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愚聽罷,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很快便想到了什麼。
“臨之兄你當初研發出了預防天花的法子,他們都說你是不出世的神醫。”
劉如愚眼前一亮。
“因此這瘧疾,你也有法子能治!”
劉如愚頓時對趙策說的話,便信了幾分。
他激動的拉著趙策的手:“要用什麼藥,你儘管說。”
一旁的老大夫在聽到天花防治之法之後,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躊躇道:“你、你就是定西侯,也是金科狀元趙策?”
趙策的名字,在去年可以說是在他們這些行醫的人中,無人不曉。
趙策看著他,還沒來得及回應。
這老大夫也頓時激動的一把拉著他的手。
“所以、所以你真的能治好劉大人患的瘧疾?”
這兩人一左一右的拉著趙策的手,趙策有些無奈的掙了掙。
奈何這兩人都激動的不得了,壓根不理會趙策那點微弱的抵觸。
趙策隻得點頭道:“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應當是沒問題的。”
“瘧疾其實並不算是什麼大病,隻要及時用對了藥,便能性命無憂。”
“而且劉大人這大概是感染初期,隻要治療好,連後遺症都不會有。”
老大夫不可置信道:“真、真的能治”
“千百年來,無人能治的瘟疫。”
“卻不想天花能治,這瘧疾也能治”
“天呐”
他激動的滿臉紅光,那雙蒼老的手抓著趙策,又緊了一些。
“侯爺,你要怎麼治?”
“老夫願意為你打下手,請侯爺讓老夫在一旁觀摩一番。”
對於這種自古以來就有,一直到今天都沒有什麼好療法的瘟疫。
如今說能被治愈。
作為一個學醫的人,又怎麼能抗拒得了親眼看著他被治好的這一神奇的時刻?
因此方才還有些擔心自己也可能會感染上的老大夫,如今是什麼都不怕了。
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說他有辦法治。
可能他還會有所懷疑。
可眼前的定西侯,卻是不一樣的!
通州發生的天花疫情,在百姓們接種了牛痘之後,果然一下子就控製住了。
定西侯提出的治療瘟疫的辦法,是經過驗證的!
絕對不會有假!
如今他說了瘧疾能治,那絕對是能治!
讓這大夫在這裡打下手倒也無妨。
不過,趙策也並不是劉府的主事人。
他隻能看向一旁的劉如愚。
劉如愚也知道趙策的本事,因此毫不猶豫的便把決定權交到他手上。
“臨之兄覺得怎麼方便,便怎麼來。”
“我劉府所有的人,都願意聽從你的差遣。”
趙策在兩人激動的眼神中,終於把自己被握住的雙手抽了出來。
他笑道:“那行。”
“勞煩給我打一盆水來,再在院子裡一堆火。”
“還有搗藥研磨的器具也得準備上。”
劉如愚點點頭,趕緊下去辦。
老大夫則一直守在趙策旁邊,一直豎著耳朵,等著趙策吩咐。
要是趙策口中能透露出一些治療的辦法,那他這輩子,也就值了!
等了一會兒。
去而複返的許方,手中拿著收集好的樹皮走了回來。
趙策指著院子裡生的火堆道:“把樹皮放在火上烤乾。”
“烤乾後,再研磨成粉末,用來煎藥。”
“樹皮?”
一旁滿心期待的老大夫,有些疑惑的看著許方手中的樹皮。
“治療瘧疾,就用樹皮就行了?”
趙策無語道:“自然不是什麼樹的樹皮都行。”
“這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其他樹的樹皮並沒有這樣的功效。”
老大夫聽出了趙策口中的無語,一把年紀也覺得有點老臉一紅。
其實也怪不得他。
這千百年來都治不好的瘟疫,如今說一塊樹皮就能治。
就算這話是從定西侯口中說出來的,也令人難以置信。
許方烤了一會兒後,樹皮也乾的差不多了。
老大夫便自告奮勇,親自拿著搗藥的工具,準備把這樹皮碾成粉。
一邊碾著,一邊還偷偷的觀察著。
等樹皮碾成粉後,趙策取了一部分,熬成湯藥。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劉府都點上了燈。
今天原本出門是想要告彆的,卻不想被事情絆住,留到了這個時候。
不過也幸好自己今天等不及,李東陽也不在府上。
因此他才會到了劉府。
不然明天自己過來,劉大夏病重的話,他還真的不好去打擾。
也就無從得知他感染了這種瘟疫。
床上的劉大夏昏昏沉沉的。
劉如愚接過這一碗熬好的藥,一邊吹著,一邊端了進去。
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
劉如愚端著藥,緩緩喂給了被劉管家扶起的劉大夏。
床上的劉大夏,求生意誌也很是強烈。
湯藥到嘴後,他就算頭痛的神誌不清了,依然勉強把藥都喝了下去。
一碗湯藥被喝的乾乾淨淨。
喝完後,劉大夏嘴裡又喃喃的喊著:“陛下”
劉如愚小聲道:“爹,兒子已經寫了奏折送進宮。”
“想必如今陛下已經看到了!”
趙策道:“劉公先睡一覺。”
“一覺醒來後,身體便會好上不少了。”
劉大夏的眼珠子在眼皮裡劃動了幾下,嘴唇又喃喃的張合了幾次,最終還是慢慢睡著了。
看到他入睡,劉如愚鬆了一口氣。
外麵天已經全黑了,此時早已經到了宵禁。
老大夫要留在劉府,等著觀察劉大夏的病情。
但趙策是留不住的。
他看劉大夏似乎舒緩了一些,便準備先回去。
剩下研磨成粉的金雞納樹樹皮,留在了劉府。
後麵再喝上幾劑藥,便能完全康複了。
“如今已經是宵禁的時候,臨之兄要不在我們家先歇下?”caso
趙策笑道:“宵禁不怕。”
“殿下帶著我闖了幾次宵禁,負責巡邏的官兵們我也認得一些,不礙事。”
劉如愚聽罷,也沒多勸。
雖然宵禁看似很嚴格,但也隻是對百姓而言罷了。
對於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家族來說,並不算是什麼。
他親自拿著燈籠,送趙策出門。
“今日實在是多謝你了。”
“等你回來,我再好好的登門拜謝。”
趙策擺擺手:“如愚兄客氣了。”
“我也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兩人道彆,趙策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劉如愚目送他走遠,想起自己父親先前與趙策之間的一些矛盾。
他不禁感歎道:“這都成了救命恩人了,還有什麼矛盾好說?”
“以後就算父親與臨之有意見相左,恐怕也直不起腰杆來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