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策一番話,讓眾人一頭霧水。
就連一直相信著他的朱厚照,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要牛做什麼?”
“殺牛,可是犯法的!”
一旁的陸大人好心提醒著。
說完,又催促道:“小爺你們還是先走吧。”
“回京城後,禦醫自然會有辦法的。”
朱厚照眯了眯眼,想起趙策說的那頭牛。
“一頭牛能預防天花?”
趙策點點頭,說道:“不錯。”
“朱公子若是不信,那可以讓人留下觀察我說的法子有沒有用。”
趙策說的信誓旦旦,讓朱厚照好奇不已。
還真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治愈天花的。
就算是預防,也沒有聽說過。
但是趙策也不可能拿著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橫豎隻是一頭牛而已,倒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朱厚照看了一眼旁邊的陸大人。
陸大人急的都要哭了。
這祖宗乾什麼?
這眼神看著自己,這是要留下來等著看熱鬨啊?
陸大人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就要跪下求朱厚照走了。
但朱厚照卻大手一揮。
“既然如此,那給永西伯找一頭牛來!”
頓了頓,他又問:“要公牛還是母牛?”
趙策說道:“公母無所謂,但是要一頭感染了天花的牛。”
朱厚照聽到這話,臉上險些都繃不住了。
但他看趙策說的這麼有把握,心中也像往常一樣,對趙策的法子也信任了起來。
而且他對趙策這法子確實挺好奇的。
“聽到了?給永西伯去找一頭感染了天花的牛來,公母無所謂。”
朱厚照吩咐下,這些侍衛也隻能硬著頭皮去辦事了。
一旁的吳大夫也沒想到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他從醫多年,還真的沒聽說過這牛能治愈天花。
這公子,該不會是來胡鬨的吧?
人命關天,哪裡能容得了他這麼胡鬨?
陸大人也有些擔心的問他:“吳大夫可曾聽說這法子?”
吳大夫搖搖頭,誠實的說:“聞所未聞。”
陸大人又想哭了。
這兩位爺來通州搞那些商家就算了,這怎麼拿自己的命來玩啊?
劉瑾有些擔心,小聲的勸道:“小爺,不如我們先行回去,讓永西伯在此處處理此事便是。”
陸大人也加入勸說行列:“是啊,小爺你實在無需親身涉險。”
“下官會上報朝廷,現在就把城門封閉住,不讓人隨意進出,禦醫也很快就會過來。”
朱厚照看著趙策,有些遲疑道:“你覺得在這城中是否會有危險?”
趙策看著他這一副好奇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說。
以朱公子的身份,要給他接種牛痘,自己還真的不好下手。
但是不下手,他也不敢保證朱厚照的安全。caso
趙策遲疑的時候,朱厚照已經大手一揮。
“把這酒樓收拾一番,小爺我這幾日便住這裡。”
“其餘的事情,陸大人你安排便是。”
陸大人欲哭無淚。
這要是出了事,他這得多少族的人命都不夠填了。
想著,他有些怨恨的看著趙策。
方才太子殿下稱呼他為永西伯,陸大人自然是聽說過他的名頭的。
自己府衙內,還存著趙策編撰的書。
後麵更是聽說李東陽把這人收為了徒弟。
但就算是這樣的身份,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事,他也跑不掉啊!
這人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
感受到陸大人的眼光,趙策淡淡的回看了一眼。
陸大人收回眼光,很快整理好表情。
“來人,封鎖城門,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城外的災民也得驅離開去,不許靠近城內!”
“召集城中的大夫,確診瘟疫一事。”
這事靠著陸大人自己是辦不成的了。
他衙門的人手不夠,隻能去求助通州屯衛的士兵幫忙。
朱厚照住的地方,很快被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所有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幾道輪換,才能把消息送進去。
派去找牛的人已經快馬出了城。
朱厚照帶著趙策重新進了酒樓。
他想了想,又還算覺得不可思議。
“這牛真的能治愈天花?”
“怎麼治?隻要殺了吃肉,還是煉製成什麼藥丸不成?”
趙策解釋說:“不用這般麻煩。”
“牛感染天花後,會生天花豆。”
“天花豆裡有膿,隻需要把膿擠出來,再將這膿從人的胳膊上染進去即可。”
朱厚照聽了趙策的辦法,停下腳步,一臉菜色的看著他。
永西伯該不會真的瘋了吧?
大家都對天花避之不及,他還要主動去碰感染了天花疫病的東西。
還說這樣可以預防天花?
莫非他這次信錯了?
朱厚照不得不說,自己有點後悔了。
估計自己剛剛聽大家的勸告,先離開的好?
畢竟留在這城中,還是沒有京城安全的。
見到朱厚照的臉色,趙策忍不住笑了笑。
他也知道這方法很是匪夷所思,但事實就是這樣的辦法確實是有用的。
趙策想了想,問道:“朱公子可曾見過感染天花的牛死亡?”
朱厚照彆說沒見過感染天花的牛死亡,他就連牛都沒見過幾回啊。
他看向一旁的劉瑾和其餘的宮人。
劉瑾帶頭,大家都在努力回憶著。
“似乎是不曾見過?”
趙策接口解釋道:“因為天花對人來說是不治之症,但對牛來說,卻不是。”
“所以人患了天花大概率會死,但牛患了天花卻不會。”
“牛的身體比我們人的好,天花病毒在它體內,並不會構成生命危險。”
“簡而言之,就是牛體內免疫係統抵抗病毒成功後,最終產生了膿包。”
“這膿汁中雖然也帶了天花病毒,但這卻和能致我們感染的天花病毒是不一樣的。”
“因為這是輸於抵抗病毒的抗體。”
“取了這抗體,塗抹在人傷口之上,人的體內也會相應的產生抗體,如此就能預防天花了。”
趙策雖然想簡單解釋,但實在也找不到怎麼簡單解釋的說法。
他這一通說完,看向一旁茫然站著的朱厚照等人,自己也忍不住尷尬的咳嗽了一通。
原諒他水平不夠,不能用淺顯易懂的話說出來吧
“總之,這病雖不能治,但能通過此種辦法預防。”
朱厚照回過神來,砸了咂嘴。
這什麼病毒、抗體、免疫係統一堆的話,他是一個都沒聽說過。
但是沒聽說過,不影響他覺得厲害啊!
畢竟他這個太子也算是博覽群書,卻完全沒聽說過這些詞彙。
莫名就覺得挺能讓人信服的。
朱厚照想著,突然有些殷切的問道:“所以,永西伯你還精通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