了這話,神色自然的說道“朕正要與眾愛卿說此事。”
“此次南直隸稅銀被盜,定西侯作為提議改漕為海者,確實多多少少有一些責任。”
“所以,朕為了讓他將功改過,特意將他封為巡按禦史派往青州,讓他親自去調查稅銀被盜案。”
啊?
親自派他去青州?
聽了皇帝這話,在場不少人,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那定西侯是廣東人氏。
從北直隸出發,回到家鄉,走海運的話,是一定會經過青州的。
此時正值他殿試完畢,六元及第,回鄉祭祖的時候。
與其說是特意派他去的,不如說是特意送他回鄉的。
而且封為巡按禦史,不止當地所有人,就是一路回去,沿途府城的都得聽他調令。
這哪是狀元郎歸鄉啊?
皇子出巡也沒有這樣的特權吧?
不少人想通後,都互相對視了幾眼。
所以,就算下了詔獄,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那剛站出來的官員,正想繼續開口。
“陛下,定西侯有罪在身,怎可”
弘治皇帝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愛卿所言極是,所以朕才讓他戴罪立功。”
“此事暫且擱置,等到稅銀追回後,再作打算。”
“今日,朕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諸位商議。”
弘治皇帝壓根不給人開口的機會,直接宣布此事暫時擱置,等稅銀追回再說。
轉而,說起了金雞納樹與土豆的事情。
高產的作物,先前已經有了紅薯,而且趙策也預告過了土豆的事情。
因此大家都不覺得太過驚訝。
隻是那個金雞納樹
“陛下的意思是,金雞納樹的樹皮,可以治療瘧疾?”
弘治皇帝點點頭。
“不錯。”
“先前從福建港口回來的錦衣衛,不慎染上了瘧疾。”
“幸好定西侯手中有奇藥,治好了此種瘟疫。”
“如今此藥,已經被證實了確實對於瘧疾有奇效。”
“但可惜的是,定西侯手中的藥,並不多。”
“這金雞納樹長在海外,朕準備專門派遣軍隊出海,去搜尋此樹回來種植。”
弘治皇帝口中句句不離定西侯。
在場的人無不驚訝。
所以,這定西侯的醫術,真的這麼神奇?
屢次治理好瘟疫,這不是神醫是什麼?
而且弘治皇帝的意思是。
他又治理好了一次瘟疫,這功勞比他身上可能有的那點罪,可大得多了。
隻是
加大力量出海,也意味著海運會越來越繁榮。
如今隻是改了小部分的海運。
這麼下去,恐怕會直接廢漕為海!
不少心中暗道不好。
弘治皇帝如今暫時也管不上他們如何想的。
病好之後,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派人犒賞了同樣對於紅薯與金雞納樹有功的吳老爺,還得派海師隨他出海尋找藥物。
同時,倭島的金礦和銀礦,都還等著他派軍隊去挖。
還有今年推行新政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
不過最近發生了海運稅銀被劫的事情,新政的事情弘治皇帝決定先往後壓一壓。
畢竟如今初初改漕為海,就受到了不少的阻滯。
如果一下子推出的太多,恐怕要引起不小的動蕩。
弘治皇帝決定,先徐徐圖之。
商議好事情,他也管不上其他人怎麼想的。
直接宣布退朝,回到奉天殿繼續處理政務。
幾天沒見的張皇後,身後跟著的宮女手中端著些吃食走了進來。
“皇爺。”
弘治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筆,笑著道“皇後來了。”
張皇後讓宮女把東西放下,弘治皇帝坐到她旁邊坐下。
“皇爺你這幾天都在忙著處理國事,妾身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到皇爺了。”
張皇後說著,話裡帶了些不滿。
自成婚以來,他們兩人每日都如尋常夫妻一般。
同桌而食,同塌而眠。
這突然間幾天沒見到自己的丈夫,張皇後還真的不習慣。
要不是皇帝身邊還帶著大臣們沒日沒夜的處理國事,她肯定就過來尋他了。
弘治皇帝先前病沒好,自然不希望自己的皇後來。
雖然趙策也說了,瘧疾基本不通過接觸傳染。
而他傳染的那兩個,都是身體不好的老人。
可怎麼說,還是傳染了兩人。
所以弘治皇帝心中也有擔憂。
如今自己病好了,才讓人給張皇後帶了口信。
果然,她很快就過來了。
弘治皇帝正想笑著回話。
張皇後又嘀咕著“前兩日厚照還每日過來坤寧宮請安,這兩日也不見人了。”
“你們父子二人,一個比一個忙。”
“嗯?”
自弘治皇帝清醒後,朱厚照就一直在他旁邊幫著處理政事。
可以說是比以前更為用心。
昨天受召到京城來的藩王們得回封地去,作為皇室接待的朱厚照去送彆眾人。
估計昨晚回來的晚,今天也起晚了。
現在估計正忙著讀書,沒有時間過來了。
弘治皇帝笑道“是朕的不是。”
“朕這便讓人請太子過來,我們父子二人陪著皇後,好好的用午膳。”
張皇後這才開心。
不多時。
去東宮宣太子的內侍就回來了。
這內侍道“皇爺,小爺並不在東宮。”
“不在東宮?”
弘治皇帝眉頭微皺。
“此時正是上課的時間,他不在東宮,又在何處?”
原本以為太子這幾天,變了許多。
卻不想,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玩。
弘治皇帝有些無奈。
“太子回來後,讓他立刻到奉天殿來見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