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雖然今年雪還沒下,但田地早已經結霜。
哪裡還有農作物?
陳仁一時之間,都開始懷疑了起來。
難不成是真的不成?
謝遷也有些狐疑的問道:“如今已經入冬,田地的作物,還能成活?”
趙策的大棚,朱厚照可是見過的。
他當即說道:“彆人的莊稼不能活,但永西伯的可以!”
“你們若是不信,直接去看便是!”
“永西伯說的,絕對是真的!”
除了朱厚照外,弘治皇帝也是清楚這大棚的事情的。
初春的時候,他就吃過趙策大棚出產的綠菜。
隻是那時候還沒有見紅薯這樣的東西。
如今看來,趙策手上,確實有這樣的殺器在!
畝產二十石左右,這代表著什麼?
這種高產作物,若能在全大明推廣種植,那以後還怕百姓不夠糧食吃嗎?
天下無餓死之人。
這樣所有帝王都追求,卻從來不曾達到過的遠大目標。
該不會也在他的任上,被解決掉吧?
聽著趙策這信誓旦旦的口吻,弘治皇帝已經激動起來了。
不管在場的人怎麼爭,他直接站了起來。
“既如此,那朕便帶領諸位愛卿,親自前往驗證一番!”
這種作物如果真的存在,那絕對是關乎國本的大事。
大臣們能坐得住,他這個皇帝可坐不住了。
陳仁見弘治皇帝直接吩咐了出宮的事宜,和旁邊的戶部郎中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有些遲疑。
但不待他們再說什麼,出宮的駕輦已經安排好了。
弘治皇帝一馬當先,帶著人便走。
車輦上。
趙策和李東陽等人擠了一個車。
這是一個大車,塞下他們這幾個人,還綽綽有餘。
坐在對麵的陳仁,時不時的偷看趙策一眼。
他在看,趙策會不會慌張。
畢竟如果到了目的地,卻掏不出他們要看的東西。
到時候什麼謊話不都要被拆穿了?
可趙策臉上卻絲毫不慌,甚至還有心情關心李東陽等人坐車難不難受。
李東陽此時已經完全淡定了下來。
他笑嗬嗬的摸著自己下巴的胡子。
“好孩子,為師沒事。”
“不過這短短的一段路罷了。”
“劉公、謝公年紀比為師還大些,都還是精神矍鑠。”
“為師又怎麼能輸了去?”
劉健老神在在的坐著,並沒有回話。
謝遷則輕輕哼了一聲。
他們可都知道了。
李東陽這小氣的老東西,是在說他們方才不幫著說話,讓他的愛徒被人質疑了呢。
問題是,哪裡需要他們說話?
你們師徒二人能言善辯,誰能讓你們吃虧?
趙策也笑了笑。
趙策在郊外的田並不遠。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下車後,看著這一個個大棚子,一群人都有些傻眼了。
這是什麼?在房子裡種莊稼?
掀開簾子,走進去後,便感覺到一股暖流迎麵吹來。
從外麵看,這些大棚占地麵積極廣。
進了裡麵,更是彆有洞天。
一行人進去後,原本還小聲討論著大棚的人,瞬間都止住了聲音。
剛剛還想著趙策是不是吹牛逼的陳仁,已經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這”
“滿屋子的綠菜?”
“這是冬天吧?”
弘治皇帝也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原來去年自己吃過的綠菜,就是出自這裡。
如今已經是十月份,山上的樹葉都光禿禿一片了。
但這大棚裡麵,確實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趙策直接指著地上的作物,道:“這裡栽種的,都是紅薯。”
“秋收後,拿紅薯的葉子直接栽種,果實便可以留下來,明年作為種子再分給旁人耕種。”
“葉子和果實都能種?”
弘治皇帝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走到趙策旁邊。
趙策點頭:“不錯。”
“紅薯這東西,易活不說,葉子和果實都能吃,也都能作為種子栽種。”
“我得到此物之時,不過幾籮筐罷了。”
“經過一年三、四季的育種,如今種子已經多到我自己都種不完了。”
說著,便走到了一旁被攏的整整齊齊的田中。
這一片的作物,都種在了地上。
趙策直接彎腰,抓住麵前的一根紅薯藤。
紅薯藤被連根拔起,帶起下麵一連串沒來得及長大的紅薯。
趙策把朱厚照先前在殿上給眾人看的紅薯對比給眾人看。
“一根紅薯藤,能結五六個紅薯。”
“這些紅薯長大後,便是這般大小。”
“當然,大小不一是肯定的。”
“我們便按它一根紅薯藤產五個紅薯來稱重,如何?”
趙策說著,讓人隨意抓了五個紅薯出來。
“陳大人覺得,這五個紅薯,會有多重?”
咕咚
陳仁吞了一口口水,訥訥道:“這、這麼多?”
這看起來,一根藤產的紅薯,得有兩斤左右啊!
趙策指了指地上。
“陳大人不信,那自己去拔一根不就知道了?”
陳仁看了看臉色淡淡的弘治皇帝,不信邪一般,往裡走了一些。
抓住其中一根紅薯藤,直接連根拔起。
這根紅薯藤下,藏著五個沒長大的紅薯。
陳仁眼睛發直的盯著這些紅薯,又看了一眼趙策。
趙策笑道:“如何?”
“一根紅薯藤下麵有五個果實,陳大人好好算算這一畝地有多少紅薯藤。”
“這樣一來,不就能得出結論了?”
陳仁沉默了。
這還用數麼
他訥訥道:“永西伯載種之時,不是有記錄?”
“你直接說便是,本官也不是不信的,嗬嗬。”
趙策搖搖頭:“陳大人若是相信,我們又何須冒著天寒地凍來到此地?”
“陛下與殿下都親自跑這一趟。”
“若沒有經過陳大人的親自驗證,恐怕陳大人還是不能信服。”
趙策笑中帶著狡黠:“口說無憑,陳大人還是親自數吧。”
“數了之後,自然就能知道我說的畝產二十石,是真是假了。”
陳仁苦著臉,看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笑眯眯的說:“永西伯說的有理。”
“陳愛卿還是親自驗證一番,不然朕也難以置信。”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麼辦?
隻能數唄!
陳仁苦著臉,從第一隴地開始數。
“一、二”
朱厚照憋著笑,小聲跟趙策說:“乾得漂亮!”
趙策微微笑了一聲,讓人搬來桌子和椅子,伺候幾位大爺坐下。
又給他們上了熱茶,讓他們看著陳仁數紅薯藤。
陳仁咬著牙,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懊惱。
“四十四十多少了來著?”
心神被一打岔,剛剛數到哪裡又忘了。
朱厚照還揚了揚聲音:“陳大人可得好好數,不然解釋又要質疑永西伯話的真實性了!”
陳仁麵無表情,隻得回到原處,重新開始數。
其餘人也不閒著,都到了田裡,欣喜的看著這高產的農作物。
這時,邊上的朱厚照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永西伯,你這裡還養了一條小狗?”
趙策低頭看著正對自己搖尾巴的小狗,笑了笑。
“附近村民家在山上撿到的,我讓人抱了兩隻回來。”
“不過,那村民說,這可能是狼也不一定。”
朱厚照看著這呆頭呆腦的小玩意,笑嘻嘻的說:“永西伯你肯定是在逗我玩。”caso
“這是狼是狗,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言畢,整個大棚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朱厚照奇怪的看向田間。
戶部侍郎陳仁捂著自己的胸口,隻覺得一口老血湧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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