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策的話,大家低頭看向紙上。
“這不是一首十言詩嗎?怎麼就四首了?”
“是啊,難道趙策你還在彆的地方藏了詩不成?”
呂公子也有些疑惑的低頭看了一眼,看到白紙上孤零零的一首詩,他“嗤笑”了一聲。
“雖然趙公子作為本次童試小三元並沒有把我一個無名小卒比下去,但也不必如此空口說大話。”
“即便你說再作四首,本公子也同樣能作出四首來。”
“這樣,你作四首七言或者十言絕句,本公子就再作四首七言律詩,如何?”
在場的人一聽又要來四首,大家又活絡了起來。
“趙策,那你就再來四首,讓呂公子好好看看小三元的實力!”
“就是啊,本次月考你也是第一,力壓眾人,怎麼可能會輸在詩詞一道?”
“而且先前你作的這首詩,我覺得比呂公子的還好一些。”
趙策聽著眾人的話,眼神淡定的笑了笑。
他看著呂公子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想這人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呂公子若是知道了自己這首詩中的奧秘之處,不知道他是否會吐血?
不過嘛,既然他送上臉來給自己打,那趙策自然也不會嫌棄打人手疼的。
趙策笑眯眯道:“如此,甚好。”
“既然呂公子也是好勝之人,那我也就放心了。”
“隻是恐怕呂公子自今日之後,都不敢再在彆人麵前作詩了。”
謔!
好狂妄的口氣!
與趙策同窗以來,趙策在他們心中都是謙謙君子類的人物,也從來不主動出風頭。
如今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倫明義興奮的說道:“趙策你這口氣也忒看狂妄了!”
“本公子就欣賞你這樣的人,給趙公子拿新的白紙來!”
眾人也因為趙策狂妄的語氣,而在熱烈討論著。
旁邊有人伸了手,要給趙策拿新的白紙來。
趙策擺擺手,說道:“不必了。”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毛筆,絲毫不用思考,再次下筆。
方才寫完之後,他沒有說話,就是在回想。
作為一個文抄公,雖然穿越之後他能過目不忘,但是在穿越前,他還是得靠自己的爛筆頭記下不少有用的知識的。
他搜腸刮肚,回想起的這首詩,彆說虐生員,就算是虐不少的進士,恐怕都足夠了!
呂公子見趙策想都不想又埋頭下筆的樣子,他也有些急了。
旁邊的人也給他拿了白紙來,呂公子執起筆墨,稍微回想了一下,也寫下了一首詩。
待他再回想第二首自己曾經作過的同一類型的詩時,那邊已經爆發出了喝彩聲。
“寫好了!”
“四首,七言絕句!”
“這速度居然這麼快!趙兄大才!”
趙策放下毛筆,對著眾人淡淡點頭。
他後麵作的四首詩,就寫在剛才作的那首詩旁邊。
有人低頭,率先朗聲讀了起來:“《春》,鶯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鶯。”
“”
等他讀完,全場本來在歡呼的眾人,突然都沉默了下來。
這是
倫明義已經等不及了,他走到那個念詩的人身旁,直接伸手拿起趙策寫下的詩。
“《夏》,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
他念完後,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在場的人,也都露出了一副錯愕的表情。
那邊還在冥思苦想的呂公子聽到這些人突然喝彩,又突然靜謐下來,有些不解的抬起頭。
就看到身旁與他是同窗的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倫明義手中的白紙。
趙策老神在在的打開自己的折扇,臉上略帶得意的扇了扇風。
嗯,這扇子還有小姑娘身上同款的淡淡香味,好聞!
倫明義旁邊的一人木訥的轉頭,突兀的出聲問道:“趙策,你這是”
“你這是回文詩?”
所謂回文詩,顧名思義,就是能夠回還往複,正讀倒讀皆成章句的詩篇。
這也是中華詩文史上獨有的一朵奇葩。
回文詩,回複讀之,皆歌而成文也。
晉朝之後,不少大文豪都曾寫過回文詩。
回文詩的類型,也是多種多類。
但那都是前朝的東西,自然是用不上的。
而趙策寫下的這首詩,乃是清代一個才女所作,是經典的“環複回文”。
也就是指先連續至尾,再從尾連續至開頭。
不過,這首詩的神奇之處,還不是依次轉一圈,而是是轉一圈後又倒著轉回去一圈。
此詩描寫山中一年四季的景象,每句一季節,單獨成詩時四句則成四首七言絕句。
若是通過變換標點符號,也可以組成一首五言絕句。
回文詩本來就難,而一首能玩出花樣來的回文詩精品,要打呂公子幾首七言絕句
趙策眉毛微揚,臉上不再是謙虛有禮的樣子,而是一臉的恣意張狂。
他微微一笑,說道:“呂公子,在下不才,一首詩作了四首。”
“你呢?”
“我先前所作的十言詩,按“前七後七”字分彆進行截取,再將其分彆倒念,每句再可成一首七言絕句。”
“春夏秋冬四季,每句一首七絕都可單獨成詩。”
“呂公子”趙策笑的張揚:“對比你那未創作完的四首,如何?”
轟!!!
在場的人都頭皮一麻。
原來趙策所寫的,真的是回文詩!
而且是難度極高,對個人詞彙與聲韻要求都極為嚴格的一首!
每句各成一首詩,每句成一首季節山水詩
能作出這樣詩句的人,必然是詞彙量極大,並且文字遊戲玩的極為熟練之人!
有人喃喃道:“這怎麼比”
“被這樣的詩打敗後,日後誰還敢再作詩與旁人比試?”
倫明義看著手中的詩詞,又顫著嗓子念了後麵的兩首出來。
“《秋》
秋江楚燕宿沙洲,
燕宿沙洲淺水流。
流水淺洲沙宿燕,
洲沙宿燕楚江秋。”
“《冬》
紅爐透炭炙寒風,
炭炙寒風禦隆冬。
冬隆禦風寒炙炭,
風寒炙炭透爐紅。”
每念一首,場麵就安靜一分。
等到倫明義把四首詩都念完後,室內已經是安靜的落針可聞。
倫明義頭皮發麻,吞了吞口水道:“這、這還用比嗎?”
“要不呂公子你直接宣布封筆得了?”