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上都是積雪,那馬車又大,裡麵也不知道裝了什麼,輪子陷得太深。
一群人哼哧哼哧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把馬車推出來。
去煤山的路本來就遠,趙策還得趕回來,時間並不多。
他看了一眼,隻能無奈的下了馬車。
“老爺。”
陳武有些抱歉的喊了一聲。
趙策擺擺手,直接說道:“我也來幫忙。”
說完,也不管自己身上穿著的厚衣裳累不累贅,趙策直接解下自己的披風,隨手扔回馬車上。
隨後伸手,幫著眾人開始推。
走近這馬車的時候,趙策往車廂裡看了一眼。
雖然看不到,但是能明顯聽到裡麵是有人的呼吸聲的。
看來這馬車的主人,還坐在裡麵
這畢竟是古代,做主人的,不下車也是正常的。
趙策皺了皺眉,不再多想,直接伸手開始幫著推車。
前麵的拉著馬兒在使力,後麵的人齊心協力的推著。
說起來也奇怪,剛才他們推的麵紅耳赤才動了幾下的馬車,在這個國子監學生的加入後,居然輕鬆的便被推了出來。
趙策推著這馬車,心裡也有些驚訝。
這馬車重成這樣,裡麵該不會是裝了石頭吧?
等到馬車的輪子出來後,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為首侍衛看著趙策脫下披風後,裡麵穿著國子監的監生校服。
拱了拱手說道:“多謝這位公子,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哪家的貴人?”
趙策拍了拍手上的雪,旁邊的陳亮自覺的說道:“我家老爺乃是來自嶺南的永西伯。”
“永西伯”
這侍衛有些驚訝道:“竟然是朝廷的伯爵,幫著我們推車,實在是折煞了我等。”
趙策已經走回了自己的馬車上,對著眾人說道:“無妨。”
“時候不早了,還請早些重新出發。”
本身就是個勳貴,還幫著他們這群侍衛一同推車。
馬車既然出來了,這群人也不好耽擱彆人的事情。
前麵的馬車開始緩緩的走動了起來。
那為首的侍衛,進了馬車內,單膝跪在一人的麵前。
“王爺。”
車內一身著華服,頭戴冠玉的年輕人,“嗯”了一聲。
四代寧王朱宸濠,弘治十年襲王。
他身形高大,眼神銳利,與太子朱厚照雖同流著朱家的血,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推出來了?”
那侍衛說道:“遇到了從城裡出來的永西伯,他幫著我們把馬車推了出來。”
“永西伯”
被稱作為王爺的年輕人,突然來了興趣。
剛才他在車上時,也聽到了外麵說話的聲音。
他帶的這幾個侍衛,推了半天都推不出來的馬車。
後麵那個永西伯的仆人來幫忙,也並沒有推出來。
而後,這永西伯親自上手後,馬車便被輕易的推了出來。
“就是那個尚在弱冠之年,便以一己之力,得到陛下封賞爵位的人?”
侍衛:“除此之外,應當無二人。”
朱宸濠若有所思道:“聽聞此人出身鄉野,讀書成績頗好,如今正就讀國子監,隻得一個徐家的提督賜了個字。”
“沒有任何的站隊”
“讀書成績好,得了徐家的青睞”
“立了這麼多戰功,方才那一出手,便知此人力氣不小。”
“倒是可值得結交的”
馬車一路向前,到了岔路後,趙策的馬車從旁邊走了過去,
朱宸濠突然說道:“跟著他們去看看。”
侍衛應下,他們的馬車停下,不遠不近的跟在趙策馬車的後麵。
趙策聽到身後的動靜,也不做他想。
剛才那些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專門來對自己不利的。
到了煤山後,趙策原以為這裡應當是井井有序的作業中。
卻不想,煤山山腳下人頭湧動,嘈雜聲不絕於耳。
陳亮看著眼前的場景,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我家老爺說了,暫時隻招這麼多人,不需要更多的了。”
“諸位雖然也無家可歸,但我們也實在用不上這麼多的人。”
陳亮大聲說完,人群中的人就不樂意了。
“我們同樣是流民,不也能幫著你們乾活嗎?”
“就是啊,我們又不要工錢,白白給你們家伯爺乾活,你們還說不要?”
“憑什麼隻招他們這些人,不招我們?”
“他們是人,我們也是人,我們沒有這份工,也是會餓死的!”
場麵雜亂無章。
陳亮聲音都帶著怒氣了:“餓死了該找官府,我們老爺也不是開善堂的。”
“收留了將近一百人已經是極限了,哪裡還有這麼多糧食供你們過冬?”
有人高聲起哄道:“我們不管,你們既然要救,就要一起救了!”
“你們老爺就是個虛偽的善人,你們也彆想乾活!”
趙策下了馬車,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亂糟糟的場景。
他抬腳往人群中走去。
後麵朱宸濠的大馬車也到了附近,看到這一場麵,他也有些吃驚。
屬下的人去打聽了一番,很快便來跟他回稟。
“永西伯從孔家買了一處煤山,要在此處燒炭和開發煤山。”
“他們家陸續從城外的流民處招了不少的人。”
“然而今日這群流民看著被挑選走的人,卻不願意了。”
“他們集中在此處,說永西伯既然做了善人救濟了這麼多的流民,那為何不連他們都一起救濟了。”
“他們說永西伯虛偽,見死不救”
聽著屬下的稟告,朱宸濠直接下了馬車。
看著眼前鬨哄哄的場景,朱宸濠眼神發亮的看著趙策。
“偽善人,永西伯,你會怎麼處理這事?”
視線中,他看到趙策已經走進了人群裡。
眾人的眼光頓時轉向了他。
“這就是那個虛偽的永西伯,他對著我們見死不救,他”
趙策走到那個高聲呼喊的人麵前,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
趙策抬腳,直接朝著這人踹去。
“啊!!”
慘叫聲起,這人被趙策一腳,踹到了陳武的麵前。
趙策冷聲道:“陳武,把這人的雙腳打斷!”
“我看誰還敢在我的煤山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