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策挽起袖子,伸手到水裡偷偷在水缸的底下摸了一塊東西出來。
也幸好他人長得高大,手長腳長的。
不然還不一定夠得著這水缸的底部。
其實在一開始,趙策在靠近水缸的時候,便細心觀察了一番。
他眼尖,看到水缸底下,似乎放置著什麼東西。
那東西沉在水底下,很難被發現。
也就是這種東西,才讓他們看著朱厚照,頭戴丫天冠,身穿蟒服。
而到了趙策這裡,則換了一個位置。
看到他頭戴官帽,身著紅色官服。
趙策手中拿著的,就是能造成此等現象的物品。
一塊算得上是透明的扁三角形物品。
三麵都塗著顏色。
朱厚照好奇的湊上去,蘇彩兒也把帷帽摘下,同樣好奇的看著趙策手中的東西。
“這是琉璃還是水晶?”
朱厚照看了看,覺得都不大像。
琉璃和水晶,沒有這塊東西這麼通透。
趙策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塊是玻璃。”
“玻璃?”
大明是有玻璃的。
但是大明的玻璃產量極少,大多數都是和琉璃一樣,是有顏色的。
如果白色的話,則是半透明的。
就算是朱厚照,也沒見過這麼通透的玻璃。
趙策點了點頭,用手指夾起手中的玻璃塊,抬高。
車廂內的光線還算能看得清。
這塊玻璃,在空中一看,頗為通透。
那三麵的顏色,都能在底部看的一清二楚。
“這就是那個趙成和放在缸底中的東西?”
“他竟然有如此好物?”
朱厚照有些不可置信,拿過這塊玻璃,放在手心翻看著。
趙策解釋說:“不錯。”
“水底下的玻璃,估計還不少。”
“一麵畫上冕冠和蟒袍,一麵則畫上官服和官帽。”
“還有一麵,估計畫的便是女子的誥命服裝。”
“隻要我們站在同一個位置,那無論是誰去照水麵,都會看到一個頭戴丫天冠身穿蟒服的人。”
“換了一個方向,再調整光線後,呈現的,自然就是另一種裝扮了。”
趙策說著,便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玩過的一種玩具。
那種玩具就是。
一張卡片,從一個角度看,這是一幅畫。
換了另一個角度,則又變成了另外一幅畫。
這種東西,便是稱為光柵畫。
它的種類很多。
過去一般都是2d的,後麵則大多數都是3d的。
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將兩個圖片印在同一張光柵膜上的不同層麵,人隻能通過特定角度才能看見圖像。
讓趙策意想不到的是。
這趙成和用的,居然就是這種辦法。
他在這些玻璃塊上事先畫上圖案,然後便按照順序放入水缸中。
也不需要拚出一整幅畫。
他隻需要在缸底周圍拚出要彆人看到的打扮,就足夠了。
拚出後,因為水密度比空氣大,所以光折射以後,最後到人眼會比正常看到的大一點。
呈現在水麵上的圖案,就是經過放大的。
但也因此,會模糊一些。
再加上,趙成和手中也有一樣什麼能反射光的道具。
這反射的光隻要不強烈,人不注意就看不清楚。
經過不同光線的照射,配上人的樣貌,就造成了一個略微模糊的不同打扮。caso
普通人,基本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趙策一直知道,古人是聰明的。
但想不到的是,這些人掌握的技術,還真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趙策要不是眼尖,能大概捕捉到其中一些透明玻璃的邊角,恐怕他也要花費不少時間去猜想其中的原理。
朱厚照聽了趙策的解釋,觀察著手中的這一塊單獨的玻璃,一時間還是有點想象不出來這其中的原理。
蘇彩兒也皺著眉頭,在一旁思考著。
但相比這什麼光柵畫,更讓朱厚照好奇的,還是手中的這塊玻璃。
“這種成色的玻璃,若是能打造成物件,必定是價值不菲。”
“這麼說來,他們這群人,豈不是掌握著一個金礦?”
琉璃的價格本身就高的離譜。
大部分都是作為貢品存在的。
小部分可能被一些大家族收藏著。
如果這個趙成和那一夥人,掌握著這種透明玻璃的技術,不就等於他們掌握著一個金礦?
這麼一來,他們自己造反不就足夠了?
為何還要辛苦的去攛掇彆人去造反呢?
朱厚照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了出來。
趙策笑了笑,說道:“這說明,他們手中掌握的原料,無法批量生產這種能日進鬥金的玻璃。”
“而且,白蓮教嘛”
“他們不求名不求利,就是要造反。”
“在哪個朝代就造哪個朝代的反,還要滿世界去攛掇彆人造反。”
朱厚照一時都繃不住了。
這白蓮教他倒是知道的。
畢竟從國朝建立初期開始,朝廷就一直在打擊白蓮教。
但他想不到的是,這些人居然這麼奇葩。
而且,以他們這打造玻璃的手藝。
就算是手中原材料不夠,能打造出這麼點東西來,也足夠一家老小一輩子過上富足生活了。
朱厚照嘖嘖稱奇道:“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原來我還以為他要騙我的銀錢,因此出手也還算大方。”
“卻不想他壓根看中的就不是錢,而是小爺我這個人!”
想起自己給出去的那三千兩銀票,朱厚照也不禁一陣肉疼。
這些銀子,都是這段時間,采糖記給自己的分紅。
他每次收到分紅後,就都存了起來。
這一下子,就去了其中的一部分。
而且後麵要穩住這個趙成和,在他口中再套出更多的事情來。
那他這銀子肯定還不能少。
這麼一來,估計自己這小金庫都保不住了。
朱厚照說著,就覺得一陣苦逼。
要是花完了,到時候伸手找他父皇要銀子,那肯定不可能的。
他在他父皇那,是一個銅板都挖不出來。
問母後,她也跟自己父皇是同一陣線的。
至於兩個舅舅
最近好像都在跪祠堂,總不好直接殺到祠堂去找他們借。
朱厚照一時又陷入了該往哪裡搞錢的困擾。
想著,又想到趙策剛剛說的關於白蓮教的話。
他又好奇的問:“對了。”
“定西侯你怎麼會這麼清楚這白蓮教的事情?”
“莫非你們那邊也有白蓮教的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